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穿越之痛蘇晚在一陣劇烈的頭痛中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斑駁泛黃的土坯墻,
糊著舊報紙的屋頂掛著一盞昏黃的煤油燈,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煤煙味和泥土氣息。
這陌生的環(huán)境讓她瞬間清醒,猛地坐起身,卻牽動了額角的傷口,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氣。
“嘶 ——” 她抬手觸碰,指尖傳來黏膩的觸感,借著從窗戶透進來的微光,
她看到掌心沾染的暗紅血跡。這不是她的實驗室,更不是醫(yī)院的值班室。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最后的畫面是她在醫(yī)學院圖書館熬夜查資料時突然暈倒,再醒來便身處此地。
身下是鋪著粗布褥子的土炕,身上蓋著打了補丁的薄被。蘇晚環(huán)顧四周,
低矮的房間里陳設簡陋,一張掉漆的木桌,兩把椅子,墻角堆著幾個麻袋。
墻上貼著一張褪色的標語,上面的字跡依稀可辨 ——“農業(yè)學大寨”。
一股不屬于她的記憶碎片涌入腦海:這是 1969 年的北方農村,紅旗生產大隊。
她現(xiàn)在的身份是蘇晚,一個剛嫁過來半年的城里媳婦,丈夫叫陸廷州,
是個常年不在家的軍人。原主嫌棄這里窮,嫌棄陸廷州是個 “土包子”,整天郁郁寡歡,
昨天跟鄰居爭執(zhí)時不小心摔破了頭,就這么一命嗚呼,換成了來自二十一世紀的醫(yī)學生蘇晚。
“老天爺,你這是跟我開了個什么玩笑?” 蘇晚欲哭無淚。她好不容易熬到醫(yī)學院畢業(yè),
馬上就要進市醫(yī)院工作了,怎么就穿越到這個連飯都吃不飽的年代了?正愣神間,
房門 “吱呀” 一聲被推開,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走了進來。他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藍色工裝,
肩寬腰窄,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五官輪廓分明,眼神深邃銳利,帶著軍人特有的沉穩(wěn)氣場。
只是此刻,他的眉頭微微蹙著,看著炕上的蘇晚,眼神里帶著幾分疏離和不耐。
這就是她的 “丈夫” 陸廷州?蘇晚心頭一跳,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原主的記憶里,
這個男人沉默寡言,刻板嚴肅,對她這個包辦婚姻來的妻子更是冷淡得很。
陸廷州把手里的搪瓷缸放在桌上,聲音低沉:“醒了?頭還疼嗎?” 他的語氣聽不出情緒,
像是在完成某種任務。蘇晚看著他,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說不疼?
可額角確實還在隱隱作痛。說疼?又怕顯得矯情。她猶豫了一下,小聲道:“還好,
不怎么疼了。”陸廷州點點頭,沒再多問,轉身從墻角的麻袋里舀了一碗玉米面,
又從柜子里拿出一個窩窩頭,放在桌上:“先吃點東西?!?說完,他就轉身出去了,
全程沒有多余的話,也沒有多余的眼神。蘇晚看著桌上粗糙的窩窩頭和玉米糊糊,
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在現(xiàn)代錦衣玉食慣了的她,哪里吃過這種東西?可饑餓感實在強烈,
她只能拿起窩窩頭,小口小口地啃著。窩窩頭又干又硬,剌得嗓子生疼,
她趕緊喝了口玉米糊糊順順。正吃著,門外傳來鄰居王大娘的聲音:“廷州啊,
你媳婦醒了沒?我給她煮了兩個雞蛋補補身子?!薄靶蚜?,謝謝您王大娘。
” 陸廷州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接著,一個穿著藍色粗布褂子,
圍著圍裙的中年婦女走了進來,手里端著一個小碗,碗里臥著兩個白胖的雞蛋。
王大娘臉上帶著淳樸的笑容,熱情地說:“小晚啊,醒啦?快,把雞蛋吃了,補補身子。
女孩子家家的,可不能虧著自己。”蘇晚看著碗里的雞蛋,心里一陣溫暖。
在這個物資匱乏的年代,雞蛋可是稀罕物。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王大娘,這太貴重了,
我不能要?!薄鞍?,這有啥貴重的?你剛受了傷,正需要補呢。
” 王大娘把碗塞到蘇晚手里,又絮絮叨叨地說起來,“小晚啊,不是大娘說你,
你這性子也太犟了。跟二丫那丫頭置什么氣?你看你這頭摔的,多讓人心疼。
廷州在部隊不容易,你在家可得好好照顧自己,別讓他操心?!碧K晚默默聽著,
心里大概明白了原主摔跤的緣由??磥磉@原主在村里的人緣不怎么樣,還挺能惹事的。
王大娘又說了幾句家常話,囑咐蘇晚好好休息,才離開。陸廷州送完王大娘回來,
看到蘇晚手里的雞蛋,沒說什么,只是拿起桌上的工具,開始修理窗臺上松動的木板。
蘇晚看著他認真的側臉,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身上,給他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
