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迎親隊伍已進了院子,
嘀嘀嗒嗒,好不熱鬧。
湯靖大笑走過來,
掀開轎簾,看到新娘膚如羊脂,面如嬌花,
一股愛意直涌心頭,
他壓了壓酒意,“來人,把新娘子放到東屋,告訴那兩個婆姨,勸勸她,給她打扮打扮?!?/p>
心里盡是愜意啊!
胡西風遠遠地瞧著,五味雜陳,只是隱忍不發(fā),給旁邊的瘦子張富貴使了一個眼色。
張富貴搖搖晃晃到大當家桌旁,給大當家滿了一杯酒。
湯靖心花怒放地又回來跟兄弟們喝上了,
桌上猜拳聲此起彼伏。
花分兩朵,各表一枝。
道觀下的山洞并不深,大概六米長五米寬的樣子,地上鋪些干草,門是用粗木橫豎釘在一起的,外面除了能看到那條小路,再就是郁郁蔥蔥的樹林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又給何清宇上了一課。
惡終歸是惡,即使他戴著偽善的面具。依然是‘他狼難戒食肉性?!?/p>
還是得想辦法逃出去。
他掙扎著坐起來,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繩索,活動活動手腕、脖子、肩膀;呵呵,就這繩子焉能鎖住我啊。
因為,小時候爺爺教過他縮骨逃生法,所以此時,也并不慌張;但也不能太急,等天黑了才好行動。
便坐下來準備調(diào)息納氣。
就在此時,忽然聽到有窸窣的腳步聲傳來。
何清宇立馬息氣凝神,盯著傳來聲的方向。
這時一位白發(fā)須髯的老道,步履輕快地走了過來。
老道正注視著捆綁的何清宇,默默念了一句,
“慈悲大帝,度人無量天尊,
作孽呀,這是什么世道啊?!?/p>
見他穿著軍裝,彎下腰憂心地問道:“你是當兵的?為何被擄于此啊?”
何清宇看著年長的老道,怦然想起了自己的爺爺,忽然一道傷感涌上心頭,黯然道,
“我是被人陷害于此。”
老道觀察著這少年。印堂寬闊平坦,天庭圓潤飽滿,地閣厚實方圓,這是大貴之相啊;
與此境遇天差地別,所以有些驚奇。
“請問你家住何處啊,祖上可是達官顯貴?”
何清宇呵呵暗笑,這老道看著慈眉善眼兒的,怎么凈說這瘋話?
“我幼時和爺爺一起在山里過活,爺爺也才過世不久,我便被迫當兵流落至此?!?/p>
“?。?/p>
貧道是不會看錯的!”
何清宇淡然一笑。
他雖然手腳捆著,但氣息卻平和且沉穩(wěn)。
就這一個對視,何清宇頓感驚訝,他觀察到道長眉宇間游離著一絲黑氣;
或許是爺爺剛剛離開的原因,忽然讓他感受到老道的親切,或許是老者剛才那番話讓他頗感欣喜,或是一種緣分吧。
他想把他看到的告知老者,希望他早點醫(yī)治,更加延年安康。
“謝謝道長這么看得起我,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道長氣血柔弱緩慢,全由眉宇間那股黑氣所致,須早治啊,否則會減壽?!?/p>
此時,何清宇不自覺地又用了<<御醫(yī)奇篇>>的醫(yī)術,
哪成想,老者忽然臉色大變,驚愕之情浮上了臉龐,
“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這個毒氣潛伏在老道身上十多年了,
當時和同僚被異族高手追殺時,為暗器所傷,
事出從急,只是運氣封了天樞、肝俞、胃俞和沖陽穴,
等后來,已有部分毒氣侵入骨髓,
十幾年來只要動用真氣,就會感覺頭痛欲裂。
無奈隱于三清觀慢慢調(diào)養(yǎng),
卻被眼前二十來歲的少年識破,
老道怎能不慌張呢?
何清宇微微一笑道,“我自幼隨爺爺學了些醫(yī)術,看道長頗似我爺爺,所以只是好心提醒一聲而已?!?/p>
就在老道還想再追問下去,
一陣急促的聲音傳來,
“道長救命,”
順著聲音望去,一嘍啰雙手揮舞著奔向三清觀。
“道長不好了!大當家不省人事啦,”
道長聽后,急忙跟何清宇告了別,
隨著嘍啰往議事廳奔去。
原來湯靖見了新娘后,心里那是花開絢爛,熱烈芬芳,這一高興,就想多喝幾杯
回到座位上,拿起瘦子張富貴倒的酒一飲而盡,辛辣翻滾奔騰,順著食道直沖胃里,隨即一股醇香充斥鼻腔,這酒比一般酒濃度高出不少。
品著酒味,剛說:“好酒!”
突然五臟六腑翻騰倒海,欲吐還痛,眼睛發(fā)黑,額頭冒汗,他慌忙扶住坐椅把手,強作鎮(zhèn)靜,嘴里擠出幾個字,
“快找道長!”
胡西風瞥見,嘴角先是輕揚一瞬間,之后眉頭緊鎖一個箭步?jīng)_了上來,扶住湯靖,
“大哥,大哥。你怎么了?”
下面嘍啰一聽二當家地呼喊,場面忽然靜了下來,大家一時驚得無語,都東張西望,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
胡西風扶著已不省人事的湯靖,捋順著大哥的前胸,
聽聞大當家昏厥,匆忙趕來的兩個婆姨哭天喊地地抹眼淚。
不一會道長趕到,眾人閃開,
道長手捋著胡須,仔細查看昏迷的湯靖:面部潮紅,額頭大汗淋漓,腹痛乏力。隨即又看了看眼白,把了把手脈。
可以確定!他是中毒之癥。
接著,老者拿來一雙筷子,命人把湯靖翻過來,趴在椅子扶手上。然后將他的頭抬起,扒開嘴吧。然后用筷子伸進他的嘴里,壓住他的舌根,這時湯靖一聲干嘔,老道快速抽回筷子,
一嘴污物隨及噴出,
老道嘴里念叨著:現(xiàn)在只能暫時緩解,但體內(nèi)的毒還在漫延;如果不及時止住,可能大夫趕來時就晚了。
不過,還有一人可以試試。
“道長快說,什么人?”二婆姨焦急地望著道長,
“去把山洞那個小子請來,”
“叫他何用?他是我們的肉票?!焙黠L急忙插言道。
道長平時很嫌棄這些土匪的勾當,
并不主動來往,大多時候能忍則忍了,小事化了了。
而救人之事卻從不含糊,不能由著他們胡鬧。
大聲駁斥道,“我看此人并非常人,他是學過醫(yī)術,他一定有解毒的方法,”
大婆姨抹眼帶淚的抱著湯靖,又哭喪起來。
“當家的,你這是怎么了?不能扔下我一個人啊。”
一眾兄弟都盯著大哥呢。
二當家不敢過于顯露阻攔用心。
對身邊的小弟喝道,“還不去把他捆來?”
不大一會兒,何清宇被嘍啰跌跌撞撞地拽了過來,解開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