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侯五年,五月。
“良人?!?/p>
弄玉歡喜地撲到張揚懷中,嬉笑道:“景國終于服軟了。”
張揚抱著溫香軟玉的美人,溫柔地撫摸著弄玉凸起的小腹,無奈道:“你啊,都要當娘親的人了,還和以前一樣。”
弄玉面頰泛著柔光,輕輕按住張揚的手掌,溫柔道:“嗯嗯,妾身一定會注意?!?/p>
“良人,你還沒有問妾身,景國是怎么服軟的哩?!?/p>
弄玉話音一轉(zhuǎn),嘟著紅唇撒嬌道。
張揚無奈地笑了笑:“好好,夫人快告訴我,景國怎么服軟了?”
“嘻嘻,當然是因為良人?!保耠p手捧著張揚的面頰,眼神滿是濃如蜜的柔情。
弄玉驕傲道:“良人這幾個月在家中修養(yǎng),不曾關(guān)注外面的變化?!?/p>
“葭關(guān)一戰(zhàn),良人名動天下。”
“現(xiàn)在天下各地都在贊頌良人,更有人稱良人是神靈后裔?!?/p>
“若非神靈血脈,怎么能突破從未有人抵達的境界。”
弄玉越說越是歡喜,面若桃花,眼若秋水,迷離而又深情。
張揚聞言,唇角微揚,但眼神深處,卻依舊難掩憂慮之色。
復(fù)活至今已經(jīng)六年有余。
可他始終沒有找到親人的消息。
彼時距離他前世身死,已經(jīng)過去足足二十七年。
人生有幾個二十七年?
“良人,你,可是傷勢復(fù)發(fā)?”,弄玉見張揚眉頭微蹙,心痛地輕撫他的眉峰,憂慮問道。
去年那一戰(zhàn),張揚雖然以通脈境界的爆發(fā)力帶領(lǐng)商國大獲全勝。
但!
此世在以前并沒有人達到這樣的境界。
哪怕是張揚,也不過是借著前世的知識摸索前行。
那一戰(zhàn)固然證明通脈境界的可行性,但長時間的爆發(fā)還是讓受傷不輕。
商侯五年一月,張揚就因為傷勢不得不返回都城鎬城休養(yǎng)。
張揚溫柔道:“沒,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p>
弄玉:“事情?”
張揚輕輕撫摸弄玉凸起的小腹,認真道:“我要將世上最寶貴的財富留給我們的孩子。”
“讓我們的孩子千年,萬年,依舊可以享受富足與安康?!?/p>
張揚眉峰微蹙,目光堅定而又深邃。
他絕不會讓前世的事情再發(fā)生!
聽到這話,弄玉只感覺如同灌了蜜一樣,齁甜。
她羞澀道:“良人~~~喜歡就好?!?/p>
“至于最寶貴的財富~~~”
弄玉深情款款地盯著張揚,溫柔道:“你就是上天給我的,最寶貴的財富?!?/p>
張揚爽朗大笑,在弄玉額頭輕輕一吻。
他深吸了口氣,感慨道:“這世上最寶貴的財富是知識與智慧?!?/p>
“財富也好,權(quán)勢也罷,皆無法長久?!?/p>
“正如這世上從未有千年的帝國?!?/p>
“從未有千年,萬年,依舊坐擁金山銀海的世家?!?/p>
“唯有知識,千年,萬年,十萬年,依舊能流傳下去,代代傳承,并得以發(fā)展。”
弄玉若有所思,但還是有些不懂。
她困惑道:“知識與智慧有什么不同?”