這個男人雖然冷淡,但似乎也不是那么難以相處。她猶豫了一下,
拿起一個雞蛋遞過去:“你也吃一個吧?!标懲⒅輨幼饕活D,轉過頭看了她一眼,
眼神里帶著一絲詫異,似乎沒想到她會主動分享。他沉默了幾秒,搖了搖頭:“你吃吧,
補身體?!?說完,又繼續(xù)埋頭干活。蘇晚也不勉強,自己慢慢吃了起來。
雞蛋煮得恰到好處,蛋白嫩滑,蛋黃香醇,是她穿越過來后吃到的最美味的東西了。
2 醫(yī)者仁心吃完雞蛋,蘇晚感覺精神好了許多。她打量著這個簡陋的家,
心里盤算著以后的日子該怎么過。既來之,則安之,她總不能一直這樣渾渾噩噩下去。
她是個醫(yī)學生,或許可以用自己的專業(yè)知識在這里做點什么。
“那個……” 蘇晚鼓起勇氣開口,“陸廷州,我以后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了。
”陸廷州停下手里的活,轉過身看著她,眼神里帶著探究:“你想說什么?”“我想說,
” 蘇晚深吸一口氣,認真地看著他,“以前是我不懂事,總給你添麻煩。
以后我會好好跟你過日子,好好待在這個家里?!?這既是她的真心話,
也是為了以后能在這里安穩(wěn)生活的必要表態(tài)。陸廷州的眉頭微微舒展了一些,
他定定地看了蘇晚幾秒,才緩緩點頭:“嗯?!?依舊是簡潔的回應,
但蘇晚似乎從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絲松動。接下來的幾天,蘇晚開始慢慢適應這里的生活。
陸廷州因為她受傷,特意請了幾天假在家照顧她。他話不多,但做事很周到,
每天都會把飯菜做好端到她面前,還會幫她換藥。蘇晚也沒閑著,她趁著養(yǎng)傷的間隙,
整理了原主的記憶,對這個時代和這個家有了更深入的了解。陸廷州家條件在村里算是中等,
父母早逝,他是家里的老大,下面還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都在鎮(zhèn)上讀書。
他自己十六歲參軍,現(xiàn)在是部隊里的排長,這次是因為部隊休整才回來探親的。
而她和陸廷州的婚姻,確實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原主的父親和陸廷州的父親是老戰(zhàn)友,
臨死前定下了這門親事。原主不愿意,可拗不過家里,只能嫁了過來,心里一直憋著氣,
對陸廷州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這天下午,蘇晚正在院子里曬太陽,
就聽到外面?zhèn)鱽硪魂囆鷩W聲,還夾雜著孩子的哭聲。她好奇地走出去,
看到幾個村民圍著一個抱著孩子的婦女,焦急地議論著?!斑@孩子怎么突然就抽風了?
臉都紫了!”“是不是中邪了?快找個懂行的來看看!”“別瞎說!趕緊送衛(wèi)生院??!
”蘇晚擠進去一看,只見那孩子大概三四歲的樣子,躺在母親懷里,雙眼緊閉,嘴唇發(fā)紫,
四肢還在不停地抽搐,呼吸也很急促。這是典型的高熱驚厥癥狀!如果不及時處理,
很可能會有危險?!岸甲屢蛔?!我是醫(yī)生!” 蘇晚來不及多想,立刻上前說道。
村民們都愣住了,紛紛看向她。有人認出了她,疑惑地說:“這不是陸排長家的城里媳婦嗎?
她什么時候成醫(yī)生了?”抱著孩子的婦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哭著哀求道:“蘇同志,
你快救救我家小虎吧!求求你了!”“你別急,我先看看。” 蘇晚一邊安撫她,
一邊快速檢查孩子的狀況。體溫很高,脈搏快而弱。她立刻說道:“孩子是高熱驚厥,
必須馬上降溫!誰有水囊或者冰袋?”村民們面面相覷,顯然不知道什么是水囊冰袋。
蘇晚只好改口:“有沒有涼水和毛巾?”很快就有人拿來了涼水和毛巾。蘇晚接過毛巾,
蘸了涼水,輕輕擦拭孩子的額頭、頸部、腋窩和大腿根部,進行物理降溫。同時,
她讓孩子母親把孩子側臥,保持呼吸道通暢,防止嘔吐物堵塞氣道。她一邊操作,
一邊對周圍的人說:“快去叫人套車,送孩子去衛(wèi)生院!路上要保持孩子側臥,
別讓他仰著睡!”村民們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去叫人套車。蘇晚一直守在孩子身邊,
不停地用涼水毛巾擦拭降溫。過了一會兒,孩子的抽搐漸漸停止了,臉色也稍微緩和了一些。
這時,陸廷州和套好車的村民一起趕了過來??吹窖矍暗那榫埃懲⒅葶读艘幌?,
隨即快步走到蘇晚身邊,沉聲問道:“怎么回事?”“孩子高熱驚厥,必須馬上送衛(wèi)生院。
” 蘇晚簡潔地解釋道。陸廷州沒有多問,立刻和村民一起把孩子和他母親扶上馬車。
“我跟你們一起去?!?他說道?!拔乙踩ィ ?蘇晚說道,“路上可能還會有情況。
”陸廷州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上車?!瘪R車一路顛簸著向鎮(zhèn)上的衛(wèi)生院趕去。路上,
蘇晚一直留意著孩子的狀況,時不時用毛巾給他擦拭降溫。陸廷州坐在旁邊,
默默地看著她專注的側臉,眼神里多了幾分異樣的光彩。
他一直以為這個城里來的媳婦嬌氣又任性,卻沒想到她還有這樣的一面。到了衛(wèi)生院,
醫(yī)生檢查后,也診斷為高熱驚厥,對蘇晚之前的處理措施表示了肯定。經過及時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