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錯位的歸途第一章雨水順著程暖的發(fā)梢滴落,在她腳邊匯成一小灘水洼。
她站在程家別墅的鐵藝大門前,手指懸在門鈴上方,遲遲沒有按下去。"這就是我家?
"她喃喃自語,仰頭望著這座三層高的歐式建筑。大理石柱、落地窗、精心修剪的玫瑰園,
無不彰顯著主人的財富與地位。一個月前,養(yǎng)母臨終前告訴她,她不是親生的。
養(yǎng)母顫抖著從枕頭下取出一張泛黃的報紙——"程氏集團千金被綁架,
綁匪索要五百萬贖金"。報紙上的小女孩照片與她兒時一模一樣,
特別是右耳后那個蝴蝶形胎記。"暖暖,我撿到你時,你昏迷在垃圾堆旁,
身上只有這件衣服。"養(yǎng)母指著照片上的粉色連衣裙,"我本想報警,
但看到你身上的淤青...我怕送你回去會再次遭遇不測。"程暖深吸一口氣,按響了門鈴。
開門的是個中年女傭,上下打量著她濕透的廉價T恤和牛仔褲:"你找誰?
""我...我找程董事長。"程暖聲音有些發(fā)抖,"我是程暖。"女傭皺眉:"程暖?
我們小姐叫程雪。"正當(dāng)兩人僵持時,一個優(yōu)雅的女聲從樓梯上傳來:"李媽,誰啊?
"程暖抬頭,看見一位穿著香奈兒套裝的貴婦緩步下樓。四目相對的瞬間,
貴婦手中的茶杯"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你...你是誰?"貴婦臉色煞白。
程暖從包里取出那張報紙:"我是程暖,二十三年前被綁架的程暖。
"貴婦——程夫人踉蹌后退,扶住樓梯扶手才沒跌倒。她顫抖著伸出手,
撥開程暖右耳后的頭發(fā)。當(dāng)看到那個蝴蝶胎記時,她發(fā)出一聲壓抑的抽泣。
"我的女兒...真的是你..."程暖眼眶發(fā)熱,正想上前擁抱母親,
一個清脆的聲音從二樓傳來:"媽,我的禮服送來了嗎?
"一位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年輕女孩輕盈地跑下樓。她妝容精致,
脖頸上的鉆石項鏈在燈光下閃閃發(fā)亮??吹介T口的程暖,她停下腳步,眼中閃過一絲警覺。
"這位是?"程夫人擦了擦眼角,聲音有些不穩(wěn):"小雪,這是...這是程暖。
她可能是你姐姐。"程雪——假千金的笑容僵在臉上,但很快又恢復(fù)自然:"真的嗎?
那太好了!我一直想要個姐姐呢。"她親熱地挽住程暖的手臂,"快進來吧,你都淋濕了。
"程暖被領(lǐng)進寬敞的客廳,手足無措地站在昂貴的地毯上,水滴從她身上落下,
在淺色地毯上留下深色痕跡。程雪驚呼:"哎呀,地毯!
這是爸爸從伊朗帶回來的手工真絲地毯,價值二十多萬呢!"程夫人皺了皺眉:"李媽,
帶她去客房洗個熱水澡,找套干凈衣服。"她轉(zhuǎn)向程暖,語氣已經(jīng)冷靜許多,
"等你收拾好了,我們再好好談?wù)劇?浴室里,程暖站在花灑下,讓熱水沖刷著身體。
她透過朦朧的玻璃,看見李媽放在凳子上的衣服——一條簡單的棉質(zhì)連衣裙,標(biāo)簽還沒拆,
但明顯是商場打折款。與程雪身上的高定形成鮮明對比。"這就是我的家嗎?
