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八章：百花樓里的社死與陽蠱
余杭城最好的酒樓——醉仙居的雅間里，凌楓正襟危坐，姿勢僵硬得如同被焊在了紅木雕花椅上。面前一桌珍饈美味，靈氣四溢，足以讓任何煉氣期修士垂涎三尺。然而，凌楓的眼神卻空洞地越過那盤晶瑩剔透的“玉髓燴靈筍”，直勾勾地盯著窗外樓下熙攘的人群，仿佛那里有她遺失的魂魄。
月白色的廣袖流仙裙流淌在身側(cè)，勾勒出驚心動魄的曲線，銀色的符文隨著她細微的、不自然的呼吸微微閃爍，如同流淌的星河被強行禁錮。這身本該讓她仙氣飄飄、萬眾矚目的頂級法衣，此刻穿在她身上，卻像一套量身定做的、華麗無比的刑具，勒得她喘不過氣，也讓她成為整個雅間乃至樓下大堂無數(shù)目光的焦點。
“凌楓妹妹，嘗嘗這個‘冰晶玉蓮羹’，清心潤肺，最適合你剛恢復(fù)的身體了！”林悠芷熱情地舀了一勺散發(fā)著寒氣和清香的羹湯，遞到凌楓唇邊，動作自然得如同照顧親妹妹。
凌楓猛地一個激靈，身體下意識地后仰，如同受驚的兔子?！安弧挥?！我自己來！”她幾乎是搶過那精美的瓷勺，動作幅度過大，寬大的云袖差點掃翻旁邊的青玉酒壺。她手忙腳亂地穩(wěn)住酒壺，然后笨拙地用勺子去夠那碗羹湯，勺子磕在碗沿發(fā)出清脆的聲響，湯汁差點濺到她那價值不菲的裙子上。
“噗嗤……”雅間角落的陰影里，傳來一聲極其輕微、卻又清晰得如同在凌楓耳邊響起的憋笑聲。那團模糊的白色光影（周仙）正捂著肚子，小小的身體在空中微微顫抖，紅瞳里盛滿了幸災(zāi)樂禍的光芒，顯然看得極其過癮。
凌楓捏著勺子的手指關(guān)節(jié)都泛白了，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忽略那個無良系統(tǒng)，在心里瘋狂默念：“我是干飯人，我是干飯魂，干飯才是人上人……吃飯，吃飯，吃完這頓就解脫……”她舀起一勺羹，視死如歸地塞進嘴里。冰涼滑膩的口感帶著清甜，確實是好東西，但此刻在她嘴里味同嚼蠟。
“妹妹，你這吃相……呃，挺豪邁的?！绷钟栖瓶粗趵峭袒⒀剩榱吮M快結(jié)束酷刑）、卻又因為穿著裙子束手束腳而顯得格外笨拙的樣子，忍俊不禁，委婉地提醒道，“女孩子嘛，要細嚼慢咽，小口小口地吃，才顯得優(yōu)雅哦。”
優(yōu)雅？凌楓差點被那口羹噎死。她艱難地咽下去，抬起頭，努力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優(yōu)雅”微笑：“林……林姐姐說得對。”聲音細若蚊蚋，帶著她自己聽了都起雞皮疙瘩的刻意嬌柔。
就在這時，雅間的珠簾被一只骨節(jié)分明、帶著一枚古樸青玉扳指的手輕輕撩開。
“打擾二位姑娘雅興了?！币粋€清朗溫和、帶著幾分慵懶笑意的聲音響起。
凌楓和林悠芷同時抬頭望去。
門口站著一個身著靛青色云紋錦袍的年輕男子。身量高瘦挺拔，面容俊逸，尤其一雙桃花眼，眼波流轉(zhuǎn)間自帶三分風(fēng)流笑意，唇角微微勾起，帶著一種玩世不恭卻又洞察世事的從容。他腰間懸著一塊非金非玉、刻著復(fù)雜龍紋的令牌，氣息內(nèi)斂，如同深淵，完全看不透深淺。
林悠芷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起身，儀態(tài)端莊地行了一禮：“原來是葉公子，真是巧遇。這位是我的好友，凌楓妹妹?！彼裏崆榈亟榻B。
