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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院里,沈霧眠感覺自己撐不住了,冰冷的儀器刺入她的身體,攪動她體內(nèi)的器官。
她的身體已經(jīng)只剩下一把骨頭。
劇烈的疼痛將她的神志撕,裂成兩個。
恍惚間,她又回到了童年。
媽媽拉著巨大的行李箱,站在程家門口,問她要不要選程叔叔當(dāng)她的爸爸。
少年的程司野就站在二樓的陽臺上,冷冷地看著她。
“不!”
沈霧眠從噩夢中驚醒。
“你終于醒了!”
查房的護(hù)士看了看她,又叫來醫(yī)生檢查。
沈霧眠的眼睛一直在病房里巡視,護(hù)士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
“我們打電話聯(lián)系過你丈夫,他拒絕過來?!?/p>
她的眼神瞬間黯淡下來。
“請問我什么時候可以出院?”
護(hù)士沒有見過這樣的病人,明明病得都快要死了,沒有一個人來看她不說,自己脾氣還那么倔。
她不明白,沈霧眠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過兩天,她就可以去殯儀館拿回母親的骨灰。
找了另一處陵園安葬之后,沈霧眠開始寫遺書。
她委托了一名律師,她死了之后,骨灰灑進(jìn)大海。
這樣,即使程司野再恨她,也拿她沒有辦法了。
將遺書封存好之后,她仿佛已經(jīng)用盡了渾身的力氣,在家里窩了好幾天才養(yǎng)回來一些精神。
一天晚上,她吃完藥,借助著藥物作用準(zhǔn)備入睡。
臥室的門突然被人用力推開。
沈霧眠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還沒來得及開燈,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壓制在床上。
她想尖叫,又被炙熱的吻堵住了唇瓣。
幾乎是一瞬間,她就從熟悉的氣息當(dāng)中認(rèn)出了這個人是誰。
“......程司野,你這是干什么?”
他們的新婚夜被程母的死攪散,自那以后,被她碰一下,程司野都恨不得用消毒水清洗全身,更別提夫妻生活。
男人渾身滾燙,一個接一個的急切的吻落在她的頸側(cè),他似乎不想聽到她的聲音,也不想看到她的臉。
“閉嘴!”
他怒吼一聲,用大手蓋住了那張他深惡痛絕的、很像沈若薇的臉。
這一夜,沈霧眠過得極其痛苦,她從來沒有那么痛過。
無論她怎么掙扎求饒,程司野始終沒有放過她。
直到天蒙蒙亮,他才恢復(fù)理智。
沈霧眠渾身無力地半躺在混亂的被子之間,程司野剛從浴室出來,頭發(fā)上還在滴水,他臉色陰沉地?fù)芡艘粋€電話。
“讓人送緊急避孕藥來!馬上!”
“效果越強(qiáng)越好,不用擔(dān)心副作用!”
沈霧眠的一顆心慢慢沉了下來,蒼白的手指難堪地揪住被子的一角。
她想站起來和他大吵一架,可她的身體狀況已經(jīng)不允許她那么做了。
最終,她扯了扯干澀的唇瓣。
“我不會懷上你的孩子的,能不能不吃藥了?”
“沈霧眠,你別以為爬上我的床就萬事大吉了,我不會像老頭子那么蠢!我更不會跟你任何懷上程家血脈的機(jī)會!”
沈霧眠的眼淚落了下來,她固執(zhí)地解釋:“我真的不會懷孕的,我患上了腦——”
很快藥被送來了。
程司野不再和她廢話,直接掐住她的下巴,強(qiáng)行將藥喂了進(jìn)去。
似乎是擔(dān)心不夠,他將一盒都喂了進(jìn)去。
看著狼狽伏在床上干嘔到流淚的沈霧眠,程司野心里壓抑的情緒才舒緩了一些。
“還有七天,別忘了拿著你的證件?!?/p>
沈霧眠有些茫然,“什么?”
“離婚?。〔皇悄闱笪液炞值膯??現(xiàn)在又不想離了?”
她的記憶力越來越差,竟然真的把這件事忘了。
程司野沒有過多逗留,確保沈霧眠不會將藥吐出來之后,他就離開了。
胃里絞痛,沈霧眠滿頭都是冷汗,她自己撥通了急救電話。
經(jīng)過這一番折騰,沈霧眠再也沒有出來急救室。
七天的時間很快就到了,程司野一大早就等在民政局門口。
不過,他沒有拿證件。
他已經(jīng)想好了,這輩子他都不會放過沈霧眠的,離了婚,他還怎么報復(fù)她?
所以,答應(yīng)來民政局,不過是耍她玩的手段罷了。
想起一會她氣急敗壞的樣子,程司野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可是,這一次,他從早上八點(diǎn)等到民政局下班,卻始終沒有看到沈霧眠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