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紅毯暗火第七屆電影節(jié)頒獎典禮上,我和林昭然手挽手一起出現(xiàn)。
紅毯的燈光像無數(shù)把鋒利的刀刃,刺得我眼眶發(fā)酸。我的手死死攥著林昭然的手腕,
指甲幾乎陷進(jìn)她絲綢禮服下的肌膚。禮服是暗紅色的,像一灘凝固的血,
又像是深夜里悄然綻放的玫瑰。她的手腕冰涼,卻在我的掌心微微發(fā)顫,
仿佛我們共同握著一團(tuán)隨時會爆裂的火苗。林昭然側(cè)過頭看我,嘴角揚起標(biāo)準(zhǔn)的笑容弧度,
眼底卻淬著冰。這模樣,和三年前我們在《螢火》片場第一次對峙時一模一樣。
那時我們彼此視為對手,卻不知命運的紅線早已在我們針鋒相對的交鋒中悄然纏繞,
像一簇暗火,在時光里無聲燃燒。她的耳尖泛著淡淡的紅,
在燈光的映照下像一枚隱秘的琥珀,讓我突然想起了三年前那個暴雨夜,
她也是這樣站在我面前,襯衫濕透卻倔強地不肯示弱?!割櫮象?,
你抖得比新人獎提名還緊張?!沽终讶粔旱吐曇?,溫?zé)岬臍庀⒎髟谖业亩希?/p>
帶著她慣用的檸檬香水味。這味道曾讓我在無數(shù)個片場對峙的時刻心煩意亂,
此刻卻莫名讓我感到一絲安穩(wěn)。我瞪了她一眼,反諷道:「林老師不也手心出汗了?
是怕我搶了你的最佳新人嗎?」話一出口我就后悔了,這尖刻的語氣,
活像我們每次在媒體前互嗆的縮影??纱丝涛覀兊氖謪s緊密相扣,
因為那部該死的公益電影《螢火》,我們要被迫營業(yè),
要以‘雙女主默契搭檔’的姿態(tài)走向鏡頭。我偷偷瞥了一眼林昭然,她臉上掛著標(biāo)準(zhǔn)的微笑,
眼神卻有些飄忽不定,似乎也在想著同樣的事情。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
紅毯兩側(cè)的閃光燈連成一片白茫茫的海洋,恍惚間讓我想起《螢火》拍攝時那場暴雨,
雨水模糊了鏡頭,卻清晰了她眼底燃燒的某種東西,像一團(tuán)不肯熄滅的野火。
那時我們剛拍完一場爭執(zhí)戲,她飾演的醫(yī)生在廢墟中與我飾演的志愿者對峙,
臺詞是‘你根本不懂生命的重量’,可她的手指卻在我被碎石劃破的手腕上輕輕顫抖。
導(dǎo)演喊卡后,她轉(zhuǎn)身就走,卻在路過我的時候突然扔下一盒藥膏,
頭也不回地說:「別讓傷口毀了你的戲?!谷昵暗南嘤觯褚粓鲂钪\已久的碰撞。
我剛拿到人生中第一個女主角角色,年齡比我小的她早已經(jīng)是備受矚目的潛力新星。
開機儀式上,林昭然站在人群中央,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響清脆如冰裂,
目光掃過我的劇本時,唇角揚起一絲挑釁的弧度。我攥緊劇本的指尖泛白,
用更冷的目光回敬她。從那天起,我們就像兩株帶刺的玫瑰,在片場的每個角落暗自較勁。
鏡頭前的每一秒都像被拉長成永恒,我們的手腕相扣處微微發(fā)汗,
林昭然的香水味混著紅毯特有的浮塵氣息鉆進(jìn)鼻腔。遠(yuǎn)處傳來粉絲的尖叫,