張揚思索道:“知識是別人總結(jié)出來的經(jīng)驗?!?/p>
“比如,我所修行的武道,以及氣血如馬之上的通脈境界。”
“這些都是我總結(jié)出來的知識?!?/p>
“但我總結(jié)出來的知識,未必適合所有人?!?/p>
“智慧是從天地萬物,萬事萬物總結(jié)經(jīng)驗的辦法?!?/p>
“正如~~~”
“我們的房子,工匠是如何琢磨出建造這樣的房屋?!?/p>
“我們的衣服,最早的匠人是如何將絲編織成布。”
弄玉恍然大悟,認真道:“這么說來,知識與智慧確實截然不同?!?/p>
弄玉拂過秀發(fā),歡快道:“嗯,我還沒告訴良人今天的趣事哩。”
隨后,弄玉開始講述兩國談判的結(jié)果。
景國與商國通過談判達成和解。
景國承認兩國當下的疆域劃分。
商國在拿回南陽二十七城后,擁有城池超過五十座,一躍成為天下間僅次于景國的強大諸侯國。
但事實上,兩國差距已經(jīng)并不大。
景國號稱擁有城池百座,實則是九十七座。
眼下失去二十七座城池,僅剩城池七十座。
弄玉歡喜道:“景國使者本來還想拉扯,但聽到嫂嫂說要讓良人去景國轉(zhuǎn)一轉(zhuǎn),立刻就慫了?!?/p>
“哈哈,良人當時不在場,都沒有看到他的表情有多精彩?!?/p>
張揚唇角微揚,輕撫著弄玉的秀發(fā)。
商侯五年,九月。
兩國正式簽訂條約。
同月,張揚得到商夫人的恩賞。
賜予他封地附近的城池兩座,奴隸萬人,美姬百余人。
至此,張家的封土已有四座城,兩百里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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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侯七年,十月。
寒風(fēng)呼嘯。
張揚坐在客廳,抱著孩子,逗弄懷中哇哇的嬰孩。
這是他今生的長子——無憂。
即將兩歲。
“咯咯~~~”
“八八?!?/p>
嬰孩抓著張揚的手臂,咿咿呀呀,時而能聽懂說的是什么,時而嘴里嘟囔,說著誰也聽不懂的話。
正在此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大司馬,大司馬~~~”
“出大事了?!?/p>
黑土與鸛出現(xiàn)在客廳門前,臉上掛著歡喜與激動的表情。
“景侯死了?!?/p>
不等張揚詢問,兩人激動解釋道。
聽到這話,張揚臉上的表情頓時僵住,眼神冷了下來。
景侯死了!
他怎么能現(xiàn)在死!
我還沒有讓他親眼看著景國覆滅!
“叭叭,笑,笑~~~咯咯。”,似是感應(yīng)到張揚的憤怒,無憂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向著張揚的嘴唇摸去。
張揚眼瞼微垂,心中憤怒稍微斂去。
他給了無憂一個溫柔的笑容,而后目光微轉(zhuǎn)看向黑土兩人,冷聲道:“倒是便宜他了?!?/p>
說罷,張揚眼瞼微垂,陷入思考。
自商國拿下南陽平原,至今已經(jīng)過去兩年多的時間。
兩年多來,商國一直在積蓄力量。
玄鳥營擴充到兩萬人。
戰(zhàn)車方面的投入倒是減少了很多,至今不過五百乘。
在張揚的干預(yù)下,商國將大部分的資源都投入到了騎兵的建設(shè)中。
大恒境內(nèi),再也找不到比商國騎兵更多的諸侯國。
張揚思索片刻,問道:“景國新任國君是誰?”
黑土答道:“是十五公子獻?!?/p>
“公子獻?”,張揚有些意外。
他知道公子獻。
性格軟弱,而且體弱多病。
以景國的情況,沒道理選擇公子獻來繼承君主之位。
黑土看出張揚的困惑,解釋道:“景侯去世當天,十一公子和十三公子紛紛暴斃,上卿公孫氏聯(lián)合其他大夫推舉公子獻繼承君主之位?!?/p>
張揚愣了一下,瞬間便明白怎么回事。
公孫氏以前是公子廖的支持者。
但公子廖戰(zhàn)敗后,雖然僥幸逃回景國,卻在當年病逝。
公孫氏因此受到其他公子的打壓。
如今~~~
張揚放聲大笑:“好,好的很?!?/p>
笑罷,張揚目光冰冷道:“滅景國的時機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