"她問鏡子中的自己,卻找不到答案。晚餐時,程董事長終于回家。他是個威嚴(yán)的中年男人,
看到程暖時,眼中閃過震驚,但很快恢復(fù)商人特有的冷靜。"我們需要做親子鑒定。
"他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雖然胎記確實很特別,但現(xiàn)代社會講究證據(jù)。"程暖點頭:"我理解。
"程雪貼心地為父親倒酒:"爸,如果她真的是姐姐,那我們家就團圓了。我好開心?。?/p>
"她眨著大眼睛,一臉天真。鑒定結(jié)果三天后出來,確認(rèn)程暖確實是程家親生女兒。
那天晚上,程家開了香檳慶祝,但氣氛卻莫名尷尬。"暖暖,這些年你在哪里?過得好嗎?
"程夫人問道,眼神卻不時飄向程雪。程暖簡單講述了被普通家庭收養(yǎng)、養(yǎng)母去世的經(jīng)歷。
當(dāng)她說到高中畢業(yè)后在服裝店打工時,程董事長皺了皺眉。"你沒有上大學(xué)?
""養(yǎng)母生病需要錢...我放棄了錄取通知書。"程暖低頭。
程雪突然插話:"姐姐好可憐啊。不過沒關(guān)系,現(xiàn)在回家了,爸爸可以給你安排個工作。
"她轉(zhuǎn)向父親,"設(shè)計部不是缺個助理嗎?"程董事長點頭:"嗯,先從基層做起吧。
"程暖握緊拳頭,指甲陷入掌心。她本以為回家會得到失去二十多年的愛與補償,
卻只得到了一個"基層崗位"的施舍。更讓她心痛的是,父母的目光始終追隨著程雪,
仿佛那個假千金才是他們真正的珍寶。夜深人靜時,程暖獨自站在陽臺上。
隔壁房間傳來程雪的笑聲——她正在和父母撒嬌,說想要新出的限量版包包。"為什么?
"程暖輕聲問夜空,"為什么我回來了,卻像個外人?"她不知道,程雪房內(nèi),
假千金正對著鏡子冷笑:"一個貧民窟來的野丫頭,也配做程家大小姐?我會讓你知道,
誰才是這個家真正的主人。"第二章程暖的設(shè)計助理工作并不順利。
設(shè)計部的同事都知道程雪的受寵程度,對這位突然出現(xiàn)的"真千金"敬而遠(yuǎn)之。更糟的是,
程雪經(jīng)常"順路"來設(shè)計部,帶著昂貴的點心分給所有人——除了程暖。"哎呀,
不好意思姐姐,我忘了你也在這里工作。"程雪眨著無辜的大眼睛,"下次一定記得。
"一個月后,程氏集團舉辦年度時尚晚宴。這是程暖第一次以程家女兒身份出席重要場合,
她特意用積蓄買了一條簡約的黑色禮服裙。當(dāng)她獨自打車到達酒店時,
發(fā)現(xiàn)程雪正挽著父母的手臂在門口迎賓。程雪穿著一襲鑲滿水晶的定制禮服,
在閃光燈下璀璨奪目。"姐姐你來啦!"程雪高聲招呼,引來媒體鏡頭,
"我們都等你半天了,還以為你不來了呢。"程夫人皺眉:"暖暖,這么重要的場合,
你怎么不跟我們一起出發(fā)?""沒人告訴我..."程暖剛開口,程雪就打斷她。
"我明明發(fā)了微信給你呀!"程雪委屈地說,"是不是姐姐把我屏蔽了?
"媒體記者敏銳地捕捉到這一幕,閃光燈對著程暖閃爍不停。她知道,
明天的小報上一定會出現(xiàn)"程家真千金不合群,冷落養(yǎng)女"之類的標(biāo)題。晚宴上,
程暖被安排在角落的位置,而程雪則坐在父母身邊,不時起身與重要客戶敬酒。
當(dāng)程董事長致辭時,他感謝了所有員工和合作伙伴,
甚至特別提到"我的女兒程雪為公司做出的貢獻",卻只字未提程暖。酒過三巡,
程雪突然提議:"姐姐剛從外面回來,一定有很多有趣的故事。
不如讓她給大家表演個節(jié)目吧?"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程暖。她僵在原地,手心冒汗。
在養(yǎng)母家,她從未接觸過鋼琴、芭蕾這些千金小姐的才藝。
"我...我不會...""怎么會呢?"程雪故作驚訝,"那姐姐平時都做什么消遣?
