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五年后,京圈太子爺傅硯池正式還俗。姜時宜站在還俗宴陰影里,
聲音平靜無波:“夫人,給我一張出國的機票,我離開傅硯池。
”傅母愕然:“你能放下‘他’?
”姜時宜目光投向人群中心、神色疏離的傅硯池:“愛我的第二人格已經(jīng)消失?!彼D了頓,
補充道:“傅家的恩情,我用五年青春,在青燈古佛旁照顧他償還了。從此,兩不相欠。
”傅母沉默片刻,眼中情緒復雜:“既如此,過完七日后的團圓佳節(jié)再走吧。
”姜時宜深吸一口氣,走向人群中心的傅硯池。不堪的議論聲鉆進耳朵。“硯池,
這五年多虧時宜照顧,不然你的人格分裂癥哪能好得這么快?”“是啊,
人家姑娘天天在寺廟守著你,又要照顧你又要控制病情?!备党幊囟司票氖治㈩D,
聲音低沉不耐:“她是我們家的保姆,這是她本分?!苯獣r宜心尖一刺,
眸底掠過深沉的痛楚。五年前,矜貴溫柔的傅家大少爺,因一場劇烈精神刺激性情大變,
被確診為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為保家族聲譽,傅家將他“靜養(yǎng)”于家中,實為軟禁。
得知白月光莊雨眠不告而別,絕望中的傅硯池選擇帶發(fā)修行。姜時宜作為傅家資助的貧困生,
為報當年雪中送炭之恩,自薦去寺廟貼身照顧他五年。
面對白日冷漠戒備的主人格與夜晚狂躁易怒的副人格,她傾注了全部耐心與勇氣。
在他失控的夜里,她會毫不猶豫沖上去抱住他,用身體承受他的捶打,一遍遍安撫:“阿池,
別怕,我在。”五年寺廟清寂歲月,
她與那個在黑暗中掙扎、只對她展露片刻溫存的副人格——“阿池”相知相愛,
成為他靈魂深處唯一的光。他的“阿池”只認姜時宜,唯有她的懷抱能讓他平靜。
人人都以為他還俗必娶她。她也曾天真地以為,主人格終會被這份堅韌的愛意感化。
此刻聽著他毫不掩飾的厭棄,以及副人格徹底消散的事實,她這個“保姆”,該徹底退場了。
她壓下翻涌的酸澀,挺直脊背步入宴廳。廳內瞬間安靜,傅父面露尷尬:“時宜來了,快坐。
”姜時宜扯出一抹得體的苦笑,將精心準備的禮物遞給傅硯池:“恭喜回歸。
”傅硯池神色淡漠,剛要接過,桌上電話突兀響起?!俺幊馗纾一貒?!你能來接我嗎?
”莊雨眠軟糯嬌嗲的聲音透過聽筒清晰傳來。剛緩和的氣氛驟然凝固。
傅父皺眉不悅:“不準去!她這時回來不過因為莊家倒了,想攀附……”“小景!
想想這五年是誰在寺廟寸步不離照顧你?不是那個棄你而去的莊雨眠!”傅母嘆息,
目光掃過姜時宜,“你這樣置時宜于何地?”“姜時宜只是保姆,如何比得上雨眠?
”傅硯池抓起鑰匙就走,對父母的勸誡置若罔聞。姜時宜臉上笑容依舊,
眼眶卻控制不住泛紅?!斑€愣著干什么?不知道我有偏頭痛嗎?過來開車!
”傅硯池走到門口,對僵立原地的姜時宜不耐道。心臟仿佛被重錘擊中,尖銳抽痛蔓延。
原來五年的日夜守護,千般忍耐,萬般柔情,都抵不過莊雨眠輕飄飄一句話。車內氣氛窒息。
莊雨眠帶著一身甜膩香水味上車,才打破死寂。傅硯池看似沉默,但姜時宜透過后視鏡,
能清晰感受到他全部注意力都在莊雨眠身上,那專注神情,
是她五年間在主人格臉上從未見過的溫度。莊雨眠嬌聲說了許久,
目光嫉恨投向專注開車的姜時宜。“硯池哥哥,今天開的車還是大學時我要你買的那輛吧。
”她打量著車內陳設,語氣得意,“連這些小星星掛飾都沒換,我就知道你心里還有我。
”她刻意撫摸著那串廉價星星掛件。姜時宜想起曾不小心弄掉一顆星星,
傅硯池當時勃然大怒。原來,那是莊雨眠留下的印記。莊雨眠親昵貼上傅硯池手臂,
挑釁看向后視鏡里的姜時宜。傅硯池神色晦暗不明,卻并未推開。姜時宜心口鈍痛,
握緊方向盤的手指骨節(jié)發(fā)白。低眸瞬間,刺眼遠光燈撕裂夜色!
一輛逆行面包車如失控野獸迎面沖來!“小心!”她失聲驚呼,慌亂中猛打方向盤閃避,
車子失控沖上路旁花圃!“雨眠!”傅硯池驚呼帶著撕心裂肺恐懼,電光石火間,
他猛地將莊雨眠護在身下!“砰!”巨大撞擊聲!安全氣囊彈出!姜時宜眼前眩暈一片,
溫熱液體順著額角滑落。她艱難回頭,只看到傅硯池抱著驚魂未定、嚶嚶哭泣的莊雨眠,
倉皇離去的背影。心臟像被無形大手狠狠捏碎,痛得淚水洶涌而出,混著額角鮮血滴落。
恍惚間,往事紛至沓來。那時他副人格發(fā)作,狂暴六親不認,寺中無人敢近身。
唯有她日夜相伴,在他雙目赤紅時,不顧一切沖上去死死抱住他。
即使被他無意識揮拳砸破額頭,鮮血直流,也絕不放手。他喘著粗氣怒吼:“你不要命了?
