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一章：歸墟之淵與穿越者之影
城主府，聽濤閣。
窗欞之外，是余杭城鱗次櫛比的屋脊，更遠(yuǎn)處，煙波浩渺的東海在晨光下泛著碎金般的光芒。濤聲隱隱，隨風(fēng)送入這間雅致卻透著森嚴(yán)氣息的書房。
凌楓垂首站在巨大的紫檀木書案前，身上依舊是那套樸素的素色中衣，外面松松垮垮地罩著一件不起眼的灰色外衫，極力掩蓋著被寬大衣物包裹的、依舊殘留灼痛感的身軀。她臉色蒼白，眼瞼下帶著淡淡的青影，是昨夜驚魂和劇痛的后遺癥。每一次呼吸，小腹深處被“鎮(zhèn)海印”強行鎖住的陽炎之力都會帶來一陣悶悶的灼熱感，如同心臟旁邊埋著一塊燒紅的烙鐵，時刻提醒著她那屈辱的契約和懸在頭頂?shù)睦麆Α?/p>
書案后，葉青霄斜倚在鋪著雪白獸皮的寬大座椅里。他換了一身墨色暗金紋的常服，少了幾分慵懶，多了幾分深沉。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光滑的桌面，發(fā)出清脆的“篤、篤”聲，在空曠的書房里格外清晰，每一聲都像敲在凌楓緊繃的神經(jīng)上。
“凌客卿，”葉青霄終于開口，聲音平淡無波，聽不出喜怒，“看來昨夜的‘安眠’效果不錯？”
凌楓垂在身側(cè)的手指猛地蜷縮了一下，指甲幾乎要嵌進(jìn)掌心。安眠？那生不如死的煎熬叫安眠？！她強壓下喉嚨口的腥甜和翻涌的屈辱，從齒縫里擠出兩個字：“……尚可。”
葉青霄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仿佛看穿了她所有的強撐。他不再廢話，屈指一彈，一道青光射向凌楓。
凌楓下意識地想躲，但那青光速度太快，瞬間沒入她的眉心。一股冰冷的信息流瞬間涌入她的腦海——并非文字，而是一段清晰得如同親歷的影像！
畫面中，是一片死寂的、仿佛亙古不變的黑暗虛空。沒有上下左右，沒有星辰日月，只有純粹的、吞噬一切的虛無。在這片虛無的中央，懸浮著一片巨大的、破碎的陰影！那陰影的輪廓極其怪異，扭曲、斷裂，像是某種龐大到難以想象的巨獸的殘骸，又像是被某種恐怖力量硬生生撕扯下來的世界碎片！無數(shù)道如同血管般的、暗紅色的能量流在殘骸的斷口處扭曲、蠕動，散發(fā)著令人心悸的邪惡與不祥氣息。更詭異的是，殘骸周圍的空間如同破碎的鏡面，布滿了蛛網(wǎng)般的黑色裂痕，裂痕深處，隱隱有五彩斑斕、卻又混亂瘋狂的流光涌動，仿佛連接著不可名狀的恐怖之地！
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冰冷恐懼瞬間攫住了凌楓！僅僅是影像，就讓她感到一種窒息般的壓迫感和難以言喻的惡心！仿佛多看一秒，理智都會被那純粹的混亂和死寂所污染！
“此乃‘歸墟之淵’，”葉青霄的聲音如同從遙遠(yuǎn)的冰原傳來，帶著一種凝重的意味，“位于東海極深處，乃上古神魔戰(zhàn)場碎片墜入現(xiàn)世所化。是混亂的節(jié)點，亦是禁忌的墳場。那片陰影，名為‘噬界殘骸’，是某個被毀滅的異界核心，其散發(fā)的‘歸墟邪力’能侵蝕空間，扭曲現(xiàn)實，污染生靈?！?/p>
他頓了頓，目光如同實質(zhì)般落在凌楓蒼白的臉上：“三日前，我城主府巡海衛(wèi)隊于歸墟之淵外圍，發(fā)現(xiàn)一艘形制古怪的‘鐵船’殘骸?！彪S著他的話語，凌楓腦海中的影像切換——一艘通體由不知名銀灰色金屬打造、造型流暢卻布滿撞擊傷痕的梭形船只，正靜靜地漂浮在死寂的虛空中，船體上印著一個奇特的、由三個箭頭組成的藍(lán)色徽記。
“船內(nèi)……空無一人?！比~青霄的指尖在桌面輕輕劃過，“但殘留的氣息駁雜而奇特，非我九州修士所有。更關(guān)鍵的是……”影像再次切換，聚焦到那艘“鐵船”船體上一個巨大的撕裂口。在撕裂口附近，金屬船壁上，赫然印著幾個深陷的、邊緣焦黑的巨大爪印！那爪印的形狀猙獰無比，五指如同扭曲的彎鉤，散發(fā)著一種蠻荒、暴戾、毀滅一切的恐怖氣息！
