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石碣村的氣氛明顯變得緊張起來。
官府的人來了幾趟,挨家挨戶地盤問,還貼了不少告示,上面畫著幾個人的畫像,懸賞捉拿。汪倫偷偷跑去看了一眼,畫像畫得雖然不算太像,但他還是一眼就認(rèn)出了晁蓋、吳用、劉唐等人。
果然是生辰綱的案子!
村子里人心惶惶,大家都盡量閉門不出,生怕惹禍上身。李四和趙三郎也不敢再輕易出湖了,只是偶爾去岸邊撒幾網(wǎng),收獲寥寥。
汪倫的日子也不好過,家里的存糧見了底,那幾枚銅錢也快花光了。他不得不開始思考,該怎么賺錢謀生。
總不能真的餓死吧?
他盤點(diǎn)了一下自己的 “資產(chǎn)”:一、來自現(xiàn)代的知識;二、這具還算年輕的身體;三、對未來情節(jié)的預(yù)知。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但短期內(nèi)指望它變成武林高手不現(xiàn)實(shí)。情節(jié)預(yù)知是最大的底牌,但不能輕易動用,否則容易引火燒身。
那么,能利用的,就是現(xiàn)代知識了。
他現(xiàn)在最需要的是錢,是糧食。用什么現(xiàn)代技術(shù)能快速賺到錢,又不顯得太驚世駭俗呢?
汪倫坐在門檻上,看著院子里的陽光,苦思冥想。
造玻璃?太復(fù)雜,沒原料沒設(shè)備。
造火藥?太危險,容易被官府盯上。
搞個肥皂?這個似乎可行!
肥皂的原理很簡單,就是油脂和堿反應(yīng)。這個時代有油脂(動物油),也有堿(草木灰里含有氫氧化鉀),原料應(yīng)該不難找。而且肥皂這東西,清潔效果比現(xiàn)在用的皂角之類的好得多,肯定有市場。
尤其是那些有錢人家的夫人小姐,應(yīng)該愿意花錢買這種新奇的清潔用品。
想到這里,汪倫眼睛一亮。就試試肥皂!
說干就干。他先去村里的屠夫那里,用僅剩的幾枚銅錢買了一些最便宜的豬油脂。然后又去村外的山坡上,收集了大量的草木灰。
回到家,他找出那口掉了漆的陶罐,先將草木灰裝進(jìn)去,然后倒水,攪拌均勻,靜置沉淀。這是在提取草木灰里的堿液。
等了大半天,他小心翼翼地將上層澄清的堿液倒出來,裝進(jìn)另一個陶罐里。然后,他將豬油脂放進(jìn)一口小鐵鍋里(這是原主家最值錢的家當(dāng)了),架在火上慢慢加熱融化。
油脂融化后,他將堿液一點(diǎn)點(diǎn)地倒進(jìn)去,一邊倒一邊用一根木棍不停地攪拌。
這個過程需要耐心,要讓油脂和堿液充分反應(yīng)。汪倫一邊攪拌,一邊回憶著肥皂制作的要點(diǎn),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李四和趙三郎來看過他幾次,看到他搗鼓這些東西,都覺得奇怪。
“倫小子,你這是在做啥?” 李四好奇地問。
“俺想做點(diǎn)…… 能清潔的東西,或許能換點(diǎn)錢。” 汪倫含糊地解釋道。
趙三郎皺眉:“清潔?有皂角不就行了?費(fèi)這勁干啥?”
“不一樣的,三哥,” 汪倫笑了笑,“等做好了,你們就知道了?!?/p>
兩人也沒再多問,只是囑咐他別玩火,小心點(diǎn)。
攪拌了差不多一個時辰,汪倫感覺差不多了。他將鍋里粘稠的液體倒進(jìn)一個方形的木盒里(他臨時用木板釘?shù)模?,然后放在陰涼處,等待它凝固?/p>
“接下來,就看老天爺保佑了。” 汪倫擦了擦額頭的汗,心里充滿了期待。
等待的日子是漫長的。這期間,村里的氣氛越來越緊張。官府的人又來了幾次,盤問得更仔細(xì)了,甚至還搜查了幾家村民的屋子,鬧得人心惶惶。
汪倫聽說,阮氏三雄最近也很少露面,有人說他們躲進(jìn)了梁山泊深處,也有人說他們已經(jīng)跟著晁蓋等人上了梁山。
汪倫知道,晁蓋等人在石碣村躲不了多久,何濤很快就會帶著人馬來圍剿,到時候石碣村必然會受到波及。他必須盡快做好準(zhǔn)備。
兩天后,汪倫覺得肥皂應(yīng)該差不多凝固了。
他小心翼翼地將木盒拆開,一塊灰黃色、看起來有些粗糙的固體出現(xiàn)在眼前。
“成了?” 汪倫拿起這塊 “肥皂”,聞了聞,有一股淡淡的油脂味,不算難聞。
他趕緊打水來試了試。沾了點(diǎn)水,搓了搓,果然產(chǎn)生了不少泡沫!而且清潔效果確實(shí)比皂角好得多,手上的油污很容易就被洗掉了。
“成功了!” 汪倫激動得差點(diǎn)跳起來!