不知道躲嗎?這時候的我可不是‘傅硯池’!是怪物!”她透過模糊視線,
目光堅定:“我知道。但我也知道你會好起來,無論哪個人格,都值得被尊重和善待。
”暴戾的他怔住,眼中血色褪去,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音哽咽:“時宜……我只有你了……別離開我……”所有人都說傅硯池副人格變溫柔是奇跡。
只有她知道,那是她用無數(shù)日夜柔情與血肉之軀,一點點捂化的堅冰。如今,
主人格吞噬了副人格,她這個唯一的“鑰匙”,
自然不再被需要……姜時宜望著他們消失方向,眼中最后一點光熄滅,
眼神死寂:“阿池……你消失后,我也該走了……”第二章姜時宜在刺鼻消毒水味中醒來,
眼神空洞望著蒼白天花板。小腿傳來撕裂劇痛。醫(yī)生推門而入,
語氣帶著不易察覺的憐惜:“姜小姐,您因撞擊導致流產(chǎn)了。
胎兒約七周……請務必保重身體?!薄皯言校俊鳟a(chǎn)……”姜時宜瞳孔驟縮,
大腦瞬間空白。她顫抖著手撫上平坦小腹,心口爆發(fā)出尖銳撕裂的疼痛。憶起寺廟靜謐夜晚,
她的阿池曾緊抱她,在她耳邊承諾,待他真正掌控身體,便立刻還俗成婚。
他們會有一個孩子,那時山風都帶著甜味。“砰!”病房門被暴力踹開。
傅硯池臉色陰沉如暴風雨,幾步?jīng)_進來,目光如冰刃直刺她:“你為什么會懷孕?誰的孩子?
”聲音壓抑狂怒。姜時宜蜷縮后退,
本能護住小腹:“不……不是你的……是我和阿池的……”那是她僅存不容玷污的珍寶。
傅硯池發(fā)出刺骨冷笑:“阿池?呵!不過是個依附于我的怪物!警告你別?;?,
妄想通過那個傻子懷上傅家骨肉攀上高枝!”他將“怪物”二字咬得極重。姜時宜渾身劇顫,
抬起倔強眼睛回視他,里面是破碎痛楚不屈。她的態(tài)度徹底激怒他,他猛地俯身,
一把掐住她纖細脖子!巨大力量讓她瞬間窒息,眼前陣陣發(fā)黑!“硯池哥……你在里面嗎?
醫(yī)生說我有點貧血……”門口適時傳來莊雨眠嬌弱呼喚。鉗制頸部的力量驟然松開!
新鮮空氣涌入,姜時宜癱軟床上,大口喘息,劇烈咳嗽撕扯胸腔。她想起在寺廟,
她為給受傷傅硯池采草藥墜崖。她的阿池不顧未愈傷勢,冒傾盆大雨搜尋八小時。找到她時,
他渾身泥濘,臉色慘白,卻緊抱她,聲音顫抖堅定:“宜宜……往后換我護你!
絕不讓你再受傷!”昔日誓言猶在耳畔,眼前男人冷酷陌生眼神卻將她打回絕望現(xiàn)實。
淚水無聲滴落,“阿池……若你在……該多好……”休養(yǎng)幾日后,
姜時宜獨自支撐辦理出院手續(xù)。身體虛弱遠不及心上空洞。路過莊雨眠VIP病房,
房門虛掩。里面?zhèn)鱽砬f雨眠帶著哭腔聲音:“硯池,你還在怪我當初不告而別嗎?
可我……我時日無多了……”傅硯池動作輕柔拭去她臉上淚水,聲音溫和:“我不怪你,
雨眠。我只恨你當初為何不告訴我實情。
進他懷里:“那我愿用余生彌補……只求你別再推開我……”傅硯池溫柔撫過她發(fā)絲:“嗯。
”門外姜時宜扯出比哭難看苦笑,不再停留,轉身離開。心口鈍痛提醒她,她的阿池,
真的回不來了?;氐奖涓导覄e墅,眼眶微紅。她徑直回房收拾行李,在箱底最深處,
翻出一疊用油紙包裹的照片。那是她和阿池唯一一次冒險溜出寺廟,在游樂場拍的情侶照。
照片上兩人笑容傻氣幸福。這些照片被她視若珍寶。她顫抖手指摩挲照片上阿池笑臉,
又哭又笑。最終,她只抽出一張合照,仔細放入一個老舊卻锃亮的貼身懷表里。
這是他留給她最后唯一的念想。這枚懷表,是阿池在她生日前,連續(xù)幾晚趁夜下山,
求老銀匠親手設計打造的。回憶碎片刺得心口生疼。突兀手機鈴聲打斷短暫溫情。
“燉碗雞湯送來醫(yī)院給雨眠?!备党幊乇渎曇舨蝗葜靡伞?/p>
姜時宜一愣:“我……”電話那端沉默片刻,響起惡意嘲弄嗓音:“怎么?
不是很想你的阿池嗎?不是甘愿為他做我的保姆嗎?這點事都做不了?
”他精準戳向她最深傷口。姜時宜自嘲一笑。她的阿池從不會如此刻薄對她。
她的阿池總把她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可傅硯池“痊愈”后,
她的阿池便如煙消散。只剩眼前這個對她滿懷厭棄的傅硯池。第三章姜時宜擦干淚,
麻木走進廚房。三小時后,她拎著雞湯保溫盒,踏入莊雨眠病房。她垂眸,
忽略病床上兩人親密姿態(tài)?!疤湍伭?,硯池哥,我喝不下……”莊雨眠只嘗一口,
便嫌棄推開碗。傅硯池立刻皺眉,目光苛責射向姜時宜:“怎么回事?