“此爪印蘊含的力量，遠(yuǎn)超尋常元嬰大妖。巡海衛(wèi)隊靠近探查者三人，當(dāng)場被殘留的兇煞之氣沖擊，神魂受創(chuàng)，至今昏迷不醒。”葉青霄的聲音冷了下來，“歸墟之淵本就兇險異常，如今又多了這來歷不明的‘鐵船’和那留下爪印的未知兇物……這已非巡海衛(wèi)隊能處理之事。”
他身體微微前傾，那雙桃花眼直視著凌楓，銳利如刀鋒：“凌客卿，你的第一個任務(wù)：即刻啟程，前往歸墟之淵外圍，查清那艘‘鐵船’的來歷，以及……那爪印主人的蹤跡。必要時刻，可清除威脅。”
歸墟之淵！噬界殘骸！未知的鐵船！留下恐怖爪印的兇物！凌楓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這哪里是任務(wù)？這分明是讓她去送死！以她煉氣九階（還被陽蠱和女體拖累）的實力，去那種連元嬰修士靠近都可能神魂受創(chuàng)的鬼地方？！
“葉……葉城主！”凌楓猛地抬起頭，聲音因為恐懼和憤怒而微微發(fā)顫，“屬下實力低微，恐難當(dāng)此重任！那歸墟邪力……”
“你身上的‘鎮(zhèn)海印’，源自‘鎮(zhèn)海龍符’，對歸墟邪力有天然的克制?！比~青霄打斷她，語氣不容置疑，“此乃你最大的依仗。況且……”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凌客卿身負(fù)‘系統(tǒng)’，手段莫測，區(qū)區(qū)歸墟外圍，想必難不倒你。記住，明日日落之前，我要看到初步的探查結(jié)果?！彼麚]了揮手，如同打發(fā)一件工具，“令牌內(nèi)有前往歸墟外圍的海圖標(biāo)記，以及一枚‘避水珠’。去吧。”
最后兩個字，帶著冰冷的命令口吻，徹底堵死了凌楓所有的退路。
凌楓僵硬地站在那里，感覺全身的血液都涼透了。她看著葉青霄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那里面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或猶豫，只有純粹的利益考量和上位者的冷酷。她知道自己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余地。拒絕？體內(nèi)的陽蠱和神魂上的鎮(zhèn)海印會立刻讓她生不如死！
“……屬下……遵命?！彼龓缀跏且е溃瑥暮韲道飻D出這幾個字，每一個字都重若千斤。她抓起書案上那枚冰冷的客卿令牌，指尖傳來的寒意仿佛能凍結(jié)靈魂。她甚至沒看葉青霄一眼，轉(zhuǎn)身，腳步沉重地離開了聽濤閣。
在她轉(zhuǎn)身的剎那，葉青霄的目光落在她略顯單薄僵硬的背影上，桃花眼中閃過一絲極其隱晦的、如同觀察實驗品般的探究光芒。
……
冰冷、死寂、無邊無際的黑暗。
凌楓懸浮在幽深的海水中，周身籠罩著一層淡藍(lán)色的光暈，那是避水珠撐開的小小空間。手中的客卿令牌散發(fā)出微弱的光芒，指引著方向。頭頂上方，是厚重得如同鉛塊的、連光線都無法穿透的萬丈海水。而下方，則是深不見底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深淵。
這里就是東海之極，歸墟之淵的外圍。
一股難以言喻的壓抑感如同無形的巨石，沉甸甸地壓在凌楓的心頭。四周的海水并非尋常的藍(lán)色，而是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粘稠的墨綠色，仿佛沉淀了億萬年的污濁與死亡。死寂！絕對的死寂！沒有游魚，沒有海草，甚至連水流都仿佛凝固了。只有一種若有若無的、如同低語般的“嗡嗡”聲，不斷鉆入她的腦海，試圖勾起內(nèi)心最深處的恐懼和瘋狂。