葉青霄的目光，如同實質(zhì)般，輕飄飄地落在了凌楓身上。那目光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如同在打量一件稀世珍寶，從她散落在肩頭的烏黑發(fā)絲（凌楓現(xiàn)在恨死了這頭柔順的長發(fā)），到那張傾國傾城的臉（凌楓只想把它埋進飯碗里），再到那身流光溢彩、將她身材勾勒得恰到好處的月華裙……最后，停留在了她因為緊張和羞憤而微微抿緊的、形狀優(yōu)美的唇瓣上。
凌楓只覺得那目光像是探照燈，把她從里到外照了個通透，每一個毛孔都在叫囂著不自在。她下意識地想低頭，想避開，但一種莫名的、被看穿的直覺讓她硬生生僵住了動作，只能梗著脖子，勉強維持著表面的鎮(zhèn)定（實則一片空白），與那雙含笑的桃花眼對視。
“凌楓……姑娘？”葉青霄的語調(diào)微微上揚，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玩味，像是在細細品味這個名字，“果真是人如其名，楓華絕代，月下驚鴻。葉某葉青霄，有幸得見姑娘仙姿，實乃三生有幸。”他微微躬身，姿態(tài)優(yōu)雅，禮節(jié)無可挑剔，但那份從容自若，更襯得凌楓如坐針氈。
“葉……葉公子過譽了。”凌楓幾乎是咬著后槽牙擠出這句話，每一個字都帶著生澀感。她感覺臉上火燒火燎，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肯定紅透了。
“叮！檢測到高階能量波動！目標：葉青霄。身份：未知（極度危險！）。實力評估：金丹巔峰（疑似壓制境界）！威脅等級：高！建議宿主：保持警惕，謹慎應(yīng)對！”周仙急促的、帶著一絲真正凝重的聲音在凌楓腦中炸響，瞬間驅(qū)散了她部分羞恥感，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危機意識。
金丹巔峰？！凌楓心頭巨震。這種人物怎么會主動跑來搭訕她一個“煉氣九階”的“小姑娘”？而且，系統(tǒng)那“極度危險”的標注讓她后背瞬間滲出冷汗。這家伙看穿什么了？是看穿了她的偽裝？還是……看穿了系統(tǒng)的存在？
“不知葉某是否有幸，能請二位姑娘移步隔壁的‘百花樓’？今日恰逢‘品茗會’，有上好的‘云霧靈芽’和‘紫韻仙毫’，更有城中才女撫琴弄簫，想來比這醉仙居的喧囂，更適合凌楓姑娘這般清雅脫俗之人。”葉青霄的目光依舊落在凌楓身上，仿佛在欣賞她臉上每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那眼神深處，似乎帶著一絲洞悉一切的戲謔。
百花樓？品茗會？才女撫琴？凌楓眼前一黑。讓她穿著這身要命的裙子，去那種一看就是風(fēng)雅人士聚集、裝逼犯橫行的地方喝茶聽曲？這比在醉仙居被人圍觀吃飯還要命一百倍！簡直就是公開處刑的加強版！
“不……”凌楓剛想拒絕。
“好呀好呀！”林悠芷卻已經(jīng)興奮地拍手應(yīng)下，“久聞百花樓品茗會盛名，一直無緣得見！今日能沾葉公子的光，還有凌楓妹妹作伴，真是太好了！妹妹，你說是不是？”她熱切地看向凌楓，眼神里充滿了“快答應(yīng)快答應(yīng)”的期待。
凌楓：“……”她看著林悠芷那雙亮晶晶、寫滿“姐妹情深共赴雅會”的眼睛，再想想任務(wù)要求“融入女性生活24小時”，以及失敗后那可怕的“搬磚體驗周”……拒絕的話卡在喉嚨里，硬生生被她咽了回去，變成了一聲細弱蚊吟、帶著濃濃絕望的：“……是?！?/p>
