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寂靜如同漲潮的海水，無聲無息地淹沒了她。她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一下，

又一下，沉重地敲打在無邊的孤寂上。那裂紋仿佛也無聲地延伸開來，

悄然爬進了她自己的心里，帶來一陣細密而持久的鈍痛。她凝視著那道裂痕，

杯中的水光微微顫動，倒映出她眼底深處同樣搖搖欲墜的什么。陽光漸漸有了熱度，

笨拙地爬上窗臺。隔壁廚房傳來富有節(jié)奏的鍋鏟碰撞聲和油花爆裂的歡快嘶鳴，

食物的香氣霸道地穿透薄薄的墻壁，帶著一種近乎炫耀的侵略性。

李素芬下意識地吸了吸鼻子，那香氣勾起的并非食欲，

而是一種更深沉的空洞——一種被煙火人間遺落在外的疏離感。她打開冰箱，

里面塞滿了女兒網(wǎng)購的、包裝精美的預制菜和速食湯羹，整齊，冰冷，如同陳列的標本。

她最終只拿出了一個饅頭，撕開一小塊，放進嘴里機械地咀嚼。

干澀的面粉味在口腔里彌漫開來，味同嚼蠟。這饅頭，連同這寂靜的屋子，

都像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她隔絕在窗外那個喧囂鮮活的世界之外。她端著那只裂了縫的茶杯，

走到靠窗的舊藤椅邊坐下，杯中的熱水散發(fā)著裊裊白氣。

收音機里正播放著一出咿咿呀呀的老戲，唱腔婉轉悠揚，卻如同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傳來，

只余下模糊的旋律輪廓，詞句早已失落在電波的雜音里。窗外，

樓下小花園里傳來孩童追逐嬉鬧的尖叫聲，那聲音像跳躍的光斑，充滿生命力，

卻又遙遠得如同來自另一個星球。她下意識地摩挲著杯壁上那道冰冷的裂痕，

目光投向了對門緊閉的房門。對門住著一個小伙子，姓張，好像叫張明。

李素芬只模糊記得他搬來大概一兩年，是個程序員，總是行色匆匆，像一陣裹挾著代碼的風。

他養(yǎng)了一條金毛犬，毛色很漂亮，小伙子叫它“黃油”。李素芬在心里嘀咕過這名字，

覺得有點怪，又有點莫名的親切。她曾隔著門聽過幾次那小伙子呼喚“黃油！黃油！”，

聲音里帶著年輕人特有的、未被生活磨礪的活力。更多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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