"程暖感到無數(shù)道視線像針一樣刺在她身上:"我...我喜歡設(shè)計衣服...""哦!
那太好了!"程雪拍手,"下周不是有個慈善時裝秀嗎?讓姐姐設(shè)計一件作品參展吧!
"程董事長點頭:"好主意。暖暖,你就代表公司設(shè)計一件作品。
"程暖知道這是個陷阱——一周時間根本不夠完成一件高級定制。但看著父親期待的眼神,
她只能點頭答應(yīng)。那一周,程暖幾乎住在設(shè)計室里。她翻閱所有時尚雜志,研究最新潮流,
終于在截止日前完成了一件酒紅色晚禮服——靈感來自養(yǎng)母最愛的玫瑰。時裝秀當(dāng)天,
程雪作為主持人,身著價值百萬的高定禮服驚艷全場。輪到程暖的作品時,模特剛走上T臺,
裙子側(cè)面的拉鏈突然崩開,引起一陣驚呼。模特尷尬地捂住身體,倉皇退場。后臺一片混亂。
程暖撿起裙子,發(fā)現(xiàn)拉鏈被人為剪過,只留了幾針線勉強維持。她抬頭,
正好對上程雪助理躲閃的目光。"姐姐,真是太遺憾了。"程雪走過來,臉上是虛假的同情,
"不過第一次嘛,難免的。下次加油哦。"程暖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在眾人面前崩潰。
她知道是誰干的,但沒有證據(jù)。更讓她心寒的是,父母只是失望地看了她一眼,
就轉(zhuǎn)身去安慰"受了驚嚇"的程雪。那天晚上,程暖收拾行李準(zhǔn)備離開。房門突然被敲響,
程董事長站在門外。"要走了?"他語氣平淡。程暖點頭:"這里不需要我。
你們有程雪就夠了。"程父沉默片刻:"小雪從小在我們身邊長大,感情確實不同。
但你也是我們的女兒,給彼此一些時間適應(yīng)。""適應(yīng)什么?適應(yīng)被當(dāng)作透明人?
適應(yīng)被程雪處處針對?"程暖終于爆發(fā),"你們知道我的裙子是被故意破壞的嗎?
知道她每天是怎么在辦公室排擠我的嗎?"程父皺眉:"小雪性格是有些任性,但沒有惡意。
你別太敏感。""敏感?"程暖苦笑,"算了,我本來就不該回來。"她拖著行李箱下樓,
正好遇見從外面回來的程雪。"姐姐這是要去哪呀?"程雪故作驚訝。
程暖直視她的眼睛:"你贏了。這個家是你的了。"程雪湊近她耳邊,
聲音低得只有兩人能聽見:"當(dāng)然是我的。從二十三年前就是。
你以為一個胎記就能改變什么?太天真了。
"程暖渾身發(fā)冷:"你...你知道自己被調(diào)包的事?"程雪笑而不答,轉(zhuǎn)身上樓,
留下程暖站在空蕩的大廳里,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走出程家大門時,
程暖回頭望了一眼這座華麗的牢籠。她終于明白,血緣并不能自動帶來親情。有些東西,
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但她不知道,命運的齒輪才剛剛開始轉(zhuǎn)動。
程雪的秘密、程家的危機,都將在不久的將來一一浮出水面。
中篇:荊棘之路第三章雨水拍打在程暖單薄的襯衫上,她拖著行李箱茫然站在城市霓虹中。
身后是程家別墅輝煌的燈火,面前是望不到頭的黑暗街道。手機屏幕亮起,
是程夫人發(fā)來的信息:"暖暖,別任性了,快回來。外面危險。"程暖苦笑,
將手機塞回口袋。危險?在程家的這一個月,她經(jīng)歷的冷暴力比任何街頭危險都更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