雨眠現(xiàn)在需要清淡滋補!”姜時宜想解釋已撇去浮油,卻見莊雨眠朝她得意挑眉。
她閉口不言?!澳没厝ブ刈觥!备党幊刂刂胤畔峦?。姜時宜默默提起保溫盒,轉身離開。
外面下起雨,她冒雨回到傅家,重新燉煮。當她再次回到病房,
卻見莊雨眠正嬌羞用小勺喂傅硯池喝湯。濃郁菌香撲鼻!姜時宜臉色驟變,
失聲喊道:“阿池對菌類過敏!他不能喝!”傅硯池瞥她一眼,帶著不耐慍怒:“多事。
”他張口,任由莊雨眠喂下菌菇湯,“為雨眠,這點不適我甘愿。”語氣帶著殉道般深情。
姜時宜如遭雷擊,僵在原地。傅硯池,你竟愛她至此?他任由莊雨眠喂完一整碗。
姜時宜攥緊保溫盒,指甲深陷掌心。不久,傅硯池脖頸泛紅,額頭沁汗,呼吸急促?!俺幊??
你怎么了?”莊雨眠裝出擔憂?!皼]事?!彼麖姄沃拔疫€有事,先走?!彼酒鹕?,
身形微晃。姜時宜深深看他一眼,熟悉過敏癥狀讓她心臟揪緊。她收拾保溫盒欲走,
卻被他叫住?!澳懔粝抡疹櫽昝摺K粲腥魏伍W失,唯你是問?!彼嬷l(fā)癢喉嚨,
聲音冰冷。姜時宜腳步一頓,心臟似被重錘擊中!
又想起那個連她手指破皮都心疼半天的阿池……傅硯池離開后,
姜時宜提醒莊雨眠:“阿池菌類過敏很嚴重,以后別再用這個害他?!鼻f雨眠輕笑出聲,
帶著高高在上憐憫:“姜時宜,你還沒認清身份嗎?”她坐直身體,
眼神輕蔑:“你不過是硯池保姆,兼解決生理需求床伴。而我,是他心尖愛人。
你以什么立場說這話?”她語氣得意:“就算我喂他毒藥,他也會心甘情愿喝下去,懂嗎?
”姜時宜抿緊蒼白唇,臉色慘白。她明白莊雨眠說的是殘酷事實。真心待她的阿池已被抹去。
她沉默退到角落。當晚,姜時宜在廚房倒水,忽被人從背后緊緊抱??!水杯險些滑落,
驚駭掙扎,直到聽見魂牽夢繞熟悉聲音:“宜宜……怎么不等我?”是阿池!
姜時宜瞬間淚流滿面,身體僵硬不敢動。她聲音發(fā)緊哽咽:“有……有點事,先回了。
”阿池將她轉過來,
像尋求庇護小獸埋進她懷中:“下次別拋下我……我一個人……好怕……”姜時宜連連點頭,
淚水浸濕他衣襟:“不會,
不會拋下你……”“最近……我能出來機會越來越少……”阿池聲音充滿悲涼不舍,“宜宜,
你要照顧好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姜時宜心痛如絞,
顫抖撫摸他因過敏紅腫臉頰:“我給你上藥?!彼隣堪⒊乇鶝鍪只胤?,極盡溫柔涂抹。
阿池盯著她消瘦蒼白臉頰眼底烏青,滿眼心疼。他躺在床上,感受她指尖安撫,昏昏欲睡。
意識模糊間,他強睜眼,
眼神認真悲傷:“宜宜……若他對你不好……立刻離開……別猶豫……走……”話未說完,
沉沉睡去。姜時宜捂嘴失聲痛哭。她貪婪凝望他眉眼,一遍遍描摹。不知何時,
精疲力盡她也伏在床邊睡去。次日醒來,姜時宜發(fā)現(xiàn)自己伏在傅硯池床邊。
房中早已沒有阿池身影。她心口驟縮,帶一絲希冀下樓,卻見他西裝革履坐餐桌前,
姿態(tài)冷漠。他看向她眼神充滿厭惡鄙夷:“不知你又耍什么齷齪手段讓他出來。警告你,
別再妄想利用他做令我惡心的事!
”姜時宜臉色慘白:“我……沒有……”傅硯池煩躁揮手打斷:“夠了!記得你是學設計的?
雨眠歸國宴由你全權籌辦。”“為什么?”姜時宜虛弱問?!斑@不是保姆職責?
何況沒有傅家,你能上大學?能學設計?”傅硯池冷嗤,“別不識抬舉?!苯獣r宜攥緊手指,
指甲掐入掌心。最終,她垂下眼簾,麻木點頭。第四章姜時宜強忍小腹隱痛身體疲憊,
奔波尋找莊雨眠“心儀”場地。最終敲定奢華游輪。望著游輪上價值不菲裝飾與空運玫瑰,
心中酸澀。憶起寺廟簡陋禪房,也曾有人為她準備笨拙真摯驚喜。那天是她生日,日落時分,
她的阿池擺脫主人格壓制跑來,眼睛亮晶晶。他遞上素布包裹小盒子,
帶著羞澀:“這是我提前備好禮物!親手做的!”那是一只古樸銀懷表。
姜時宜想起他那幾日黑眼圈和手上傷痕,珍重接過戴上:“謝謝阿池,我很喜歡。
”阿池撓頭,臉上純粹快樂:“走!我們去后山看處女座群星!”那夜山風微涼,
兩人裹同一床薄毯相擁等待群星璀璨。星空下,阿池笨拙真誠訴說愛意。
姜時宜抹去眼角淚水,將洶涌思念深埋。宴會當晚,莊雨眠挽著傅硯池盛裝出席。
姜時宜才知,傅硯池幾乎宴請全城名流,只為宣告莊雨眠是他護著的人。
姜時宜隱在無人角落,看著登對兩人接受艷羨祝福。
四周竊竊私語清晰:“聽說傅總當年就是為莊小姐祈福出家……”“莊小姐一回來他就還俗,
怕是要談婚論嫁……”高臺上,莊雨眠得意瞥向姜時宜藏身角落,
高舉酒杯:“感謝各位貴賓賞光!更要謝為我付出良多硯池哥哥!”她眼中適時泛淚,
一飲而盡。傅硯池滿眼心疼,攬她肩:“應該的。”姜時宜蹙眉,欲離場,
卻被莊雨眠精準點名:“當然,還要感謝我不在這五年里,悉心照顧硯池哥的時宜姐!
