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暮:……
這時一個年長的婢女走進(jìn)來笑道:“夫人請少爺和少君去前院用晚膳?!?/p>
這個婢女蘇聽瀾認(rèn)識,是欒英月跟前的婢女,喚做蕓嬤嬤。
此時安康和來福走進(jìn)來替秦朝暮更衣穿上厚實披風(fēng)。
正要走的蘇聽瀾被叫住。
“干什么?”他不耐道。
蕓嬤嬤和來福見他態(tài)度如此,皆是一愣。
來福高聲道:“為人妻者,自家夫君都沒動,你怎么能走到少爺前頭?!?/p>
蘇聽瀾挑釁的看向秦朝暮。
秦朝暮沉聲道:“安康,把我那件墨狐披風(fēng)給少君披上?!?/p>
安康利落的拿出披風(fēng)給蘇聽瀾披上。
來福和蕓嬤嬤皆是一臉意外。
少爺不但沒有呵斥他,還拿他最喜歡的披風(fēng)給蘇聽瀾穿。
別說,還挺暖和,蘇聽瀾很滿意。
蘇聽瀾大手一揮道“請吧,夫君”。
兩人穿過走廊到達(dá)主院時,欒英月和秦恒已經(jīng)落座。
蘇聽瀾跟著秦朝暮一起叫了聲“母親,父親”。
秦恒淡淡嗯了一聲算作回應(yīng)。
見到他們,欒英月眉眼間遮不住的笑意,拉著秦朝暮。
“暮兒快來,今日你父親讓廚房做了很多你愛吃的菜”
二人落座,蘇聽瀾等了半天也不見開席,肚子咕咕響了起來。
秦朝暮瞥視他一眼,“餓了?”
蘇聽瀾暗暗瞪了他一下。
你們家練的什么功?
聞味兒裹腹?
這時欒英月看了過來“聽瀾?zhàn)I了吧,你且忍耐一下,等你祖母來了一起吃飯?!?/p>
祖母?
蘇聽想起,經(jīng)常灌輸自己“女德”的那個老太婆。
秦張氏丈夫死的早,她一人把孩子拉扯大,性格強(qiáng)勢,家中大小事皆要經(jīng)她允許點(diǎn)頭。
秦恒孝順,事事依著母親,欒英月是個沒主心骨的,凡事皆由秦恒和秦張氏做主。
怪不得給自家兒子娶個男妻這樣被世家大族笑話的事她也會點(diǎn)頭。
根本沒反抗的能力啊。
“老夫人到了”
一眾奴仆扶持著一個穿著臃腫的老嫗走了進(jìn)來。
老嫗體態(tài)臃腫,走路遲緩,臉上皺紋多的能夾死蚊子,但一雙三角眼卻意外的精明。
“母親”秦恒和欒英月慌忙站起。
秦朝暮帶著蘇聽瀾站起叫道:“祖母”。
老太太一雙三角眼掃視一圈眾人,笑道:“都坐下吧,年紀(jì)大了腿腳慢,耽誤你們用飯了。”
欒英月忙上前扶著她入座:“母親說的哪里話,今日風(fēng)雪大,本不該叨擾母親,但今日暮兒醒來想見見祖母?!?/p>
秦家家規(guī)嚴(yán)格,秦張氏又喜靜,無事不喜旁人打擾。
秦張氏看向自家孫兒問欒英月:“也算是死后劫生,過火盆了嗎?”
蘇聽瀾看向秦朝暮,你這孫兒不討喜??!
死后重生當(dāng)奶奶的不該抱著孫兒噓寒問暖問候一番嗎?
怎么這樣冷漠?
秦朝暮朝他怪異一笑。
欒英月一愣,臉上閃過一絲隱忍:“母親,暮兒并非沾染了什么邪祟臟物,哪里用的過火盆?!?/p>
老百姓認(rèn)為火能燒死驅(qū)趕邪祟和不凈之物,經(jīng)常對那些惡人、不祥之人才會在其進(jìn)家門的時候過火盆,驅(qū)散身上的霉氣。
秦張氏眼一瞪,“沒規(guī)矩!佛家曰死人貪戀紅塵才不肯離去,既然暮兒醒來,你就應(yīng)該把他之前的所有衣物燒了,帶著他去寺廟謝罪?!?/p>
欒英月眼淚漣漣:“母親何故如此,暮兒是我秦家嫡子,死后劫生也算上天眷顧,何必用鬼神之說用在他身上?!?/p>
秦恒啪的一拍桌子,厲聲斥責(zé)欒英月:“怎么和母親說話的?”
