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門雄關早已經(jīng)從劉臧眼中消失,他策馬走在隊伍側翼,如同一頭巡視領地的巨狼。
他粗糙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骨朵冰冷的花紋,這是他的新武器。
目光鷹隼般掃視著兩側光禿禿、嶙峋如獸骨的山梁。
“左賢王!”被派出去探路的親兵斥候,聲音帶著風塵仆仆的嘶啞,從后方追趕了上來,疾馳到劉臧馬側。
他滄桑粗糙的臉上蒙著厚厚的灰土,那雙亮得驚人的眼睛此刻卻滿了焦慮。
“漢人,追過來了!”
劉臧的心猛地一沉,勒住韁繩。戰(zhàn)馬不安地打了個響鼻。
“是早上的那隊?他們不是往西去了嗎?離我們還有多遠?”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一連串的問了好幾個問題。
“沒錯!就是他們?!庇H兵急促地喘息著,“打頭的…是呂布!離我們后隊…不足二十里了!他們追得很兇!”
“呂布!”須卜欒提在旁低吼出聲,握著彎刀的手背青筋暴起。
雁門關下那驚鴻一瞥的恐怖壓迫感還纏繞在心頭,如今他就追過來了。
劉臧抬頭,望向隊伍后方蜿蜒曲折、塵土未定的來路。
視線盡頭,天地相接的灰黃地平線上,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攪動。
呂布和他的并州鐵騎出關就是來尋他們的?
“狗日的漢狗鼻子真靈!”
旁邊一個匈奴百夫長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聲音發(fā)顫。
身旁的親兵和貴族們不可避免地出現(xiàn)恐慌感,嘈雜了起來,并迅速朝著隊伍中蔓延開來。
劉臧的眼神驟然變得無比鋒利,他猛地一撥馬頭,沉重的戰(zhàn)馬人立而起,發(fā)出一聲穿云裂石般的咆哮,瞬間壓過了所有的嘈雜:
“都閉嘴!”
聲如炸雷,帶著不容置疑的兇悍。
“欒提!”
劉臧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所有人!給我往東邊的溝里鉆!鉆得越深越好!車奴,壓住陣腳,哪個敢亂跑亂叫,直接砍了喂狼!快走!”
“左賢王殿下請先走!”須卜欒提急道。
“老子給你們斷后!”
劉臧獰笑一聲,猛地抽出腰間那把長柄骨朵。
手持暗紅色的骨朵的他,在晦暗天光仿若魔星降世。
“十個人!一人三匹馬!跟我來!”
他根本不給任何人勸阻的機會,馬鞭在空中炸響,率先朝著隊伍來時的方向,迎著那股越來越近的、令人心悸的鋒銳殺氣,逆沖而去!
十名最悍勇、馬術最精絕的親衛(wèi),沒有絲毫猶豫,紛紛從備用馬匹中扯過韁繩,一人帶著三匹快馬,旋風般緊隨其后。
---------------------------------
龍夏官方直播間內再次炸鍋,阿偉已經(jīng)不知道這是第幾次了......
【八爺!糊涂?。 ?/p>
【我承認八爺很強,但是......】
【本是同根生??!】
【呂布!殺了這條惡狼!大棒冥族會永遠記得你的!】
【我***你個***】
烏學和傅何兩位老先生對視一眼,都默契的沒有說話,齊聲嘆了口氣。
“唉!”
-----------------------------------
大地在漢人百騎鐵蹄的踐踏下呻吟。
呂布一馬當先。
他依舊戴著那頂耀眼的鎏金兜鍪,身上那副精鐵打造的厚重鐵甲,在狂奔中反射出沉甸甸的烏光。
方天畫戟掛在馬匹側方的掛勾上,斜指地面,戟刃小枝撕裂空氣,發(fā)出尖銳短促的厲嘯。
他胯下那匹并州良駒,此刻口鼻間不住地噴出白氣。
他身后的近百名并州騎兵,同樣人帶風塵,馬顯疲態(tài)。
一人一馬的配置的劣勢,在追逐以機動性著稱的匈奴殘部時被無情放大。
“將軍!是匈奴左賢王的大纛!”一名眼尖的隊率指著劉臧馬側那面迎風招展、猙獰的狼頭旗大喊。
呂布布滿血絲的眼中兇光大盛,如同饑餓的猛獸鎖定了獵物:
“好膽!竟敢前來送死!兒郎們,隨我碾碎他們!斬其首級者,賞百金!”
“殺!”漢軍騎兵爆發(fā)出嗜血的吼聲,再次催動疲憊的戰(zhàn)馬,挺起長矛,發(fā)起沖鋒。
然而,那支小小的匈奴騎隊,并未與他們傻傻對沖。
就在進入漢軍強弓勁弩射程邊緣的剎那,劉臧猛地一勒韁繩,馬首被勒動著轉向側方,整個隊伍也瞬間完成轉彎。
十一個人,十一雙冰冷如狼的眼睛,隔著兩百余步的死亡距離,冷冷地注視著沖來的鐵流。
“放!”劉臧的咆哮如同旱地驚雷。
嗡——!
弓弦的震鳴連成一片壓抑的悶響。
十一張強弓瞬間拉至滿月!十一支帶著倒刺的狼牙箭,挾著匈奴人苦寒之地磨礪出的精準與狠毒,離弦而出!
它們并非直射沖鋒的騎兵集群,而是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刁鉆的弧線,越過前排,狠狠扎向隊伍中后部那些防護相對薄弱、戰(zhàn)馬狀態(tài)更差的漢騎!
“呃?。 ?/p>
“唏律律——!”
慘叫聲與戰(zhàn)馬痛苦的悲鳴幾乎同時響起!三名漢軍騎兵如遭重錘,捂著脖子或胸口從馬背上栽落,瞬間被后續(xù)狂奔的鐵蹄淹沒。
更有五匹戰(zhàn)馬被箭矢射中要害或腿股,轟然倒地,將背上的騎士狠狠甩飛,筋斷骨折!
“鼠輩!”呂布須發(fā)盡張,瞬間怒火上頭。
他猛地一夾馬腹,試圖憑借個人勇武強行突前,但那匹早已不堪重負的良駒,速度非但未能提升,反而一個趔趄,口鼻中的都噴出了血沫!
他身后的騎兵沖鋒陣型,也被這精準的遠程狙殺硬生生打亂,氣勢為之一滯。
“走!”
劉臧根本不給對方重整的機會,一聲令下,十一人再次撥轉馬頭,向北!
一人三馬的優(yōu)勢在這一刻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他們毫不吝惜馬力,輪換乘騎,始終保持高速。
而呂布和他的并州狼騎,在沉重的甲胄、長途奔襲的消耗、坐騎的疲態(tài)之下,像是被沉重的鎖鏈拖住。
每次呂布怒吼著試圖拉近距離,匈奴人總能利用馬力輕松拉開,然后又是一輪精準而致命的騎射!
咻!咻!咻!
箭矢如同追命的毒蜂,一次次從刁鉆的角度撲來。每一次弓弦響動,都伴隨著漢軍的慘叫或戰(zhàn)馬的悲鳴。
呂布目眥欲裂,眼睜睜看著身邊的兒郎一個個倒下,或被射倒戰(zhàn)馬摔得骨斷筋折。
他揮舞著方天畫戟格開射向自己的箭矢,猿臂輕舒將畫戟掛在掛勾上的同時拿起腰間的龍舌弓,重達四石的角弓被他輕松拉了個滿月。
“嗖!”
箭矢輕松貫穿一名匈奴騎兵的胸膛,頃刻斃命。
“無膽鼠輩!可敢與某家堂堂正正一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