真是辛苦你了!”姜時宜身體瞬間僵住,血色盡褪!她只得僵硬轉身,
擠出難看笑意:“不用謝?!甭曇舾蓾kS即快步離場,走上空曠甲板。不過片刻,
莊雨眠跟來。姜時宜不欲糾纏,轉身欲走。莊雨眠快步上前攔住,
笑得甜美惡毒:“看清了嗎?哪怕我離開多年,他心中也只有我?!奔t唇貼近姜時宜耳畔,
吐出字句如同毒蛇:“若你還不死心,我就讓你看得更清楚些?!彪S即,
莊雨眠臉上換上驚恐萬狀表情,朝船艙方向尖喊:“硯池哥!救我!姜時宜她瘋了!
”電光石火間,莊雨眠猛地抓住姜時宜手腕!姜時宜尚未反應,一股巨大力道傳來!
她被莊雨眠借力狠狠拽向船舷外!“啊——!”失重恐懼冰冷海水瞬間包裹,
讓姜時宜只發(fā)出短促驚呼!求生的本能讓在黑暗中沉浮的姜時宜拼命掙扎。
當她掙扎浮出水面大口喘息,她看見矜貴身影因慌亂扭曲的臉——傅硯池沖到船舷邊。
“雨眠!”他嘶吼著,毫不猶豫縱身躍向莊雨眠落水處。深海中,冰冷刺骨。
姜時宜見他如離弦之箭游向撲騰莊雨眠,緊緊擁住她,奮力上浮。動作急切專注,
目光牢牢鎖在懷中莊雨眠身上。他全然未覺,就在不遠處,
同樣在水中掙扎、面色慘白嗆咳不止的她。心臟如被無形大手捏碎,最后一點溫熱熄滅。
她停止了徒勞掙扎,身體沉重,任由自己緩緩下沉。最后望一眼那對相擁奮力游向光明背影,
意識被黑暗吞噬。就這樣……結束吧。意識消散前,
唯余阿池溫柔帶笑臉龐閃過:“阿池……我死后……能見到你嗎?
”第五章本以為沉入永恒黑暗,但劇烈頭痛全身散架疼痛將姜時宜拽回人間。她艱難睜眼,
醫(yī)院蒼白映入眼簾。未及反應,門被粗暴推開。傅硯池臉色鐵青,幾步跨至床前:“姜時宜!
你心腸何其歹毒!雨眠何辜,你要推她下海?寺廟五年,那個人就教會你如此惡毒手段?!
”他口中“那個人”,充滿鄙夷?!鞍⒊夭皇悄菢尤?!是莊雨眠自導自演!
”姜時宜喉嚨發(fā)緊嘶啞反駁?!伴]嘴!”傅硯池怒火爆發(fā),猛地上前攥住她纖細手腕,
力道幾欲捏碎骨頭,狠狠將她從病床拖拽下來!姜時宜摔落冰冷地板,劇痛讓她蜷縮,
眼前陣陣發(fā)黑。傅硯池如拖拽物品,不顧她踉蹌呻吟,粗暴拖行過冰冷走廊。
最終狠狠摁在莊雨眠病房門前地板,聲音冷酷:“給雨眠道歉!立刻!
”身體劇痛極致屈辱令她冷汗涔涔?!俺幊馗?,算了?!鼻f雨眠虛弱聲音適時響起,
“姐姐怨我,是我不該回來……”她垂眼掩去得意。
傅硯池目光轉向莊雨眠時瞬間疼惜:“雨眠,你太善良。但欺負你的人,我絕不輕饒!
”他轉向保鏢,眼神如刀,“拖下去!讓她‘清醒清醒’!”保鏢領命,
粗暴架起癱軟如泥姜時宜。車子夜色疾馳,最終停在冰冷海邊。
熟悉地點令姜時宜控制不住顫抖。傅硯池立于岸邊礁石,居高臨下看她:“既然那么喜歡海,
便好好享受個夠?!北gS粗暴將她推入齊腰深冰冷海水!刺骨海水瞬間淹沒她虛弱身軀,
她嗆咳想逃,卻被死死按住肩膀。傅硯池冷眼旁觀。時間在刺骨寒冷窒息恐懼中流逝。
在反復按壓嗆水中,姜時宜意識模糊,牙關打顫。突然,傅硯池手機響起,
他接起臉色驟變:“什么?項鏈掉海里了?好,我立刻找!”掛斷電話,
他目光陰冷掃向海中瑟瑟發(fā)抖身影:“拖去深水區(qū)!讓她潛下去找!什么時候找到項鏈,
什么時候回來!”姜時宜虛弱搖頭:“不……我找不到……求……”換來更粗暴拖拽。
海水漫過胸口脖頸……最終在離岸百米外,她被狠狠推入滅頂深海!
她猝不及防嗆入腥咸海水,每一次掙扎抬頭呼吸,都被無情按下!“找!仔細找!
那是雨眠母親遺物!”傅硯池冷酷聲音如同審判。她被迫一次次扎入冰冷海水,
在黑暗中盲目摸索。每一次下潛耗盡殘存體力,每一次換氣伴隨劇烈嗆咳更深絕望。岸上,
傅硯池緊抿唇,死死盯住海中沉浮掙扎身影。垂在身側手無意識攥緊,指節(jié)泛白。
心臟似被狠刺。夜色深重,海中姜時宜終于一動不動。“撈上來!
”傅硯池聲音帶著一絲緊張煩躁。姜時宜如破敗玩偶被拖上岸,癱在冰冷沙灘,
只剩胸膛微弱起伏?!白约鹤呋厝ァ!备党幊貋G下冰冷四字,轉身上車絕塵而去。
從海邊至傅家路漫長如煉獄。她渾身濕冷,寒氣蝕骨,腳底被砂石磨得血肉模糊。
當她終于抵達家門,天邊已泛微光。推開門,卻見客廳堆滿莊雨眠行李箱。
傅硯池見來人厭惡皺眉:“項鏈未尋回,作為懲罰,今后你便是雨眠貼身保姆,
24小時聽候差遣?!睒巧显∈彝蝗粋鱽砬f雨眠驚恐尖叫:“啊——!
