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司徒博彥穿越春秋宋國,與宋襄公夢中立契,相約后稷祭祀時再相見。
第二天,宋襄公神奇康復(fù)之事,傳遍宮廷,驚呆一干人等,相關(guān)朝臣公子,反響不一,姿態(tài)百出。襄公也不以為意,安排沐浴齋戒,籌備祭祀后稷事宜,以謝護佑。
至于司徒博彥,近幾日藏身圜丘,遍思襄公前后諸事及周鄰諸侯各色人等,苦查十載內(nèi)緊要之事,以為便利。
待得祭祀當日,只聽得樂聲陣陣,鐘磬齊鳴,衣帶飄飄,人影匆匆,原是祭祀隊伍到了。因只單祭后稷,流程并不繁瑣,日中時分即告結(jié)束。
司徒博彥乘機來至圜丘出口,現(xiàn)身周遭人群之中,仍是皂衣垂髫模樣。不一會,人群退避,宋襄公車駕駛過,窺得司徒博彥身影,急令停車,謂眾人曰,祭祀之時,神靈指示,今日將得一神童,壯益社稷。遂召司徒博彥上車,載之回宮。周遭大臣,盡皆異之,并未有言。待得入宮,不及日暮,即宣諭宗族,收為養(yǎng)子,擇日告廟,暫居偏殿,待完人而出宮。
諸事完畢,襄公與司徒博彥見于寢宮。禮畢,襄公開口到:“今已相見,不知仙師何以告我?”
司徒博彥回道:“公近幾日復(fù)康,宮內(nèi)朝堂可有變化?”
襄公沉吟半晌,緩緩道來:“仙師請知。吾宋,上承于商,綿延至今,自先祖微子啟始,又貳拾君矣。因周王寬宥,吾宋延商‘六師’之制,以理國政。”
緩言視司徒博彥,見其無異色,乃續(xù)道:“所謂‘六師’,設(shè)六卿署理國事。六卿者,左師、右?guī)煛⑺抉R、司寇、司徒和司城。另借鑒周制,有以太宰,專以祭祀教化之事?!?/p>
“今左師為吾庶長兄,目夷,甚賢于我,代為操勞朝堂,為六卿之首?!?/p>
“大司馬為公孫固,專務(wù)軍事,行軍作戰(zhàn),訓(xùn)習(xí)兵卒,課以軍賦,皆為職事。”
“大司寇乃華家,掌管刑獄訴訟,治寇盜。其父華督,前朝扶吾祖父為君,功勛之家,權(quán)柄延續(xù)今日?!?/p>
“司徒為公子鱗,吾庶弟,治民,掌建邦之土地之圖與其人民之數(shù),佐王安邦。”
“司城為公子蕩,吾父之三子,主建筑工程,制造車服器械,監(jiān)督手工奴隸?!?/p>
“右?guī)煘楣珜O鄭,公子之家,主以家事?!?/p>
“太宰樂甫術(shù),公子之家,主以神事?!?/p>
博彥問道:“止十載可用,重臣在朝,公可思謀良策?”
宋襄公并未立即回答,反而接著說道:“近幾日,因吾康愈,公子六師多來朝見,吾亦反省己身,恍然大悟,發(fā)覺自身謬誤多多:專橫而不納人言,任人而不當之權(quán),饕餮而貪之霸名,虛仁而不及國內(nèi);終至忠言不再入耳,賢良不見朝堂,吾之罪也。然則今日得遇仙師,上神賜我陽壽,定當洗吾污名,強吾社稷。”
司徒博彥無語,安慰到:“公之心意,吾已了了。然則朝堂如何?百姓如何?”
