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沫差點踩到他的腳："那你為什么還..."
"因為這也是我想要的。"程瑾的眼神深不可測，"讓某些人知道，你不是孤立無援的。"
音樂結束，程瑾禮貌地松開手，微微鞠躬。林沫恍惚地回到座位，心跳如雷。她不確定程瑾是在利用她還是真心相助，但有一點很明確——這場豪門暗戰(zhàn)已經升級，而她必須學會所有生存法則。
年會結束后，林沫借口回公司拿東西，獨自留在空無一人的辦公樓。她用陳鑫給的權限卡進入了信息技術部，開始查詢趙明軒的通話記錄。
果然如程瑾所說，趙明軒近期頻繁聯(lián)系一個號碼，屬于恒盛地產的副總——林氏在翡翠灣項目上的主要競爭對手。更令人震驚的是，通話時間恰好都在林氏內部會議之后，內容不得而知，但時機太過巧合。
林沫將這些記錄全部備份，正準備離開，電腦突然彈出一條新郵件提醒——是陳鑫發(fā)來的分析結果。那個U盤中的鍵盤記錄程序，注冊郵箱竟然是管家老周的個人賬號！
一切開始串聯(lián)起來。管家、林雨晴、趙明軒...他們各自扮演什么角色？而程瑾，又為何對她如此關注？
林沫關上電腦，望向窗外漸亮的天色。在這場危險的游戲中，她剛剛摸清了幾個玩家的位置，但真正的棋手，仍然隱藏在暗處。
董事會議室的空氣凝固了。十二位董事齊刷刷地盯著投影屏幕，上面顯示著林沫設計的營銷方案——將翡翠灣項目30%的房源改為長租公寓，與知名共享辦公品牌合作打造"居住+工作"社區(qū)概念。
"這...這完全違背了我們高端住宅的定位！"財務總監(jiān)第一個打破沉默。
林沫站在演講臺前，手心滲出細密的汗珠。這是她第一次在董事會發(fā)言，也是林志遠給她的考驗——提出翡翠灣項目的新方案。
"請允許我解釋。"她點擊遙控器，切換到下一頁數(shù)據圖表，"根據我們的調研，翡翠灣周邊五公里內有二十七棟高端住宅在建，競爭激烈。但與此同時，這個區(qū)域吸引了大量初創(chuàng)企業(yè)和自由職業(yè)者，他們對'居住辦公一體化'的需求增長迅猛。"
她調出一組對比數(shù)據："如果按原計劃銷售，預計去化周期為28個月，資金回籠慢。而改為部分長租后，前三年租金收益率可達5%，同時能快速形成社區(qū)氛圍，帶動剩余70%的銷售房源溢價15%以上。"
會議室里響起低聲討論。林沫看到林志遠嘴角微微上揚，而坐在角落的林雨晴臉色陰沉得像暴雨前的天空。
"數(shù)據很漂亮，但實際操作呢？"一位年長的董事質疑道，"我們從未涉足租賃市場。"
"這正是與共享辦公品牌合作的意義。"林沫調出最后一張幻燈片，"他們負責運營管理，我們提供場地，利潤分成。這里有一份初步合作協(xié)議草案，對方已經表示有興趣。"
林志遠終于開口："這個思路很新穎。王董事，你怎么看？"
被點名的王董事是公司第二大股東，一向以保守著稱。林沫屏住呼吸等待他的評判。
"風險不小..."王董事慢條斯理地說，"但比虛假銷售數(shù)據強。"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市場部張總，后者立刻低下頭，"我認為可以進一步論證。"
最終投票以9比3通過繼續(xù)推進林沫的方案。會議結束后，幾位董事特意過來與她握手，林志遠更是滿臉自豪。
"小雨，你比我想象的更有商業(yè)頭腦。"他拍拍女兒的肩膀，"下周一你跟我一起去見共享辦公的CEO。"
林沫勉強笑了笑。這種認可本該讓她欣喜，但那個藏在林雨晴書房里的保險箱像塊石頭一樣壓在她心頭。
三天前，林家全家去了郊區(qū)的溫泉別墅度假。林沫借口頭痛沒有去泡溫泉，獨自在別墅里探索。當她路過林雨晴的臨時書房時，聽到里面有輕微的"咔嗒"聲，像是金屬碰撞。
門虛掩著。林沫從門縫中看到林雨晴正背對著門口，在一個看似普通的書柜前擺弄什么。下一秒，書柜的一部分竟然向內旋轉，露出一個隱蔽的保險箱。
林雨晴輸入密碼，取出一份文件翻閱片刻后又放了回去，重新鎖好機關。整個過程不到兩分鐘，但她離開時臉上的表情讓林沫不寒而栗——那是一種混合著恐懼和決絕的扭曲神情。
確認林雨晴走遠后，林沫立刻進入書房。她摸索了半天才找到機關——書架上那本《安娜·卡列尼娜》的書脊需要按特定角度按壓。保險箱是電子密碼鎖，她試了幾組可能的數(shù)字都不對。