”傅硯池臉色一變沖上樓,姜時宜拖著灌鉛腿艱難跟上。浴室門口,
莊雨眠裹浴袍瑟瑟發(fā)抖縮在傅硯池懷中,
臉色慘白指地面:“水……好多水……我怕……”“別怕,只是意外,水管老化。
”傅硯池心疼安撫。“可我一見水就窒息,我好怕……怕失去你……”莊雨眠緊抓他衣襟。
傅硯池緊擁她:“別怕,我會一直陪著你,寸步不離。”姜時宜看著,心口刺痛。
莊雨眠眸光一閃,看向形容枯槁姜時宜:“姐姐,我……我怕,你能陪我嗎?
”傅硯池命令姜時宜:“進去幫雨眠洗澡。務必仔細?!苯獣r宜麻木走進彌漫水汽浴室。
門關上,莊雨眠臉上驚恐瞬間褪去,換上冰冷刻?。骸八珷C了!想燙死我嗎?
”“頭發(fā)沒洗干凈!重洗!”“水濺到我臉了!廢物!”刻意的刁難反復無常指令。
姜時宜如同沒有靈魂空殼沉默執(zhí)行。窗外天色由明轉昏。當姜時宜終于被允許離開,
雙腿麻木幾乎失去知覺。她爬回狹小冰冷保姆間,墜入無邊黑暗。第六章翌日下午,
劇烈頭痛滾燙高熱將姜時宜喚醒。她強撐沉重身體,扶墻下樓尋藥。經(jīng)過客廳,
虛掩書房門內傳出莊雨眠嬌嗔:“硯池哥,對不起嘛,
項鏈……我后來想起來忘在首飾盒夾層了,害你著急,還把時宜姐……”聲音帶上“愧疚”,
“要不……我去給她道個歉?”傅硯池冷漠到骨子里聲音清晰響起:“不必。
保姆為主人服務是本分。她存在意義就是照顧好你,其他無需理會。
”姜時宜麻木心臟又被冰冷言語刺了一下。她僵立門外,看著傅硯池陌生側臉。
那個會為她心疼的阿池……終究不是他。一股鐵銹味腥甜涌上喉頭。她死死捂嘴咽下血氣,
身體劇烈顫抖。扶著冰冷墻壁緩緩挪開。
心中唯余一念:還有幾天……便能永遠離開……莊雨眠正式入住傅家后,
姜時宜徹底認清:她的阿池已逝,徒留一個對她滿懷惡意的陌生人——傅硯池。
他會記住莊雨眠所有細微喜好;他允許莊雨眠踏入他視為禁地的書房。姜時宜看清,
傅硯池真愛一人時,是何等模樣——細致、包容、甚至卑微。她與她的阿池,
不過是盛大愛情劇本中惹厭塵埃。周末,她拖著疲憊身軀,獨自回到承載五年悲歡寺廟。
跪在佛前,不為祈福,只為尋一絲殘存慰藉。在舊居禪房落滿灰塵角落,
她翻出一個被遺忘舊木箱。拂去灰塵打開,
里面靜靜躺著一疊厚厚、用紅繩仔細捆好的情書——那是她的阿池,在無數(shù)清醒夜晚,
笨拙真摯寫給她的心意。她顫抖手拿起最上面一封,熟悉稚氣字跡瞬間模糊視線。
“吱呀——”禪房門被推開。傅硯池小心翼翼扶著莊雨眠走入“還愿”。
莊雨眠依偎他懷里笑容甜蜜。傅硯池目光第一時間鎖住姜時宜手中泛黃信紙。
一股陌生強烈悸動猛刺心臟,他眉頭緊鎖,領地遭侵暴怒混合緊張攫住他。他下意識伸手。
“那是什么?”聲音帶著不自知緊繃。莊雨眠搶先開口,語帶驚訝刻薄天真:“哎呀,
時宜姐,這是……你在寺廟時,那個‘阿池’寫給你的情書嗎?
”“阿池”二字如同點燃炸藥桶火星!傅硯池心頭悸動瞬間被滔天怒意取代!
那怒意猛烈無理,燒毀他僅存理智!他一把粗暴搶過信紙,暴怒道:“不知廉恥東西!
”他指著舊木箱,對保鏢厲聲下令:“把這箱污穢拿去燒了!立刻!”“不——!
”姜時宜目眥欲裂,不顧一切撲上去搶奪!那是她僅存證明阿池存在證據(jù)!
保鏢動作更快更狠,輕易扭住她雙臂,死死摁跪在地!“傅硯池!住手!那是我的東西!
還給我!”她絕望嘶喊,眼睜睜看著保鏢將木箱拖至院中空地,潑油,火星落下!“轟!
”火焰騰起,貪婪吞噬泛黃紙張,字跡在火舌中扭曲焦黑。每一張燃燒,
都像阿池一部分在她眼前死去?!案党幊啬惚氨蔁o恥!禽獸不如!”姜時宜發(fā)出泣血控訴,
“你怎能如此狠毒!我不懂!為何那樣好阿池,會出現(xiàn)在你這卑鄙齷齪之人身上!你不配!
你根本不配擁有他!”她用盡全力咒罵眼前魔鬼。咒罵如同驚雷劈中傅硯池心臟!瞬間,
傅硯池臉上表情驟然扭曲!暴戾驚愕痛苦撕扯!突然,他臉上暴戾掙扎猛地一滯,
眼神剎那變得無比熟悉,盛滿巨大痛苦焦急……那是屬于阿池眼神!
他猛地看向淚流滿面絕望掙扎姜時宜,聲音破碎嘶喊:“宜宜!快走!離開他!別管我了!
快走啊——!”莊雨眠驚恐捂嘴。熟悉呼喊令姜時宜止住哭喊,貪婪凝望那雙屬于阿池眼睛,
身體想上前抓住最后希望。然而熟悉眼神聲音僅持續(xù)不到兩秒!傅硯池身體劇震,
眼神重新被更深暴戾前所未有驚駭占據(jù)!他首次如此清晰真切感受到副人格存在!