宋襄公黯然:“自去歲泓水一戰(zhàn)至今,棄吾者多多,眾卿已不再多言,只待吾亡而另擇新君?!?/p>
“吾自思之,目夷已心冷而欲隱,公孫固尚為肱股,華家重臣而隱憂,其他兄弟,中立了了,利已而聚,無利而叛。至于國人,民間遠而不得知,料想無人念吾之賢。既已重啟金闕,自當穩(wěn)朝堂,近國人,親子女,友兄長,內(nèi)不負宗祠,外不讓諸強。”
司徒博彥頷首:“國之大事,在祀與戎,祀成而上下知禮,備戎則守土揚威。公欲奮起,不離此貳者,需擇人而任之?!?/p>
宋襄公應(yīng)道:“吾自知矣,如此而觀,大司馬公孫固可以托之,然太宰樂甫術(shù)恐不配位。如之奈何?”
司徒博彥思而后言:“近幾日未與公見,吾亦思謀,若公果能尚賢,我有一法可用,不知公意如何?”
宋襄公回道:“仙師請明言,吾自思之?!?/p>
司徒博彥接道:“十載時光,并不久長。若想改過自新,名揚后世,非賢良輔助,不可成事。公知吾之來歷,若公不疑,吾可自后世延請一二,共襄盛舉?!?/p>
宋襄公驚愕易色,半晌無語,思索良久,方開口道:“仙師容吾思之,前日聽聞仙師嘗言,重耳稱霸,不知其人可是晉國重耳?仙師既知先后事,可否詳加告知,或可習(xí)而因之?”
見宋襄公有以猶疑,司徒博彥亦不為己甚,答到:“既如此,公且三思,容吾先分說一二,以為助益。先齊之桓公和管仲事,公已知之,初為諸侯伯。此重耳,確為大司馬公孫固引薦之晉重耳。彼時,公待其禮遇甚重,贈馬八十匹。”
“至于后續(xù),公其不知。既已別宋,重耳續(xù)游各國,于楚國再受禮遇,雖衣食不虧,酒宴達旦,歡樂異常,然終客居而不得歸;再后來,西秦聞得重耳境遇,施加援手,接引反秦,并遣兵護送歸國。大概明年時候,繼位為晉君,歷四年,變革而富強。其時,恰逢強楚再攻宋,公孫固以公之善待重耳而趨晉求援,晉敗楚而揚名,會諸侯而得周室封,為諸侯伯,亦成霸業(yè)?!?/p>
“世之變化,竟至于斯!”宋襄公慨嘆,復(fù)有思索,徐徐言道:“是矣,彼時,重耳身側(cè),賢人良多,若得歸國,各居其位,加之晉國地廣人稠,確可以為伯矣。惜哉,天不假人,吾無福見之?!?/p>
司徒博彥笑道:“有人云:‘見賢思齊,三人行,必有我?guī)煛?,公若能坐而思,舉而明,親而眾,任而賢,約眾行,蹈眾利,未嘗不能垂拱治,天下興,無愧于宗祠!”
宋襄公蹙眉,反思晉文公事,有以言道:“仙師之意,我已了然,然則欲請外人于此,何人可勝之?”
當?shù)闷鋾r,春秋中期,所有卿相,大多為公子之家,世襲罔替。所謂公子,歷代君主之后裔也,把持卿位,勢力強大,正則輔助國政,反則相沖相殺,禍患之事,不時起于其間。所謂賢人,也大多于其中篩選,極少有外人擔任,故宋襄公有以顧慮,亦為平常。
司徒博彥明其疑慮,遂答道:“宋起于商,經(jīng)周而至于今,禮之天下也。周禮所在,自然親親我我。公若允之,后世有貳人,不離宋親而有賢名。吾試舉之,公自察之。”
聞言,顏色稍霽,宋襄公應(yīng)道:“果然吾國后人,尚可授之。仙師煩請說來?!?/p>
見襄公允,司徒博彥回道:“公可記得大司馬孔父嘉乎?”
“孔父嘉?穆公之大司馬?華督斬而迎莊公?”并未思索太久,宋襄公直言。
“是矣,其孫畏華氏之威而離宋就魯,再后貳代,得孫名孔仲尼,此一人也。以‘仁禮’而著名于世。其后世弟子揚其名而創(chuàng)教,命之為儒,歷經(jīng)千年不衰。彼亦更為強大,至于至圣。公因‘仁’而貽笑后世,敢教其人而正己身乎?”