“那便請吧。”葉青霄側(cè)身讓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笑容越發(fā)深邃，仿佛早已料到這個結(jié)果。
百花樓內(nèi)，絲竹管弦之聲悠揚悅耳，空氣中彌漫著清雅的茶香與淡淡的脂粉花香。樓閣雅致，賓客皆是錦衣華服，言談舉止透著文雅（或附庸風(fēng)雅）。當凌楓被林悠芷挽著，跟在葉青霄身后走進來時，整個大廳仿佛瞬間安靜了一瞬。
無數(shù)道目光，帶著驚艷、探究、羨慕、甚至嫉妒，如同潮水般涌來，瞬間聚焦在凌楓身上。那身月華流仙裙在百花樓特意布置的柔和靈光下，更是流光溢彩，美得不似凡塵中人。她本就絕色的容顏，此刻在頂級法衣的襯托下，更是驚心動魄。
凌楓只覺得頭皮發(fā)麻，四肢僵硬，連走路都同手同腳起來。她恨不得立刻激活【千幻面】變成個路人甲，或者干脆啟動【月影紗】把自己整個罩起來。
“叮！觸發(fā)支線任務(wù)：【百花樓の雅韻】！”
“內(nèi)容：在百花樓品茗會中，以符合‘大家閨秀’/‘清雅仙子’人設(shè)的方式，至少品評一種靈茶，并成功融入氛圍，不引起懷疑。時間：1個時辰?！?/p>
“獎勵：1. 玄階上品身法【流云步】殘篇（補齊后可大幅提升閃避能力）；2. 特殊物品【斂息符·改】（可完美收斂氣息一個時辰，金丹以下不可察）；3. 系統(tǒng)積分+300?！?/p>
“失敗懲罰：強制觸發(fā)【才藝展示】環(huán)節(jié)（需當眾表演一項女性才藝，如撫琴、刺繡、吟詩等）?！?/p>
周仙的聲音適時響起，帶著一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愉悅，仿佛在凌楓本就燃燒的羞恥心上又澆了一桶滾油。
品茶？還要品評？還要符合人設(shè)？凌楓內(nèi)心在瘋狂咆哮：“系統(tǒng)我@#￥%&！老子只會牛飲！品個錘子！人設(shè)？老子的人設(shè)就是干飯和干架！”
“凌楓姑娘似乎有些緊張？”葉青霄引著她們在一處臨窗的雅座坐下，位置絕佳，卻也意味著暴露在更多目光之下。他親自執(zhí)起一只素雅的紫砂壺，動作行云流水地為凌楓斟了一杯淺碧色的茶湯，茶香清冽如泉。“這是剛到的‘云霧靈芽’，采自東州云夢澤畔千年靈茶樹，姑娘不妨靜心一品，或可舒緩心神。”
凌楓看著眼前那杯清透見底、靈氣氤氳的茶，如同在看一杯穿腸毒藥。她僵硬地伸出兩根手指（蘭花指？不存在的！她只會用抓的?。?，捏住那小巧玲瓏、薄如蛋殼的品茗杯，生怕一個用力就把它捏碎了。學(xué)著旁邊林悠芷的樣子，湊到鼻尖聞了聞，一股清冷幽遠的香氣鉆入鼻腔，確實沁人心脾。她心一橫，仰頭就把那杯茶倒進了嘴里，動作豪邁得如同在喝大碗酒。
“……”林悠芷端著杯子，優(yōu)雅啜飲的動作僵住了，杏眼圓睜。
“……”旁邊幾桌隱約關(guān)注著這邊的賓客，表情管理也出現(xiàn)了瞬間的失控。
“……”葉青霄執(zhí)壺的手微微一頓，隨即笑意更深，那笑意幾乎要從桃花眼里溢出來，帶著一種“果然如此”的了然。
“好！凌楓姑娘果然……性情中人！”葉青霄撫掌輕笑，打破了短暫的尷尬，“這‘云霧靈芽’講究的是三口為品，初嗅其香，再觀其色，三品其韻。姑娘這一口飲盡，倒也別有一番暢快淋漓的真性情！只是不知，姑娘品出了何種滋味？”