如此深刻體會對方對姜時宜洶涌刻骨愛意!這感覺讓他恐懼到瘋狂!他猛轉向姜時宜,
眼中怒火滔天:“你又玩什么把戲?催眠?還是新花招?”“把阿池還我!
”姜時宜不管不顧凄厲喊?!按?!給我打!”傅硯池徹底失控,指著姜時宜對保鏢厲吼,
“打到她說不出瘋話為止!打到她認錯!”保鏢領命,狠扇姜時宜臉頰!清脆巴掌聲回響,
每一掌讓她頭暈眼花鮮血混淚流下。不知挨多少下,意識渙散。保鏢松手,
她如狂風折斷落葉軟軟倒下。莊雨眠假意驚呼“關心”,腳下暗中發(fā)力,
精準將失去意識姜時宜狠狠踹向旁邊堅硬石階!姜時宜身體順冰冷粗糙石階翻滾跌落,
最終蜷縮青石板地,鮮血從額角嘴角滲出。她艱難掀開眼皮,視線模糊中,
只看到傅硯池驚疑不定余怒未消臉,莊雨眠眼底冰冷得意。
第七章姜時宜在頭上撕裂劇痛中醒來,入眼醫(yī)院蒼白。她扯動嘴角,苦澀一笑。
病床幾日無人探望。幸而傅母消息帶來微光:【機票已訂好,后天下午三點,保重。
】終于……可以離開!她強撐劇痛身體辦理出院。
必須回傅家取走最后一點私人物品——那些不值錢卻承載溫暖的小物件。
拖著沉重腳步回到別墅前,被保安面無表情攔下?!氨附〗悖T禁權限已取消,
業(yè)主吩咐您不得入內?!彼聊⒂诰o閉雕花鐵門外。天色驟變暴雨傾盆,
瞬間澆透寒意刺骨。她固執(zhí)站立雨中,只為取回阿池最后念想。從傍晚站到深夜幾近失溫,
傅硯池座駕才駛近。車窗降下,露出傅硯池厭惡至極臉:“滾開?!苯獣r宜嘴唇微動。
副駕莊雨眠柔聲開口:“硯池哥,雨這么大,讓姐姐進來吧?!彼昂眯摹眲窠?。
傅硯池不耐蹙眉,終按開大門。姜時宜心口冰涼。她沉默跟隨車后,落寞走入。客廳角落,
隨意堆著她幾個小紙箱。“姐姐,”莊雨眠依偎傅硯池身邊,
“我不習慣別人東西和我同放一層,就自作主張把你東西搬去保姆間了,不介意吧?
”姜時宜未語,眼神未波動。她麻木抱起箱子,一步步走向陰暗狹小保姆間。
將自己縮冰冷角落硬板床,捱過漫長一夜。翌日清晨,天光微亮。
她將僅有幾件衣物和那張承載唯一希望機票收好,準備徹底告別。門被猛力踹開!
傅硯池臉色陰沉如墨,帶著滔天怒火沖入,一把攥住她手腕力道幾欲折斷!“姜時宜!
就因為我打了你,你便懷恨在心,找人綁架雨眠泄憤?你好大膽子!
”姜時宜愕然抬頭:“什么?我沒有……”“沒有?”傅硯池雙目赤紅,將她狠狠摜在墻上,
“綁匪親口招供,是一個女人指使他們綁走我最愛女人!不是你,還能是誰?!
”看著他臉上焦急心痛,姜時宜心臟巨大酸澀。又是這樣……“不是我……”她虛弱辯解。
傅硯池粗暴將她拖拽塞進車后座,車子疾馳駛向荒涼郊外。車停廢棄工廠外。破敗鐵門內,
蒙面綁匪將刀架莊雨眠頸上,為首者喊:“傅硯池!用你的命換你最愛的女人!否則她死!
”傅硯池額頭青筋暴起,猛地伸手摟住姜時宜腰,將她緊箍身邊,對綁匪頭子大喊:“是嗎?
你說那是我最愛的女人?可我愛的明明是她!”他指向懷中姜時宜,眼神孤注一擲瘋狂,
“她伴我整整五年,不離不棄!不是你手中這個當年不告而別女人!”綁匪眼中狐疑。瞬間,
傅硯池用力摟著姜時宜腰,轉身就走,腳步故意放慢。綁匪頭子兇光一閃,
松開莊雨眠疾步?jīng)_向被傅硯池“摟著”的姜時宜!傅硯池等的就是這一刻!
他猛將懷中姜時宜狠狠推向沖來綁匪,同時自己如獵豹沖向莊雨眠,一把拽入懷中護??!
綁匪刀瞬間架上被推搡姜時宜頸!綁匪頭子威脅:“給我們十億!否則立刻殺你最愛的女人!
”傅硯池摟瑟瑟發(fā)抖莊雨眠,看著被刀架姜時宜,嘴角勾起不屑嗤笑:“就她?她配?
她不值十億?!闭Z氣輕蔑。姜時宜心徹底碎成齏粉。綁匪刀步步緊逼,
鮮紅順姜時宜脖頸蜿蜒。強烈恐懼巨大背叛感讓她嘶喊:“傅硯池!你當真無情至此!
不顧五年恩情?不顧一點舊情?!”傅硯池眼中滿是嘲諷,笑意擴大?!敖獣r宜,
你做戲倒做全套,這些綁匪不都是你雇的嗎?”他冷冷說完,護莊雨眠迅速上車絕塵而去。
姜時宜望絕塵車影,最后力氣抽空。她明白了,她的阿池,徹底消失。
廢棄工廠鐵門沉重關閉,隔絕光線希望。綁匪未立刻動手。一人走角落接電話按免提。
寂靜廠房中,姜時宜無比熟悉女聲清晰傳出冰冷狠毒:“那個姜時宜,必須處理干凈!
絕不留活口!明白嗎?”是莊雨眠!姜時宜瞳孔驟縮血液凍結!這場綁架是莊雨眠自導自演!