分不清是在喊我的名字,還是林昭然的名字。記得第一次對手戲拍攝,
她飾演的醫(yī)生在廢墟中搶救我飾演的志愿者。原定的吻戲是要借位,
正式拍攝時她卻突然壓住我的嘴唇,
力度重得像是要將三年來的不甘與壓抑全部碾進(jìn)我的靈魂。導(dǎo)演喊卡的聲音被雨聲吞沒,
她在我耳畔低語:「顧南笙,你的心跳聲比雨還吵?!刮彝崎_她,看見她眼底跳動的火焰,
那不再是角色,而是林昭然本人。
2 荊棘之吻收工后她擦著被雨水泡腫的嘴唇冷笑:「吻戲太真會被罵炒作哦,
顧老師下次克制點?!古臄z《螢火》的第三周,那場夜戲成了我們關(guān)系裂變的開端。
由于道具組的疏忽導(dǎo)致頭頂?shù)牡鯚羲蓜印N艺鲱^拍攝仰望星空的鏡頭,
林昭然突然沖上前將我撲倒在地。吊燈轟然砸落的瞬間,她的后背被碎片劃出數(shù)道血痕。
布料撕裂的聲音刺入耳膜,我推開她的時候,看見了她襯衫滲出的血跡,
聲音陡然變得顫抖:「為什么要替我擋……你瘋了?」林昭然抹去血珠,
嗓音仍冷:「只是不想讓劇組賠錢?!沟夥浩鸬募t暈,出賣了她的緊張。
救護(hù)車呼嘯而至,我執(zhí)意要陪著林昭然去診所。到了診所,
醫(yī)生訓(xùn)斥道:「傷口再深一點就要縫針了!」林昭然低著頭不說話,
我攥著消毒棉球的指尖微微發(fā)抖,目光死死盯住林昭然后背那道猙獰的傷口。紗布纏裹時,
醫(yī)生用力按壓的動作讓林昭然悶哼一聲,她卻仍倔強地挺直脊背,
仿佛疼痛不過是場無關(guān)緊要的戲碼?!竸e逞強了?!刮液鋈簧焓职醋∷珙^,
觸到她皮膚時指尖一滯,那溫度燙得驚人。林昭然猛地側(cè)身避開,耳尖的紅暈卻更深了幾分,
像被戳破秘密的孩童?!赴l(fā)燒了都不知道?」我的語氣里裹著怒意與無措,
抬手就要探她的額頭,卻被林昭然一把扣住手腕?!割櫮象?,
你總以為我是為了角色才接近你,對吧?」我沒有回答。我想起三年前的那場暴雨,
林昭然也是這樣,在片場設(shè)備坍塌的瞬間將她拽進(jìn)安全區(qū),自己卻淋得渾身濕透,
高燒到直接昏了過去。那時的她同樣咬緊牙關(guān)說沒事,卻在醫(yī)院里燒得說起了胡話,
反復(fù)念叨著「鏡頭不要晃......不要晃......」「你總這樣?!?/p>
我的喉間哽著酸澀,掌心無意識地摩挲著林昭然腕骨,「明明疼得要命,偏要裝成鐵打的?!?/p>
林昭然的手指驀地蜷縮,似被燙到般抽回手臂。她低頭盯著自己滲血的襯衫,
忽然輕笑出聲:「顧小姐,你該不會真以為我救你是出于......什么私情吧?」
我沒有再說話,沒有就最好了,我想。我們并肩坐在提名席上。
當(dāng)主持人念出《螢火》雙女主皆獲新人獎提名時,林昭然的指尖在桌下輕輕勾住了我的手。
我觸電般的縮回手,她卻若無其事地鼓掌,仿佛那微小的觸碰只是錯覺。
媒體鏡頭對準(zhǔn)她們交握的雙手,
我聽見后排有記者嘀咕:「這對死對頭又在演姐妹情深了……」綜藝邀約來得比獎杯更快。
導(dǎo)演組放出消息:《螢火》劇組將錄制一檔‘默契考驗’真人秀,
觀眾投票決定最終獎項歸屬。我和林昭然在合同上簽字時,筆尖都重重戳破了紙頁。
首期錄制選在了一棟臨湖的復(fù)古別墅。晨光透過雕花窗欞灑進(jìn)客廳時,