真性情？暢快淋漓？凌楓被葉青霄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噎了一下。她砸吧砸吧嘴，剛才光顧著緊張，茶是什么味根本沒嘗出來！只覺得一股清流下肚，丹田處暖洋洋的，靈氣似乎活躍了一絲絲。她硬著頭皮，努力回憶著以前看過的古裝劇里的臺詞，搜腸刮肚，憋出一句：“呃……入口微澀，回味……甘甜？靈氣……挺足的?！甭曇舾砂桶偷?，毫無感情色彩，如同在背誦說明書。
“噗……”角落里周仙的憋笑聲更大了。
林悠芷趕緊打圓場，試圖挽救：“妹妹的意思是，這茶如人生，初嘗或有苦澀，細品方得甘醇，靈氣蘊藏其中，滋養(yǎng)身心，對吧？”她一邊說，一邊拼命給凌楓使眼色。
凌楓接收到信號，連忙點頭如搗蒜：“對對對！林姐姐說得太對了！就是這個意思！”她如釋重負，端起杯子又想喝一口掩飾尷尬。
“叮！支線任務(wù)【百花樓の雅韻】完成度30%！請宿主再接再厲，嘗試主動品評另一種靈茶，并適當加入個人感悟（瞎編也行，但需符合人設(shè)）?！敝芟傻奶崾編е鴿鉂獾霓揶?。
還要主動？！還要感悟？！凌楓端著杯子的手都在抖。她目光掃過案幾上另外幾種色澤各異的茶湯，如同在看一排排等待拆解的炸彈。
就在這時，一位身著鵝黃襦裙、氣質(zhì)溫婉的少女抱著古琴走上中央的圓臺，盈盈一禮，開始撫琴。琴音淙淙，如高山流水，意境悠遠。
賓客們安靜下來，陶醉其中。
凌楓如蒙大赦！聽曲好?。〔挥谜f話！她立刻正襟危坐（雖然依舊僵硬），目光“專注”地投向撫琴少女，仿佛瞬間被琴音吸引，沉浸其中無法自拔。只有她自己知道，腦子里正在瘋狂循環(huán)：“這琴彈得還沒我打游戲放技能有節(jié)奏感……這調(diào)子好催眠……好想睡覺……”
一曲終了，余音繞梁。眾人紛紛撫掌稱贊。
葉青霄的目光卻一直若有若無地落在凌楓身上，見她那副“努力專注”實則神游天外的樣子，眼底的笑意幾乎要溢出來。他忽然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凌楓耳中：“凌楓姑娘覺得此曲如何？在下觀姑娘方才聽得甚是入神，想必對此曲頗有心得？”
來了！又來了！凌楓心中警鈴大作。這姓葉的是不是跟她有仇？！專門哪壺不開提哪壺！她哪里懂什么琴？心得？她心得就是想快點結(jié)束這該死的茶會！
她深吸一口氣，決定破罐子破摔，閉著眼睛瞎編：“此曲……嗯……意境高遠，如見高山流水，令人心曠神怡……撫琴者指法嫻熟，技藝……精湛?！彼涯芟氲降?、跟音樂沾點邊的褒義詞都堆砌了上去，語氣平板，毫無波瀾。
葉青霄點點頭，慢悠悠地品了一口茶，桃花眼彎起，帶著促狹：“姑娘點評精辟。不過，在下倒是聽出些許不同。此曲名為《松澗鳴泉》，意在表現(xiàn)松風(fēng)拂過山澗、清泉石上流的自然野趣。姑娘聽出了‘高山流水’的知音之意，倒也別有……一番見解?！?/p>
凌楓：“……”她感覺自己的臉皮已經(jīng)快要被這姓葉的戳穿了！這家伙絕對是在故意刁難她！
“叮！檢測到宿主遭受高階目標（葉青霄）持續(xù)精神施壓（調(diào)侃），精神韌性+1。支線任務(wù)完成度提升至50%！請宿主穩(wěn)住！你可以的?。春脩?jpg）”周仙的提示音充滿了幸災(zāi)樂禍。
穩(wěn)住個屁！凌楓內(nèi)心的小人已經(jīng)在掀桌了。她強忍著把面前茶盤扣到葉青霄那張俊臉上的沖動，努力維持著面部表情不要徹底崩壞。