“聽見了?別怪我們心狠手辣?!苯壏藪祀娫捬凵駜礆?。他們圍上對被捆綁姜時宜拳打腳踢!
劇痛潮水席卷全身,她蜷縮在地嘴角溢血意識模糊。打夠后綁匪拖她扔廠房陰暗角落。
“燒干凈!處理利索!”領頭下令。刺鼻汽油味彌漫,火星拋出?!稗Z——!
”火焰竄起濃煙滾滾!綁匪撤離鎖死出口。窒息感扼住喉嚨濃煙嗆入肺腑。
求生欲讓姜時宜爆發(fā)出最后力量!她強忍劇痛地上瘋狂摸索!終于火焰吞噬前摸到尖銳碎石!
用盡力氣割磨繩索!“啪!”繩索斷裂!她掙扎爬起,不顧一切沖向工廠深處破舊生銹側窗!
用身體狠狠撞開欄桿,從高高窗口滾落冰冷泥地!“咳咳咳……”她貪婪呼吸空氣,
回望已成火海工廠。她顫抖著,從貼身口袋摸出被汗雨水浸濕卻完好機票,緊緊攥住。離開!
必須立刻離開!從此天涯陌路,死生各不相干。
第八章狼狽不堪、渾身濕透沾滿泥污的姜時宜,踉蹌著奔至山下公路。
身后工廠方向傳來“嘭”的一聲沉悶巨響,火光沖天而起,隨即消失在濃煙中。
心中涌起巨大的后怕,讓她腿一軟,跪倒在冰冷的柏油路上。
若晚一分鐘……她便真的灰飛煙滅了!她想不到莊雨眠恨她至此,竟要她尸骨無存!
機場人來人往,巨大的喧囂讓她有種恍如隔世的不真實感。
姜時宜在洗手間勉強整理了一下滿身的灰燼和狼狽,換上了包里唯一一套干凈的舊衣服。
飛機起飛時,她望著窗外漸漸變小、最終被云層覆蓋的京城,心情是死水般的平靜。
今后她遇何人何事,皆與傅硯池無關……另一邊,私人醫(yī)院高級病房。
傅硯池總覺得心中莫名不安,像壓著一塊巨石。他眉頭緊鎖地看著醫(yī)生為莊雨眠做例行檢查。
莊雨眠以為他是為自己擔心,笑著安慰:“硯池哥,我真的沒事了,就是有點嚇到了。
”“只是……”她欲言又止,帶著恰到好處的憂慮,“有點擔心,
時宜姐……不知道她怎么樣了?那些綁匪……”“她自作自受,有何可擔心。
”傅硯池冷淡道,壓下心頭那絲煩躁。聽他此言,莊雨眠放下心來。姜時宜一死,
她便再無威脅,傅太太之位遲早是她的囊中之物。這段時間,
她清楚感受到傅硯池對她態(tài)度的微妙變化,這讓她更加志得意滿。
她急切地聯(lián)系上那群綁匪:“你確定處理干凈了?親眼看著她斷氣的?”“當然!
工廠爆炸的新聞不是上了嗎?燒得渣都不剩!”電話那頭的男人語氣篤定,“莊小姐放心,
錢到位,我們嘴嚴得很。就算她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掙脫繩索從火場里爬出來!
”客廳里,莊雨眠立刻打開電視。電視新聞正滾動播報著郊外某廢棄工廠發(fā)生爆炸的新聞,
現(xiàn)場一片焦土狼藉。她松了口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是什么時候的新聞?
”身后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傅硯池,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和……慌張?莊雨眠一驚,
慌忙關掉電視:“硯池哥!你……你什么時候下來的?”“我問你!這是什么時候的新聞?!
”傅硯池臉色陰沉得可怕,目光死死盯著已變黑的屏幕。莊雨眠從未見過如此神態(tài)的傅硯池,
支吾道:“前……前兩天……”他目不轉睛地盯著新聞畫面,
當看到報道說現(xiàn)場未發(fā)現(xiàn)受害者遺體時,緊繃的下頜線似乎松動了一絲。
頭掃過地上一個被燒得變形、卻依稀可辨的物件——那是姜時宜時刻佩戴在頸間的舊懷表時!
他霎時如遭雷擊!他猛地抓起車鑰匙就往外沖,莊雨眠只能心驚膽戰(zhàn)地緊跟。
一路傅硯池臉色鐵青,車開得飛快,連闖數(shù)個紅燈。莊雨眠緊抓扶手,
臉色慘白:“硯池哥……慢點!危險!”傅硯池充耳不聞,冷汗從額角滑落。
此刻心臟如被無形的繩索高高吊起,唯有一個念頭:確認姜時宜平安!只有親眼看見她無事,
這窒息般的恐慌才能放下。抵達現(xiàn)場,車未停穩(wěn)傅硯池便跳下。
看到眼前一片焦黑的廢墟和刺鼻的焦糊味,心臟像是被狠狠揪住,痛得他幾乎一個趔趄。
“先生,請離開現(xiàn)場!這里很危險!”警察上前阻攔。
“我……里面是我的……”傅硯池一時語塞,竟不知該說姜時宜是他的誰。保姆?仇人?
還是……那個被他親手抹殺的靈魂曾經(jīng)的愛人?