正當她準備放棄時，突然想到程瑾曾說過管家老周有問題。她輸入老周的生日——保險箱開了。
里面只有一份泛黃的文件和一個絨布小袋子。文件是二十年前的醫(yī)院記錄，記載了兩個新生兒的詳細信息，其中一欄讓林沫如遭雷擊：
【嬰兒A（女）：林小雨，體重3.2kg，健康。備注：家屬要求特別護理?！?/p>
【嬰兒B（女）：未命名，體重2.9kg，輕微黃疸。備注：生母為住院部清潔工劉XX，無力支付醫(yī)療費，同意收養(yǎng)安排。】
最下方有一行手寫備注：【已按指示調換標識，無人察覺?！?/p>
絨布小袋里裝著一對嬰兒腳環(huán)，一個印著"林小雨"，另一個印著"劉芳"——林沫養(yǎng)母的名字。
林沫雙手發(fā)抖，幾乎拿不穩(wěn)文件。如果這份記錄是真的，那么現(xiàn)在的她...她應該是那個清潔工的女兒？那DNA檢測又怎么解釋？
她匆忙用手機拍下文件和腳環(huán)，將一切恢復原狀后逃離書房。之后的兩天，她表面如常，內心卻翻江倒海。這份發(fā)現(xiàn)太重大，她不敢輕易告訴任何人，包括程瑾。
"林小姐？"一個聲音將林沫拉回現(xiàn)實。董事們已經離開，只剩下助理站在門口，"林董請您去他辦公室。"
林志遠辦公室的門半開著，里面?zhèn)鞒鰻巿?zhí)聲。林沫剛要敲門，聽到林雨晴尖利的聲音：
"爸爸，您太偏心了！她才來多久，就讓她參與核心項目？我在公司苦干三年，您都沒這么重視過我！"
"雨晴，這不是偏心。"林志遠的聲音疲憊而堅定，"小...林沫的方案確實有創(chuàng)意。你們各有所長，公司需要不同的聲音。"
"您連叫她'小雨'都不愿意了？"林雨晴的聲音帶著哭腔，"是不是DNA報告出了什么問題？我就知道她來路不明..."
"夠了！"林志遠厲聲打斷，"報告沒有問題。你先出去吧，我和沫沫有工作要談。"
林沫趕緊后退幾步，假裝剛到的樣子。林雨晴沖出門時，紅著眼睛瞪了她一眼，那目光中的恨意讓林沫后背發(fā)涼。
"進來吧。"林志遠揉了揉太陽穴，示意林沫坐下，"下周一上午十點，共享辦公的程總會來公司詳談。你準備一下。"
"程總？"林沫一愣，"是程瑾？"
"對，你們認識？"林志遠敏銳地注意到她的反應。
"年會上見過一面。"林沫迅速掩飾過去，"沒想到他的業(yè)務范圍這么廣。"
林志遠若有所思："程氏集團這兩年擴張很快，程瑾這個人...不簡單。"
離開辦公室，林沫立刻給程瑾發(fā)了消息：【剛知道你要和林氏合作共享辦公項目？】
程瑾很快回復：【商業(yè)策略。明天晚上8點，玫瑰園餐廳，有重要事情告訴你?！?/p>
玫瑰園是城中有名的會員制餐廳，隱私性極佳。林沫到達時，侍者直接將她引到一個隱蔽的露臺包廂。程瑾已經等在那里，西裝外套搭在椅背上，白襯衫袖口挽起，露出結實的小臂。
"恭喜你的方案通過。"他給林沫倒了杯紅酒，"嘗一嘗，1982年的拉菲，配得上你今天的表現(xiàn)。"
林沫抿了一小口："你監(jiān)視董事會？"
"商業(yè)情報而已。"程瑾輕笑，"別緊張，我沒有惡意。事實上，這個合作提議是我主動向林董提出的。"
"為什么？"
程瑾放下酒杯，表情突然嚴肅："因為我查到一些事情，關于二十年前那起綁架案。"他從公文包里取出一個文件夾，"當年負責照顧林小雨的保姆，在案發(fā)前兩周突然辭職回國，之后再無音訊。我的人最近在菲律賓找到了她。"
林沫屏住呼吸："她說了什么？"
"她說根本沒有綁架。"程瑾的聲音低沉，"那天是她親手把孩子交給了一個中年男人，對方給了她一大筆錢。她以為那是孩子的親生父親，因為..."他頓了頓，"因為林夫人曾向她哭訴，林小雨這個孩子可能不是她生的。"
林沫手中的叉子當啷一聲掉在盤子上："這...太荒謬了！"
"更荒謬的是，"程瑾向前傾身，"那個保姆描述的男人特征，與當時的林家管家高度吻合——而現(xiàn)在的管家老周，正是那人的親弟弟。"
林沫腦中嗡的一聲。如果程瑾的情報屬實，那么她發(fā)現(xiàn)的嬰兒調包文件和這個綁架謊言就串聯(lián)起來了——有人精心策劃了一個長達二十年的騙局。但目的是什么？誰才是真正的受益者？
"還有一件事。"程瑾猶豫了一下，"我查到林志遠在綁架案后不久，聽從了程遠志的建議，收購了當時瀕臨破產的趙氏企業(yè)——也就是趙明軒父親的公司。"
林沫猛地抬頭："你的叔叔？"