“叮！檢測到高濃度‘歸墟邪力’侵蝕！【鎮(zhèn)海印】被動激發(fā)，侵蝕抵抗率99.99%！宿主請放心，只要印在，邪力對你影響微乎其微?！毕到y(tǒng)的聲音適時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邀功意味，“不過友情提示，此地空間結(jié)構(gòu)極其脆弱且混亂，建議宿主收起你那點可憐的靈力波動，像塊石頭一樣飄著，不然萬一掉進(jìn)哪個空間裂縫，本系統(tǒng)也撈不回來哦。”
凌楓沒有理會系統(tǒng)的聒噪。她小心翼翼地收斂著全身氣息，如同融入海水的頑石，僅憑令牌的微弱光芒指引，朝著影像中那片巨大破碎陰影的方向緩緩“沉”去。
越往下，海水越是粘稠冰冷，墨綠色中開始摻雜進(jìn)絲絲縷縷如同活物般蠕動的暗紅色能量流。正是那“噬界殘骸”散發(fā)出的歸墟邪力！它們?nèi)缤瑦憾镜挠|手，在黑暗中無聲地?fù)u曳，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邪惡氣息。若非鎮(zhèn)海印在眉心處散發(fā)出絲絲清涼之意，抵消了那無孔不入的侵蝕，凌楓毫不懷疑自己瞬間就會瘋掉。
壓抑！窒息！每一步（如果算是步的話）都如同行走在鬼門關(guān)的邊緣！
不知“飄”了多久，令牌的光芒忽然變得明亮了一些。凌楓精神一振，凝神望去。
只見前方的黑暗虛空中，那艘巨大的、銀灰色的梭形“鐵船”殘骸，如同幽靈般靜靜地懸浮著，正是影像中的模樣。它巨大的船體上布滿了撞擊和撕裂的傷痕，那個藍(lán)色的三箭頭徽記在黑暗中也顯得黯淡無光。而在船體側(cè)舎，那個猙獰恐怖的巨大爪印，如同惡魔的烙印，在死寂的黑暗中散發(fā)著令人心悸的兇煞之氣！即使隔著老遠(yuǎn)，凌楓都能感覺到那股殘留的、仿佛要撕裂天地般的蠻荒暴戾！
她屏住呼吸，將感知提升到極致，如同最謹(jǐn)慎的獵手，緩緩靠近。
就在她距離鐵船殘骸不足百丈之時——
“咻！咻咻咻！”
數(shù)道尖銳的破空聲驟然撕裂了死寂的海水！
不是靈力激發(fā)的法術(shù)光芒，也不是飛劍法寶！而是數(shù)道速度快到極致的、拖著明亮尾焰的金屬梭狀物！它們?nèi)缤旧甙悖瑥蔫F船殘骸另一側(cè)的陰影死角激射而出，瞬間封鎖了凌楓上下左右所有閃避空間！
“敵襲！”系統(tǒng)的尖叫聲在凌楓腦中炸響！
凌楓瞳孔驟縮！強烈的危機感讓她汗毛倒豎！她根本來不及思考，身體在系統(tǒng)的輔助下本能地做出了反應(yīng)！體內(nèi)那點可憐的靈力瞬間爆發(fā)，身形如同鬼魅般猛地向斜下方急墜！同時，心念急轉(zhuǎn)，一面巴掌大小、邊緣殘破、卻散發(fā)著古老滄桑氣息的暗黃色小盾（從凌府抄家得來的防御法器）瞬間出現(xiàn)在她身前！
“轟轟轟——！”
劇烈的爆炸在水底掀起狂暴的亂流！熾熱的火光和恐怖的沖擊波瞬間將凌楓吞沒！那面?zhèn)}促祭出的殘破小盾只抵擋了不到半息，便哀鳴一聲，靈光盡散，化為齏粉！狂暴的沖擊力狠狠撞在凌楓身上！
“噗！”凌楓如遭重錘，喉頭一甜，噴出一口鮮血，身體如同斷線的風(fēng)箏般被狠狠炸飛出去！身上的灰色外衫瞬間被撕裂，露出里面的素色中衣，更顯狼狽！雖然避開了直接命中，但爆炸的余波依舊讓她五臟移位，氣血翻騰！
“警告！偵測到高能反應(yīng)！鎖定目標(biāo)！能量屬性：未知！威脅等級：高！”一個冰冷、毫無感情的電子合成音，用極其標(biāo)準(zhǔn)的藍(lán)星普通話，突兀地在死寂的海水中響起！
凌楓強忍著劇痛和眩暈，猛地抬頭，死死盯向攻擊襲來的方向！
只見從鐵船殘骸巨大的陰影之后，無聲無息地“滑”出了五道身影！