林悠芷似乎也察覺到了氣氛的微妙，連忙笑著岔開話題：“葉公子真是博學(xué)。對了，聽說前些日子城東凌家……”她本意是想聊點凌楓可能知道的“八卦”，轉(zhuǎn)移注意力。
然而，“凌家”二字一出，凌楓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雖然轉(zhuǎn)瞬即逝，但一直密切“關(guān)注”著她的葉青霄和周仙都捕捉到了。
葉青霄眼底閃過一絲了然，笑容不變，接口道：“哦？凌家？可是那余杭凌氏？聽聞前幾日遭了變故，偌大一個家族，竟在一夕之間……煙消云散了?！彼Z氣平淡，仿佛在談?wù)撎鞖猓抗鈪s依舊鎖著凌楓，觀察著她最細微的反應(yīng)。
凌楓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這姓葉的知道！他絕對知道凌家的事和她有關(guān)！她放在膝上的手微微蜷縮起來，指尖冰涼。廣袖流仙裙的防御法陣【月影紗】似乎感應(yīng)到了主人情緒的劇烈波動，發(fā)出極其微弱、只有凌楓自己能感知到的嗡鳴，隨時準備觸發(fā)。
“是呀，真是世事無常?！绷钟栖聘袊@道，“聽說只逃出來一個旁支的小女孩，還被路過的仙人帶走了。也不知是福是禍?！彼f著，還關(guān)切地看了凌楓一眼，“妹妹你也姓凌，可曾聽聞什么？”
凌楓的心跳漏了一拍。小女孩？凌雨？！她強迫自己冷靜，用盡全身力氣才讓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無波，甚至還帶上了一絲恰到好處的、符合“柔弱女子”人設(shè)的茫然和一絲后怕：“我……我是外鄉(xiāng)人，剛來余杭不久，與那凌家并無瓜葛。只是聽聞此事，也覺得……甚是駭人。”
她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掩蓋住眼底翻涌的殺機和警惕。葉青霄知道凌家，知道凌雨被帶走，還特意在她面前提起……他到底想干什么？試探？威脅？
“哦？外鄉(xiāng)人？”葉青霄輕輕放下茶杯，杯底與紫檀桌面碰撞，發(fā)出清脆的一聲輕響。他身體微微前傾，那雙含笑的桃花眼直視著凌楓低垂的眼簾，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如同情人間的呢喃，卻字字清晰：“那凌楓姑娘這身修為……還有這身……嗯，頗為不凡的法衣，可不像尋常外鄉(xiāng)人能有的。尤其是這法衣上的符文波動……倒讓在下想起一些……有趣的傳說?！?/p>
凌楓猛地抬頭，瞳孔驟縮！他果然看穿了！不僅看穿了她的修為和法衣，甚至可能看穿了法衣與“人皇旗”同源的符文波動！這家伙到底是什么來頭？！
“叮！警告！警告！目標葉青霄對宿主威脅度急劇上升！檢測到強烈空間鎖定波動！【月影紗】防御陣已預(yù)備激發(fā)！建議宿主：立刻使用【千幻面】或?qū)で罅钟栖蒲谧o撤離！”周仙的聲音瞬間變得尖銳急促，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
氣氛瞬間降至冰點！連沉浸在琴音余韻中的林悠芷都感覺到了不對勁，有些不安地看向兩人。
就在這劍拔弩張、一觸即發(fā)的時刻，葉青霄卻忽然又靠回了椅背，臉上重新掛上那副慵懶玩味的笑容，仿佛剛才那充滿壓迫感的試探從未發(fā)生。他端起茶杯，悠然道：“開個玩笑罷了。凌楓姑娘莫要介意。這世道，誰還沒點秘密呢？只要姑娘不做出危害這余杭城的事，葉某還是很樂意與姑娘……交個朋友的。”