"也是害死我父親的兇手。"程瑾眼中閃過一絲寒光，"我花了十年時間收集證據，最近才把拼圖湊齊。程遠志與趙家、林家都有秘密交易，而那起綁架案是整盤棋的關鍵一步。"
月光下，程瑾的輪廓顯得格外鋒利。林沫突然意識到，他對林家的關注從來不是偶然，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復仇。她該相信他嗎？
"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她輕聲問。
程瑾沉默良久，突然伸手輕輕拂去她肩上的一片花瓣："因為你和他們不一樣。我不知道你是誰，但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知道..."他的手指停留在她肩頭，溫度透過薄薄的衣料傳來，"你不是這個扭曲游戲的一部分，而是另一個受害者。"
林沫心跳加速。她應該告訴他關于嬰兒調包文件的事嗎？如果她真的不是林小雨，那么DNA匹配又是怎么回事？
"程瑾，如果...我是說如果，DNA檢測可能被偽造嗎？"
程瑾皺眉："理論上可以，但康華是頂級機構，很難做手腳。除非..."他眼神突然銳利，"除非樣本被調換了。你懷疑自己的身份？"
林沫正猶豫要不要坦白，手機突然響起。是陳鑫發(fā)來的加密消息：【緊急！查到林雨晴雇人監(jiān)視你和程總，已收集全部證據。另：鍵盤記錄程序來源確認，與趙氏企業(yè)IT部有關?！?/p>
她迅速把手機給程瑾看。程瑾看完冷笑一聲："果然如此。趙明軒一直在監(jiān)視林家的一舉一動。"
"不止如此，"林沫壓低聲音，"我在林雨晴書房發(fā)現(xiàn)了一個隱藏保險箱..."她簡要描述了文件和嬰兒腳環(huán)的事。
程瑾的表情從驚訝變?yōu)樯钏迹?這解釋了為什么林雨晴如此排斥你——如果你真的是被調包的清潔工女兒，那么她將是林氏的唯一繼承人。但DNA報告..."
"除非顯示我是林志遠親生女兒的那份DNA檢測報告是偽造的。"林沫突然想到這個可能性。
“不會，你的DNA檢測報告根本不在他們的計劃內，”程瑾猛地抬頭："你母親...養(yǎng)母叫什么名字？"
"劉芳。"
"劉芳..."程瑾迅速翻看文件，"那個清潔工也姓劉！等等..."他撥通一個電話，用英語快速交談了幾句后掛斷，"我讓人重新調查那個保姆。她提到過一個細節(jié)——林夫人兩次生產都是周梅負責接生的，林夫人第二次生產時病房里還有個清潔工在打掃，后來不知去向。"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意識到一個可能性——如果當年被調包的不是林小雨和清潔工的女兒，而是林雨晴和清潔工的女兒呢？
"我們需要更多證據。"程瑾握住林沫的手，"現(xiàn)在情況比你想象的更危險。如果林雨晴和趙明軒察覺到你接近真相..."
話音未落，程瑾的手機響起。他接聽后臉色驟變："什么時候的事？...好，繼續(xù)盯著。"
掛斷電話，他神色凝重："我的人報告，林雨晴一小時前秘密會見了一個人——程遠志。"
"你叔叔？他和林雨晴有聯(lián)系？"
"比這更糟。"程瑾的聲音冷得像冰，"他們看起來像是...老相識。"
回林家的路上，林沫心神不寧。程瑾堅持送她到門口，但拒絕進入——他不想打草驚蛇。別墅一片漆黑，只有林雨晴的臥室還亮著燈。
林沫輕手輕腳地上樓，剛走到自己房門口，突然聽到樓下傳來輕微的開門聲。她屏住呼吸，從走廊欄桿處往下看。
管家老周鬼鬼祟祟地溜進書房，幾分鐘后拿著一個文件袋出來，匆匆離開了別墅。這么晚了，他要去哪里？那個文件袋里裝著什么？
林沫悄悄跟到窗邊，看到老周上了一輛黑色轎車。借著路燈，她隱約辨認出駕駛座上的人——趙明軒。
她剛退回房間，手機震動起來。是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別相信程瑾。他接近你只是為了報復林家。DNA報告在我手上，明天上午10點，獨自來翡翠灣售樓處，你會知道全部真相?！?/p>
林沫盯著這條來路不明的信息，心跳如鼓。是誰發(fā)的？林雨晴？趙明軒？還是...程遠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