“此人吾已知之,另壹人何也?”宋襄公色赧,轉(zhuǎn)話說道。
“其人二,名曰墨翟,乃左師目夷分支后裔,然間隔已遠,貧民出身,嘗為宋國大夫,不容而后適魯,先學(xué)儒而后創(chuàng)墨。尚賢非攻,近國民而善組織,講信義而忘生死,嘗止楚攻宋,于吾宋有大功,其學(xué)顯于后世貳百載,當其時,不遜于儒?!?/p>
聞得司徒博彥引薦,宋襄公略有意動,復(fù)問道:“如此皆為賢人,不妨慮之。然則敢問仙師,后世綿綿,賢良濟濟,獨何薦此貳人?”
司徒博彥嘆曰:“道之煌煌,弗能御之。吾今止七歲,法力乏虧,以此時為基,輔以家國血親脈絡(luò),后世可至者,止貳百載,余者力不逮也!另此二人,曾到訪宋國,時空留影,更利延請?!?/p>
宋襄公乃有所定,言道:“既如此,如何延請,年歲幾何?名分如何?”
司徒博彥回道:“余近日亦再籌謀,如無偏差,孔仲尼年約六十,墨翟年約四十,正當其適訪吾宋之年。至于名分,較為棘手。若延請得人,吾意以外鄉(xiāng)客卿,假籍而錄,自成家族,許之貴卿,薦以執(zhí)掌,從事公事。不知公意下如何?”
宋襄公緩緩回道:“此事吾當慮之,或需與目夷和公孫固相商無礙方可。有此貳人相輔,更利說服公子蕩和公子鱗;如果肆人皆可,此事可成。剩余公孫鄭,樂甫術(shù)和華家三家,應(yīng)無害于事?!?/p>
司徒博彥頷首應(yīng)之,回曰:“既如此,且待公信,吾往而邀之?!?/p>
PS:僅個人理解,作為本文架設(shè)的依據(jù)。不算科普。
在本章中,右?guī)熀吞椎臋?quán)利,有所削弱,右?guī)煱才盘幚碜谧鍍?nèi)部事務(wù)了。太宰搶了一部分祝宗的權(quán)利,默認成祝宗的上級領(lǐng)導(dǎo)(祝宗是主持祭祀祈禱的官員)。情節(jié)安排,并非史實。
宋國是周朝滅商后,于商故地,立微子啟為君而復(fù)國的,用來保留商朝祭祀。所以宋國的一些制度,延續(xù)商朝,和同期周朝的其他諸侯國有以差異。
太宰是西周設(shè)立的百官之首,到春秋中葉,地位下滑,在各諸侯國的稱謂和重要性也有不同。
宋國保留了商朝“師”為卿位,管理國家的模式。歷代宋國,設(shè)立了六個或者九個不等的“師”來管理國家。宋襄公時期還是“六師”,后期君主,曾經(jīng)增加到“九師”,多為歷代公卿勢力龐大而被迫設(shè)置。太宰之位,有時也因某個公卿勢力龐大而躍居首位,壓制“六師”。
左師、右?guī)?、司馬、司寇、司徒和司城,為平行官職,都直接受君王管理。根據(jù)任職人的威望、親近等因素,由君王選擇一位做“執(zhí)政卿”,并未固定。
左師和右?guī)煿茌爟?nèi)容并無太大區(qū)別,依據(jù)君王安排。(類似左右丞相分工)
司馬管軍事打仗,另外軍隊所需賦稅,也有發(fā)言權(quán),類似兵部尚書。
司寇管刑法和捉拿罪犯,類似刑部尚書。
司徒管民政,類似戶部尚書。
司城管工程建設(shè),類似工部尚書。
太宰負責(zé)典籍禮儀祭祀等工作,類似禮部尚書,原為百官之首,春秋時期重要性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