我和林昭然正僵持著站在廚房門口。導(dǎo)演組要求我們合作完成早餐,
但是看著案臺上凌亂的食材,我們誰也沒先動一步。林昭然的高跟鞋尖抵著門檻,
襯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線條凌厲的小臂。3 密室心跳她瞥了眼我手中的食譜,
冷笑:「顧南笙,你連煎蛋都能煎糊的人,確定要當(dāng)主廚?」
我回懟:「總比某人把鹽當(dāng)糖撒進(jìn)咖啡里的人強?!谷昵啊段灮稹菲瑘觯?/p>
她確實在我咖啡里撒過鹽,當(dāng)時是為了激我拍好一場哭戲,事后卻死不承認(rèn)。
攝像機忠實地記錄下我們劍拔弩張的模樣,彈幕立刻炸出‘不愧是真死對頭’的評論。
但當(dāng)我轉(zhuǎn)身開火時,余光瞥見她悄悄將案板上的洋蔥推到我順手的位置。
那微小的動作讓我怔了怔,鍋里的油濺到手背時,她竟比我還快地抓起冷水壺,
指尖擦過我燙傷的肌膚:「蠢貨,連油溫都不會看?!埂噶终讶?,你管我?」我甩開她的手,
卻聽見她耳尖在晨光里泛起的微紅。彈幕突然刷出一串‘磕到了’,她立刻板起臉,
用更大的音量嗆我:「我只是不想讓節(jié)目組扣錢?!乖绮妥罱K做成了一鍋焦黑的炒飯。
我們端著盤子走向餐桌時,導(dǎo)演組故意將鏡頭對準(zhǔn)彼此僵直的脊背。
林昭然突然在我耳畔低語:「顧南笙,待會兒采訪你要說‘這是故意制造反差效果’。」
我瞪她一眼,卻在鏡頭掃過時,配合地露出夸張的苦笑。
彈幕瞬間轉(zhuǎn)向‘塑料姐妹花好默契’,她唇角勾起的弧度,像是勝利,
又像是某種隱秘的滿足。午后的任務(wù)更加棘手了。導(dǎo)演組要求我們蒙眼綁在一起,
在荊棘叢里尋找對方丟失的戒指。林昭然被黑布蒙住雙眼時,睫毛在布料下不安地顫動,
我故意往相反方向拽她,報復(fù)她早晨燙傷我的手腕。荊棘劃破她襯衫的瞬間,
布料撕裂的聲音刺入耳膜,她悶哼一聲,卻立刻伸手護(hù)住我的臉?!噶终讶?,你干什么?」
我摸到她手臂滲血的傷口,聲音陡然顫抖。她扯掉蒙眼布,眼底淬著冰:「顧南笙,
你總是要和我對著干,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嗎?」此刻血珠順著她手臂蜿蜒而下,
像一道被撕裂的月光。攝像機鏡頭瘋狂閃爍,
彈幕里突然涌出‘妹妹保護(hù)姐姐’‘年下好年下妙’的尖叫。林昭然瞥了一眼屏幕,
突然將我拽進(jìn)了荊棘叢更深處。枝條刮亂她的發(fā)絲,她低頭時,一縷卷發(fā)垂在我頸側(cè),
癢得像是某種暗示?!割櫮象希^眾可比我們聰明?!顾讣鈸徇^我劃傷的手背,
動作輕得像三年前暴雨夜扔給我的藥膏,「所以待會兒采訪,你要說這是‘戲劇性表演’。」
我推開她時,她手腕上的血漬蹭在我掌心,溫?zé)岬米屓诵募?。夕陽將荊棘叢染成暗金色,
我們交錯的影子在地面扭曲成解不開的結(jié)。那一刻,我突然分不清是傷口刺痛,
還是她耳尖的紅暈更灼人。第三期綜藝以密室逃脫為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