他們并非御劍或駕云，而是……懸浮在一種造型奇特、如同扁平圓盤般的金屬飛行器上！這五人身著統(tǒng)一的、貼身流暢的銀灰色作戰(zhàn)服，材質(zhì)非布非革，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他們的臉上覆蓋著半透明的、閃爍著數(shù)據(jù)流的面罩，手中握持著造型極其科幻、如同未來槍械般的武器，黑洞洞的槍口正冷冷地對準(zhǔn)了凌楓！
為首一人身形高大，面罩下的目光銳利如鷹，他手中的槍械口徑明顯更大，槍口還殘留著發(fā)射后的能量余暉。剛才那致命的狙擊，顯然出自他手！
“目標(biāo)未清除！目標(biāo)具有異常能量抗性！啟動B方案！活捉！”冰冷的電子合成音再次響起，來自為首那人作戰(zhàn)服上的擴音裝置。
活捉？！凌楓的心沉到了谷底！這些人……這裝備……這語言！
“穿越者！”系統(tǒng)尖厲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絲……興奮？“宿主！是其他世界的穿越者！而且看裝備，科技水平不低！他們把你當(dāng)成這個世界的土著修士了！”
凌楓腦中瞬間一片混亂！歸墟之淵！鐵船殘骸！穿越者小隊！這一切都超出了她的預(yù)料！她以為自己要面對的是未知的兇獸或歸墟的詭異，卻沒想到撞上了來自其他世界的、武裝到牙齒的同行！
“開火！壓制射擊！”為首的穿越者隊長（凌楓心中給他打上了標(biāo)簽）一聲令下！他身后的四名隊員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噠噠噠噠——！”
不再是剛才那種威力巨大的爆炸物，而是密集如雨、速度快到肉眼難辨的能量光束！赤紅、幽藍(lán)、慘白……不同色澤的光束交織成一張死亡之網(wǎng)，瞬間覆蓋了凌楓所在的區(qū)域！這些光束蘊含著奇特的高溫和穿透力，所過之處，粘稠的海水都被瞬間蒸發(fā)、電離，發(fā)出滋滋的恐怖聲響！
“【月影紗】！”凌楓在心底狂吼！她根本來不及多想，瞬間激發(fā)了系統(tǒng)獎勵的地階防御法陣！
一層薄如蟬翼、流淌著月華般清冷光輝的輕紗瞬間在她周身浮現(xiàn)，將她整個人籠罩在內(nèi)！
“噗噗噗噗——！”
密集的能量光束狠狠撞在月影紗上！光紗劇烈地波動起來，如同被狂風(fēng)暴雨擊打的水面，蕩開一圈圈漣漪！月華光芒明滅不定，每一次沖擊都讓凌楓感覺神魂一陣震蕩！這能量光束的威力，遠(yuǎn)超尋常筑基修士的飛劍攢射！而且持續(xù)不斷，如同永不停歇的金屬風(fēng)暴！
“能量護(hù)盾？！強度極高！持續(xù)攻擊！消耗其能量！”冰冷的電子音再次響起，充滿了分析判斷的意味。那些穿越者士兵的射擊更加精準(zhǔn)和瘋狂，如同不知疲倦的機器！
凌楓躲在月影紗內(nèi)，臉色蒼白。她清晰地感覺到月影紗的防御力量在飛速消耗！這法陣雖強，但被動觸發(fā)，消耗的是她自身的靈力！以她煉氣九階的微薄修為，根本支撐不了多久！
怎么辦？！硬拼是死路一條！逃？在這深海死域，速度再快也快不過那些能量光束！而且對方顯然有備而來，封鎖了所有退路！
就在凌楓陷入絕境，月影紗的光芒越來越黯淡，眼看就要破碎之時——
“吼——！?。 ?/p>
一聲仿佛來自遠(yuǎn)古洪荒、蘊含著無盡暴戾與毀滅氣息的恐怖咆哮，如同炸雷般，猛地從下方更深邃的黑暗深淵中爆發(fā)出來！
這咆哮聲并非通過海水傳播，而是直接震蕩在靈魂層面！狂暴的聲波如同實質(zhì)的巨錘，狠狠砸在所有人的意識之上！
“噗！”凌楓首當(dāng)其沖，只覺得腦袋如同被重錘擊中，眼前一黑，月影紗劇烈閃爍，差點直接潰散！她七竅都滲出了血絲！
“警告！偵測到超高能生命反應(yīng)！能量讀數(shù)……爆表！無法評估?。 北涞碾娮右舻谝淮螏狭嗣黠@的急促和……恐懼？！