雖然賣相不怎么樣,但確實(shí)是肥皂!
有了肥皂,就有了賺錢的希望!
他將肥皂切成小塊,用油紙包好。一共也沒做多少,也就十幾塊的樣子。
“先去試試能不能賣掉?!?汪倫揣著幾塊肥皂,決定去附近的集鎮(zhèn)碰碰運(yùn)氣。
石碣村附近有個小小的集鎮(zhèn),叫李家莊,算是個商品集散地,有不少商鋪和小販。
汪倫步行了一個多時辰,才到了李家莊。
集鎮(zhèn)上人來人往,還算熱鬧,但也能看到不少面帶菜色的流民,還有一些穿著公服、耀武揚(yáng)威的衙役。
汪倫找了個角落,將肥皂擺出來,學(xué)著小販的樣子吆喝起來:“快來看看嘞!新式清潔皂,去污能力強(qiáng),洗手洗臉都干凈!”
他的吆喝聲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但大多是好奇地看一眼就走了。
“這是什么東西?灰撲撲的,能清潔?” 一個路過的婦人好奇地問。
“這位大娘,您可以試試?!?汪倫拿起一塊肥皂,“您看,沾點(diǎn)水,搓一搓,就能起泡沫,手上的臟東西一下子就掉了?!?/p>
他當(dāng)場演示了一下。
那婦人看了,有些驚訝:“還真能起泡沫?多少錢一塊?”
“不貴,五文錢一塊?!?汪倫說道。他覺得這個價格不算高,普通人家應(yīng)該能接受。
“五文?” 婦人皺了皺眉,“皂角才多少錢?這東西這么貴?”
說著,她搖搖頭走了。
接下來,又有幾個人來看,但都覺得價格貴,或者不信任這新奇玩意兒,沒人買。
汪倫有些泄氣,但也不氣餒。新事物被接受,總是需要時間的。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體面、看起來像是大戶人家仆婦的中年女人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了一下汪倫的肥皂。
“你這東西,真有那么好用?” 她問道,語氣帶著幾分懷疑。
“您可以試試,夫人?!?汪倫連忙遞過去一塊。
那仆婦猶豫了一下,接過肥皂,在旁邊的水盆里試了試。當(dāng)看到泡沫和清潔效果后,她的眼睛亮了。
“嗯,確實(shí)比皂角好用?!?她點(diǎn)點(diǎn)頭,“這東西叫什么?”
“俺叫它…… 香胰子?!?汪倫靈機(jī)一動,起了個聽起來比較文雅的名字。
“香胰子?” 仆婦念叨了一句,“行,這幾塊我都要了。”
汪倫愣了一下,隨即大喜:“好嘞!一共五塊,二十五文錢!”
仆婦付了錢,拿起肥皂,滿意地走了。
做成了第一筆生意,汪倫信心大增。看來,這肥皂還是有市場的,關(guān)鍵是要找對客戶。
果然,沒過多久,又有幾個看起來家境不錯的婦人被吸引過來,看到剛才那仆婦買了,也紛紛掏錢購買。
很快,汪倫帶來的十幾塊肥皂就賣光了,一共賣了八十多文錢!
這在當(dāng)時,已經(jīng)算是一筆不小的收入了。足夠他買幾天的口糧了。
汪倫揣著沉甸甸的銅錢,心里美滋滋的??磥?,這條路是走得通的!
他先去買了些米和面粉,又買了點(diǎn)肉,打算回去改善一下伙食,然后繼續(xù)做肥皂。
就在他準(zhǔn)備回石碣村的時候,眼角的余光瞥見了一群人。
為首的是一個穿著公服、面色焦急的中年人,正和幾個衙役說著什么。那人的臉上帶著一道疤痕,汪倫看到他,心里猛地一沉!
這個形象,像極了濟(jì)州府的緝捕使臣 —— 何濤!
就是他,帶著人追查生辰綱的案子,最后找到了石碣村!
何濤怎么會在這里?難道他已經(jīng)查到了線索,追到李家莊來了?
汪倫不敢多看,連忙低下頭,混在人群中,快步離開了集鎮(zhèn)。
他的心里充滿了緊迫感。
何濤出現(xiàn)了,意味著晁蓋等人的行蹤已經(jīng)暴露,石碣村的風(fēng)暴,隨時可能來臨!
他必須加快速度,盡快賺到足夠的錢,做好準(zhǔn)備,應(yīng)對即將到來的危機(jī)。
回到石碣村,汪倫立刻開始準(zhǔn)備制作更多的肥皂。他用賺來的錢買了更多的油脂和原料,沒日沒夜地忙碌著。
李四和趙三郎看到他真的賺到了錢,都很驚訝,也替他高興。
“倫小子,你這‘香胰子’真能賣錢???” 李四嘖嘖稱奇。
“還行,” 汪倫笑了笑,“運(yùn)氣好罷了?!?/p>
他沒多說,只是加快了制作的速度。
他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
這天晚上,汪倫正在家里熬制油脂,突然聽到外面?zhèn)鱽硪魂嚰贝俚哪_步聲和喧嘩聲。
緊接著,是凄厲的呼喊聲和打斗聲!
汪倫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來了!
風(fēng)暴,終于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