第九章警察看著這個衣著昂貴卻臉色慘白、失魂落魄的男人,以為是工廠的老板,
語氣不善:“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你們這些資本家,消防隱患不重視,
現(xiàn)在出事了……”警察仍在嚴厲抨擊,傅硯池卻只聽進那句“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無盡的悔恨如同毒藤纏繞心臟。莊雨眠看著失魂落魄的傅硯池,臉色僵硬陰沉,
仍強裝善解人意:“硯池哥,警察不是說現(xiàn)場沒有尸體嗎?何況……綁架本來就是她策劃的,
她怎么會有事呢?說不定早就拿著錢跑了……”傅硯池這才猛地憶起,
這場綁架是“姜時宜的計謀”。那枚遺落的懷表,
不過是她為了讓他心疼、后悔而刻意設下的又一個把戲罷了!他猶豫片刻,最終帶著莊雨眠,
帶著滿腹的自我安慰和更深的疑慮離去。留下兩名警察面面相覷,搖頭嘆息?;丶液?,
他鬼使神差地來到姜時宜曾住過的房間。卻發(fā)現(xiàn)關于她的物品盡數(shù)消失,
房間空蕩得只剩下冰冷的家具。他茫然立于空蕩房間中央,不知所措。
樓下傭人打掃的聲音讓他回神,忽地憶起姜時宜的物品被莊雨眠“安置”在了保姆間。
他暗中松了口氣,強裝鎮(zhèn)定地下樓。走到保姆間門口,手握在冰涼的門把上,
卻遲遲不敢按下。仿佛門后藏著洪水猛獸,也藏著讓他無法承受的真相。最終,
他還是沒有勇氣打開那扇門,頹然地回到客廳呆坐,眼神空洞地望著門口,不知在等誰。
一連三日,姜時宜杳無音訊。自她消失,傅硯池未曾有一刻安眠。
莫名的恐慌如同藤蔓纏繞著他。他固執(zhí)地不愿主動尋她,
心底總存著一絲可笑的僥幸:她不可能真的放下阿池!她一定還愛著那具皮囊!不出幾日,
她必會回來尋他!直至他生日這天,賓客盈門,高朋滿座,主角傅硯池卻興致缺缺,
目光頻頻飄向門口。發(fā)小們見他異樣,上前詢問:“怎么了硯池?魂不守舍的,
總看門口等誰呢?”“對哦,好像沒見姜時宜呢?”“她不可能不來吧?
五年多她對硯池可是寸步不離,比影子還粘人?!薄翱蛇@宴席都快開始了,
也不見人影……該不會真……”幾人面面相覷,視線落于臉色越發(fā)陰沉的傅硯池身上,
漸漸停了話題。一人悄聲道:“要不……我給姜時宜打個電話問問?”其余幾人暗點頭,
卻被傅硯池猛地出聲打斷:“她愛來不來,管她作甚?”語氣帶著刻意的不在乎。
他既如此說,他人也不好再言。只得上前敬酒,送上昂貴的禮物。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賓客越來越多,氣氛愈加熱鬧,唯獨傅硯池的臉色越來越沉,周身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低氣壓。
兄弟們不愿觸他霉頭,恰好此時身姿婀娜的莊雨眠攜禮上前,眾人皆皺眉。
雖與莊雨眠一同長大,但他們比傅硯池知道更多內情。
莊雨眠當年是因得知傅硯池患上嚴重的精神疾病,加之在國外交了新男友,才不告而別。
如今歸來,人盡皆知是莊家破產(chǎn)走投無路。只傅硯池固執(zhí)地不信,他們也不便多言。
第十章恰逢送禮環(huán)節(jié),傅硯池父母亦出來致辭?!俺幊馗?,這是我給你的生日禮物。
”莊雨眠躊躇著遞上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他勉強扯出一絲微笑收下,
最近他越來越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暴躁易怒。傅母見他臉色難看,下樓關切道:“硯池,
怎么了?不舒服?”傅硯池搖頭,聲音疲憊:“無事,只是這幾日……未曾睡好?!薄鞍?,
管家說你夜夜在客廳枯坐到天明,時宜在就好了,她最懂怎么安撫你……”傅母嘆息著,
話語里帶著對姜時宜的懷念和習慣性的依賴?!澳阒獣r宜在哪?!
”傅硯池猛地抓住傅母的手臂,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急切和……恐慌?
傅母滿臉疑惑:“她出國了啊,沒告知你嗎?她說要開始新生活……”話未說完。
傅硯池臉色驟變,一把推開攀附著他的莊雨眠,在眾目睽睽之下,
如同瘋了一般朝外狂奔而去!他沖回別墅,無視身后追趕的父母兄弟的呼喊,
目標明確地沖向那個被他刻意遺忘的角落——保姆間。這一次,他沒有絲毫猶豫,
猛地擰開門把!內里,仍是他將姜時宜帶往廢棄工廠那晚時的模樣,冰冷、簡陋、未動分毫。
甚至連她收拾出的、那些關于“阿池”的、不值錢卻視若珍寶的小物件,
也原封未動地躺在角落的紙箱里——她竟連這些都沒帶走!
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他!他顫抖著手,幾乎是撲到床邊,
翻找她可能留下的只言片語,卻一無所獲。他顫抖著掏出手機,撥通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
“嘟……嘟……”忙音在寂靜的空間里空洞地回響,每一聲都敲打在他緊繃的神經(jīng)上。
再撥——已成空號!“不……”一聲絕望的低吼從他喉嚨深處擠出,
劇烈的頭痛如同重錘猛擊!眼前熟悉的物品開始扭曲變形,劇痛令他干嘔不止,
他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瘋狂撕扯,即將抽離這具身體!
幸而擔憂他的父母兄弟亦緊跟回來。在他失去意識、身體向后倒去的剎那,
傅母哭喊著沖過來:“硯池——!”傅硯池只覺得一切都在旋轉、下沉,墜入無邊的黑暗。
昏迷前的最后一瞬,
他口中溢出破碎的呢喃:“時宜……走了……”傅硯池陷入了長達兩日兩夜的深度昏迷。
莊雨眠隱約感到事情正在失控。盡管知道傅硯池父母不喜自己,
但為了日后能坐穩(wěn)傅太太的位置,她強忍著不耐,時時待在病房扮演著“深情守護”的角色。
同時,她悄悄聯(lián)系國外的前男友威廉,深知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
趁著傅母回家做飯的空檔,她大膽地在病房里撥通了威廉的電話,聲音甜膩:“威廉,
還好嗎?想你了……這邊的事有點麻煩,那個礙眼的女人終于消失了,
但傅硯池好像有點不對勁……等事情了結,我就來找你……”她沉浸在自己的算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