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虛之境內(nèi)，掌門從內(nèi)間走出，朝著月虛搖了搖頭。
“這噬心咒本就是禁術(shù)，我苦心鉆研了那么多年醫(yī)術(shù)，也是無能為力?！?/p>
月虛沉默片刻，問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這噬心咒發(fā)作時如同渾身被烈火焚燒，也不知道凌言他能不能撐過去。不過禁術(shù)還未完成，倒還有一線生機。只不過……”
掌門欲言又止，不知道該不該說。
“掌門師兄但說無妨。只要是能治好他，本尊在所不惜?！?/p>
“我曾在一本古籍上看過，凡中噬心咒者，每次發(fā)作時，取混沌之體的心頭血方可壓制?！?/p>
“這混沌之體倒不難找，只不過清淵他可是你的徒弟，玉霄劍派的天之驕子。天賦不在你我之下。
為了一個人情實在沒必要毀了這么一個天才。月虛師弟你可要想清楚了?！?/p>
月虛冷淡幽邃的黑眸此刻如同淬了寒冰般，冷冽刺骨，眼底夾雜著一絲令人難以覺察的痛苦。
“啊啊……疼…疼…”
凌言壓制的呻吟聲，驚醒了沉思中月虛。
他急忙走入里間，凌言此時被噬心咒折磨的痛不欲生，渾身的皮肉仿佛被灼燒一般。
月虛把他抱在懷里，不斷地傳送著靈力，卻效果甚微。
凌言蜷縮在月虛懷中，周身止不住的顫抖，“師尊，師尊?！?/p>
“我在，別怕?！?/p>
月虛握住他的手腕，安撫著他。
凌言唇瓣顫動，氣息不穩(wěn)地吐出了幾個字，“師尊，是，是大師兄。是他蠱惑我拔出熒惑。師尊，我好疼！”
月虛身形一僵，施法讓凌言沉睡過去，毅然決然地走了出去。
慕清淵抱著熒惑靠在樹上，像是一直在等著他。
“師尊，師弟怎么樣了?”
月虛望著他，眼神里的情緒慢慢變濃。
慕清淵也回望著他，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卻勝過千言萬語。
“慕清淵，給本尊進來?！?/p>
慕清淵心頭一跳，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他剛進門，一把匕首便扔在他的腳下。
月虛背對著他，冷冷道，“是你親自動手，還是讓本尊來?”
慕清淵明白他這是什么都知道了，只是沒想到會那么快。
“師尊這是為了給凌言報仇，讓我自行了結(jié)嗎？”
“凌言身上的噬心咒需要你的心頭血來壓制。”
慕清淵眉頭一跳，沒想到噬心咒還真有辦法壓制。
“既然師尊都知道了，那我就算死，我也不會救凌言！”
月虛緩步向他走近，那雙清潤的眸子帶著強勢的壓迫，抬手掐住慕清淵的脖子。
“你真當本尊不敢殺你?！?/p>
慕清淵毫不畏懼直勾勾地看著他，笑了起來。
“那師尊就殺了我啊。能死在師尊手中，我此生無憾?！?/p>
月虛像是氣急了，抬手捂住慕清淵的眼睛。
在他沉睡的前一刻，似乎聽到月虛對他說道，“清淵，別怪為師?！?/p>
那聲音壓抑又痛苦，慕清淵的心口也跟著疼了起來。
慕清淵醒來時，已經(jīng)是幾日之后。
屋里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慕清淵扒開衣服，皮膚上光滑一片，沒有一絲傷口。
但鉆心的疼痛，讓他意識到前些天發(fā)生的一切都不是夢。
他試著運轉(zhuǎn)起靈力，丹田中的金丹黯淡無光，隱隱有了裂痕。
他的心頭血蘊含了他大量的靈力，怕是再取一次金丹就要破裂。
慕清淵靠在墻上，目光虛浮，師尊取血時是否對他存有一絲憐惜之情。
等他再次抬眼時，便看到坐在桌前的月虛。
慕清淵呢喃著叫了一句，“師尊，是你來看我了嗎？”
“凌言的噬心咒發(fā)作了。”
月虛短短一句話讓慕清淵如墜冰窟，自嘲道，
“原來師尊不是來看我的啊?！?/p>
“是你自己來，還是讓我動手?”
慕清淵手指顫抖著接過匕首，對著還未長好的傷口刺入。
慕清淵疼得臉色慘白，嘴唇毫無血色，卻固執(zhí)地盯著月虛臉上的表情。
“師尊，我好疼啊。師尊，我好疼，你能不能抱抱我。”
月虛在那一刻眼神閃過一絲慌亂，迅速移開目光，不敢再看他。
“你好好養(yǎng)傷?！?/p>
月虛輕飄飄地撂下一句話，逃似的離開了。
手中滾燙的血液燙的他生疼，月虛端著碗的手劇烈顫抖著，內(nèi)心的痛苦如同無形的鎖鏈緊緊纏繞著他，讓他無法呼吸。
慕清淵捂著血流不止的胸口，“噗”的噴出了幾口血。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修為在流失。
慕清淵踉蹌著滾下了床，跪在地上艱難地向前爬去。
他不能再留在這了，沒了修為的他跟廢人有什么區(qū)別。
門上被設(shè)了禁制，任慕清淵怎么用力都推不開。
他脫力地靠在門上，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焦距。
師尊這是怕他逃了，沒人給凌言放血了。
慕清淵勾起一抹苦笑，他每呼吸一次都伴隨著胸口的劇痛。
這樣也好，他就不會再對凌言有所顧慮了，慕清淵這樣想著。
凌言在看到月虛手中的碗時，不等月虛喂他，便搶過來一股腦灌了下去。
身上的灼燒感逐漸褪去，唯獨這時候凌言才能好受一些。
凌言被噬心咒折磨的痛不欲生，恨不得生扒了慕清淵。
可是他現(xiàn)在還沒有能力，在聽到這些天他喝的血，是慕清淵的心頭血時。
心中的快感竟勝過了灼燒的痛感。
“師尊，你不要再讓大師兄給我放血了，我能忍的。大師兄放了那么多血，他會死的。”
凌言說的情真意切，令誰看了都忍不住心生憐憫。
月虛冷峻的臉僵了僵，“這事我自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