他話鋒一轉(zhuǎn)，目光掃過凌楓依舊緊繃的身體和強裝鎮(zhèn)定的臉，笑意加深：“畢竟，像姑娘這般……‘特別’又有趣的人，可不多見。尤其是在這百花樓里，穿著廣袖流仙裙，卻想著怎么一拳打碎茶盤的人?！?/p>
凌楓：“！??！” 他連這個都知道？！這家伙會讀心術(shù)嗎？！
巨大的羞恥感和被徹底看穿的恐慌如同海嘯般瞬間淹沒了凌楓。她感覺自己的臉頰燙得能煎雞蛋，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一個念頭：逃！立刻！馬上！
她猛地站起身，動作之大帶倒了身后的椅子，發(fā)出“哐當”一聲巨響，再次吸引了全場的目光。她顧不上什么儀態(tài)，什么任務(wù)，只想立刻逃離這個讓她社死又讓她恐懼的地方。
“林姐姐！我……我突然身體不適！先告辭了！”她語無倫次地丟下一句，甚至不敢再看葉青霄那張可惡的笑臉，提起那該死的、絆腳的裙擺，轉(zhuǎn)身就往外沖，動作僵硬又狼狽，活像一只受驚過度、慌不擇路的天鵝。
“哎？妹妹！”林悠芷驚呼起身。
葉青霄看著那個落荒而逃的、月白色的美麗背影，終于忍不住，低低地、愉悅地笑出聲來，肩膀微微聳動。他端起那杯凌楓沒喝完的“云霧靈芽”，輕輕晃了晃，眼神深邃。
“跑得倒快。不過……游戲才剛剛開始，我親愛的‘同類’?！彼吐曌哉Z，聲音輕得只有自己能聽見。
百花樓外，凌楓幾乎是手腳并用地沖下臺階，月華裙擺在她身后慌亂地翻飛。她一頭扎進人群，只想用最快的速度遠離那個可怕的葉青霄和那該死的百花樓。
“叮！支線任務(wù)【百花樓の雅韻】因宿主主動中斷逃離，判定失??！強制執(zhí)行懲罰：【才藝展示】環(huán)節(jié)延后執(zhí)行（宿主請做好心理準備）?！?/p>
“叮！主線任務(wù)【華麗の蛻變】剩余時間：21小時35分。請宿主盡快調(diào)整心態(tài)，‘融入’下一階段‘女性生活’?！?/p>
“叮！獲得隱藏成就：【百花樓の社死狂奔】。獎勵：宿主專屬表情包【落跑の仙女.jpg】已收錄至系統(tǒng)黑歷史素材庫。備注：此素材將作為兄弟重逢儀式核心暖場視頻素材，效果拔群！”
周仙一連串的提示音在凌楓狂奔的腦海中響起，如同魔音灌耳。
“周仙！我@#￥%……&?。?！” 凌楓在擁擠的人潮中，頂著無數(shù)驚艷或詫異的目光，一邊狼狽地提著裙子躲避行人，一邊在腦海里發(fā)出了最憤怒、最憋屈的咆哮，“還有那個姓葉的混蛋！老子記住你了！此仇不報非君子！等老子恢復(fù)男兒身，實力強大了，第一個就把你按在地上摩擦！再把你這破系統(tǒng)拆了當柴燒！”
“哎呀呀，宿主好兇哦~”周仙飄在她身邊，晃著白生生的小腿，紅瞳里閃爍著狡黠又興奮的光芒，看著凌楓這副氣急敗壞、羞憤欲絕的模樣，簡直比得了天大的獎勵還開心。她小手一翻，掌心出現(xiàn)一枚極其細微、幾乎看不見的、散發(fā)著微弱陽剛氣息的奇異光點——正是那陰陽轉(zhuǎn)生蠱的陽蠱。
“不過嘛……”周仙看著那枚陽蠱，又看看凌楓此刻因為奔跑和憤怒而泛紅的絕美側(cè)臉，一個更加“有趣”的計劃在她的小腦袋瓜里迅速成型，嘴角勾起一抹惡魔般的弧度，“想恢復(fù)男兒身？嘿嘿……宿主，你的‘福氣’還在后頭呢。這陽蠱……該怎么用才能讓你‘印象深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