第十章
傅斯年幾乎是把油門踩到底，一路疾馳回到早已化為廢墟的倉庫。
濃烈的焦糊味混雜著殘酷的死亡氣息，撲面而來。
“棠棠！宋野棠！”
傅斯年像是一頭失去理智的野獸，嘶吼著沖進那片還散發(fā)著灼熱的廢墟。
他推開試圖阻攔的手下，徒手在滾燙的瓦礫堆里瘋狂翻找。
“棠棠，你在哪兒？！”
“出來！你給我出來！我不準你死！聽見沒有！”
雙手被燙的血肉模糊，可空曠的草地上，依舊沒有絲毫回應。
巨大的恐慌和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傅斯年。
他踉蹌著后退一步，全身仿佛失了力，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棠棠，棠棠......”
突然，一個細微的亮點在他的余光中一閃而過。
傅斯年渾身一僵，幾乎是顫抖著沖過去，將東西從地上撿起來。
是一條項鏈。
一條編制粗糙，卻讓他分外熟悉的項鏈。
很多年前，傅斯年把它編好送給宋野棠時說：
“棠棠，結發(fā)同心，生死不離?！?/p>
后來這條項鏈一直戴在宋野棠脖子上，不管是平時還是執(zhí)行任務，都從未被取下過。
可現(xiàn)在......
傅斯年死死攥著那條斷了的項鏈，唇角溢出絕望的嗚咽。
“斯年哥哥！”蘇清淺不知何時也趕到了現(xiàn)場。
她看到失魂落魄的傅斯年，明白宋野棠大概已經死了。
這下，終于沒有人跟她搶傅斯年了。
心里雖掠過一絲快意，但臉上卻堆滿了擔憂和心疼。
蘇清淺撲過去想要抱住傅斯年。
“斯年哥哥，都怪我，如果沒有我，宋姐姐就不會死?！?/p>
就在她即將碰到傅斯年的瞬間，傅斯年猛地抬起頭。
那雙猩紅的眼睛里沒有了往日的溫情，只剩下一片冰冷。
“閉嘴！棠棠不會死！”
傅斯年低吼一聲，手臂猛地一揮，將蘇清淺推倒在地。
蘇清淺的手心被擦破，眼淚立刻像斷了線的珠子落下來。
“斯年哥哥，你為什么推我？我好疼......”
換做以前，看到她這副模樣，傅斯年必定心疼得把她摟進懷中安撫。
可現(xiàn)在，傅斯年只覺得一股難以言喻的荒謬和厭惡涌上心頭。
他怎么會把這么脆弱的蘇清淺和記憶深處那個倔強堅韌的宋野棠混為一談？
他的棠棠，就算是最依賴他的時候，也從未在他面前展示過這樣的柔弱。
她只會咬著牙把眼淚憋回去，然后更拼命地訓練，只為能更好地站在他身邊。
傅斯年低頭，看著手里那條沾著灰燼，或許還有宋野棠血跡的項鏈。
不！
他的棠棠，一定不會這么輕易地死了！
她答應過他，一定不會離開他的！
傅斯年猛地攥緊項鏈，他站起身，無視地上哭得凄慘的蘇清淺。
“吩咐下去！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就算翻遍整個京市，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把棠棠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