“啪”的一巴掌打在欒英月臉上。
蘇聽瀾和秦朝暮眉頭皆是一皺。
欒英月是犯了什么不可饒恕的大罪嗎?
當(dāng)著兒子媳婦兒以及下人的面就被扇巴掌?
完全不給她這個當(dāng)家主母面子。
老嫗勃然大怒:“跪下”。
欒英月猝然跪在地上,咬緊下唇低聲哭泣。
秦張氏指著她罵:“你嫁入侯爵府?dāng)?shù)十年,上不能持家,下不能照顧好自家夫君,就連孩子的事你也辦不好,還有臉在這里哭?”
蘇聽瀾嘆氣,浪費(fèi)了一桌好菜。
【這老太婆和他兒子是在借題發(fā)揮呢】
【看到秦朝暮沒死,把怨氣都發(fā)在欒英月身上了】
秦朝暮聽到熟悉的吐槽聲,扭頭看向蘇聽瀾。
【可惜欒英月愚昧,精打細(xì)算卻為別的女人抬了轎】
【老太婆很快就會借題發(fā)揮把他們母子打發(fā)到寺廟抄經(jīng)請罪數(shù)年】
【秦恒轉(zhuǎn)身就會把外室和外室子接回來】
欒英月再次聽到蘇聽瀾的吐槽,指甲死死的掐住手心,下唇咬的血肉模糊。
原來這就是她盡心盡力伺候了數(shù)十年的丈夫和婆婆。
她一心為侯爵府著想,在官場乞求娘家?guī)鸵r秦恒,她又拿出所有陪嫁錢財打理家中所有事宜。
到頭來卻為別人作嫁衣,就連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秦朝暮淡淡的朝欒英月道:“母親,休要惹祖母和父親生氣。”
欒英月猛然間抬頭看向兒子,心底一陣苦澀。
若不是兒子自小體弱,擔(dān)不起侯府大任,又怎會輪到旁人覬覦侯府的一切。
她又怎能在自家婆婆和丈夫面前畏首畏尾,挺不不起來脊背。
就連兒子的親事都做不了主。
蘇聽瀾忽然嘻嘻道:“聽祖母的,是該過過火盆散散霉氣,省的府中再有宵小作怪,燒死那些作妖的怪物。”
秦張氏狠狠瞪向蘇聽瀾。
“哼!畢竟是小門小戶出來的不懂規(guī)矩。”
蘇聽瀾的父親只是一個小小的地方縣令,在公爵府這樣的世家大族面前根本上不來臺面。
旁邊的來福恥笑提醒:“少君,長輩面前慎言!”
蘇聽瀾臉色一沉,把手中的筷子一摔,一巴掌甩在來福臉上:“狗東西,主子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兒嗎?跪下!”
“你……”來福被打的一臉錯愕。
蘇聽瀾又一腳踹在來福膝蓋處,來福撲騰一聲跪倒在地上。
“反了你……這是摔打誰呢?”秦張氏尖聲斥責(zé),指著蘇聽瀾問秦朝暮。
“這就是你教育出來的好少君?”
秦朝暮淡淡的掃視一眼蘇聽瀾,“聽瀾不像祖母這般慈愛,見到不懂規(guī)矩的下人是該教訓(xùn)一下,省的爬到自家主子頭上作威作福?!?/p>
他一句話讓秦恒和秦張氏臉色皆是一變。
欒英月出身武將之家。
其父親被先皇封為“英國公”,其兄長被當(dāng)朝皇帝親封為正一品“驃騎大將軍”。
是真正軍功顯赫的世家大族出身的大小姐。
反觀秦恒,只是一個世襲的侯爵之家,乘著祖輩的蒙陰庇護(hù)才得以在朝中占據(jù)一方位置。
若論功勞與能力不足以與欒英月娘家相提并論。
英國公前秦恒還要作揖叩首,拜上一拜。
一句話敲打兩人,最后秦張氏怒氣沖沖離席,秦恒甩袖離開。
“哎,終于可以吃飯了,餓死我了!”蘇聽瀾揉著肚子嚷嚷。
蕓嬤嬤扶起欒英月坐下,心疼的跟著落眼淚。
自家夫人看似嚴(yán)厲,實則是個軟性子,任由侯府母子拿捏。
蘇聽瀾翹著二郎腿吃菜。
【世家大小姐就是單純好騙,秦恒這個軟飯吃的理所當(dāng)然】
【秦恒這一生氣,料準(zhǔn)了欒英月會低聲下氣的向他們母子二人賠罪,然后拿出大量的嫁妝銀錢給他們母子置辦厚禮】
【哎呀呀,這個鳳凰男打的一手好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