那支穿越者小隊的攻擊瞬間停滯！五個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懸浮在飛行器上，面罩下的數(shù)據(jù)流瘋狂閃爍，顯然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恐怖到難以想象的咆哮震懾住了！為首隊長的目光猛地投向下方深不見底的黑暗，握著槍械的手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
趁此千鈞一發(fā)的間隙！
“就是現(xiàn)在！宿主！向下！跳進(jìn)那空間裂縫！”系統(tǒng)尖銳的聲音帶著一種豁出去的瘋狂，在凌楓混亂的腦海中炸響！
凌楓順著系統(tǒng)的指引看去——就在那艘鐵船殘骸下方不遠(yuǎn)處，一道之前未曾注意的、狹長扭曲的黑色空間裂縫，正如同惡魔的眼睛般，在暗紅色的歸墟邪力映照下，閃爍著混亂而危險的五彩流光！
跳進(jìn)空間裂縫？！那跟自殺有什么區(qū)別？！
“不跳就等著被轟成渣或者被下面那東西當(dāng)點心！”系統(tǒng)的聲音斬釘截鐵，“那裂縫的波動和噬界殘骸同源！鎮(zhèn)海印能護(hù)住你！快??！”
沒有時間猶豫了！月影紗的光芒已經(jīng)黯淡到了極限！下方那恐怖的存在隨時可能現(xiàn)身！對面的能量光束隨時會再次傾瀉！
凌楓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瘋狂！她猛地收回幾乎破碎的月影紗，體內(nèi)殘存的靈力不顧一切地爆發(fā)，身體如同離弦之箭，朝著那道扭曲的、散發(fā)著不祥氣息的黑色空間裂縫，一頭扎了下去！
“目標(biāo)逃逸！目標(biāo)進(jìn)入高?？臻g裂縫！追擊風(fēng)險過大！放棄！”冰冷的電子音響起。
“鎖定空間坐標(biāo)！記錄能量特征！撤退！立刻撤退！”為首的穿越者隊長當(dāng)機立斷，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悸。他深深看了一眼凌楓消失的裂縫方向，又忌憚無比地瞥了一眼下方那發(fā)出恐怖咆哮的黑暗深淵，毫不猶豫地一揮手。
五架金屬飛行器瞬間調(diào)轉(zhuǎn)方向，尾部噴出幽藍(lán)色的光焰，如同受驚的魚群，以驚人的速度朝著遠(yuǎn)離噬界殘骸的方向疾馳而去，眨眼間便消失在無邊的黑暗死寂之中。
只留下那道扭曲的空間裂縫，宛如通往地獄的門扉一般，陰森而恐怖。它靜靜地佇立在那里，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響，卻仿佛擁有一種無法抗拒的吸力，無情地吞噬了凌楓的身影。
海水緩緩地流淌著，似乎想要掩蓋這一切，抹去凌楓存在過的所有痕跡。然而，那巨大的爪印和鐵船殘骸卻依然清晰可見，它們?nèi)缤聊囊娮C者，默默地訴說著此地的詭異和剛剛發(fā)生的驚魂一幕。
就在凌楓被吸入空間裂縫的瞬間，一股冰冷、混亂且具有強大撕扯力的空間亂流如同一頭兇猛的巨獸，張開血盆大口，將她緊緊地包裹其中！
劇痛如潮水般襲來，凌楓的身體仿佛被無數(shù)只無形的手瘋狂地撕扯著，每一塊肌肉、每一根骨頭都在痛苦地呻吟。她的皮膚被撕裂，鮮血四濺，身體的每一個細(xì)胞都在遭受著難以忍受的折磨。
眼前的景象更是讓人毛骨悚然，無盡的、瘋狂旋轉(zhuǎn)的、扭曲的斑斕色塊充斥著凌楓的視野，這些色塊相互交織、纏繞，形成了一個詭異而混亂的世界。它們?nèi)缤瑦耗У挠|手，不斷地攪動著凌楓的大腦，讓她的意識逐漸模糊。
凌楓的意識就像狂風(fēng)中的燭火一般，搖搖欲墜，隨時都可能被吹滅。在這無盡的黑暗和劇痛中，她的思維漸漸變得遲緩，最終沉入了無邊的黑暗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