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去，林墨親熱地攬住葉塵肩膀。"大哥，我?guī)闳タ纯茨愕霓k公室。"
"不是基層嗎？還有辦公室？"
"當然有。"林墨笑得更深，"林家少爺怎么能跟普通員工一樣？"
銷售部在集團大樓18層。林墨所謂的"辦公室"，其實是雜物間改的六平米隔間，沒窗戶，空調口呼呼往外噴熱風。
"條件有限，委屈大哥了。"林墨一臉歉意，"對了，這些是本月要跟進的客戶資料，王經(jīng)理說...明天要用。"
他指了指墻角半人高的文件堆。
葉塵翻了翻。全是難啃的硬骨頭，要么是合作破裂的老客戶，要么是業(yè)內出名的難纏鬼。
"王經(jīng)理很嚴格的。"林墨壓低聲音，"不過大哥要是完不成，跟我說一聲就行..."
"用不著。"葉塵拿起最上面一份檔案，"告訴那什么王經(jīng)理，明天早會我交作業(yè)。"
林墨前腳走，后腳就有人敲門。三個年輕職員探頭探腦。
"葉...葉少？"領頭的眼鏡男怯生生道，"王經(jīng)理讓我們來'協(xié)助'您。"
說是協(xié)助，三人站得老遠，眼神飄忽。葉塵心里門兒清——這是派來監(jiān)視他的眼線。
"會打字不？"他問眼鏡男。
"會、會的！"
"那行。"葉塵把文件分成四摞，"我念你打，今晚加班。"
凌晨三點，最后一個字打完。眼鏡男手指抽筋，卻滿臉興奮。"葉少，您這記憶力神了！三百多個客戶資料，連電話號碼都一字不差！"
葉塵揉揉太陽穴。這點工作量比起修真時的神識修煉，毛毛雨都算不上。
"你們回吧。"他擺擺手，"明天我自個兒交差。"
等人都走了，葉塵溜進資料室。直覺告訴他，林墨這么急著把他支開，肯定有貓膩。
果然，在"海外項目"分類下，他發(fā)現(xiàn)了蹊蹺。三筆總計八千萬的款項，審批人都是林墨，收款方卻是個空殼公司。
更奇怪的是，文件角落有個血色月亮標記，和今早周瑩手腕上的紋身一模一樣。
說起周瑩...葉塵耳朵一動。走廊傳來高跟鞋聲，由遠及近。
資料室門被推開。濃香水味撲面而來。
"你就是葉塵？"周瑩抱臂站在門口，紅唇微翹，"墨哥讓我來看看，他'可憐的哥哥'忙得怎么樣了。"
她上下打量葉塵的舊T恤，鼻子里哼出一聲。"真難想象你和墨哥流著一樣的血。"
葉塵沒搭理她，目光落在她露出的后頸上——那里有個若隱若現(xiàn)的黑月印記，正緩緩蠕動。
邪修的標記。
"看什么看！"周瑩猛地捂住脖子，"墨哥說得沒錯，你就是個粗俗的..."
"林墨碰過你脖子嗎？"葉塵突然問。
周瑩臉一紅，隨即大怒。"關你什么事！"
那就是有。葉塵心里有數(shù)了。林墨不僅勾結邪修，還在通過周瑩傳遞什么東西...或者吸收什么。
"告訴你家墨哥。"葉塵從她身邊走過，故意撞了下她肩膀，"玩火者，必自焚。"
周瑩突然腿一軟，差點跪倒。她驚恐地發(fā)現(xiàn)，脖子上那個讓她最近精力充沛的"紋身"，在葉塵碰觸的瞬間，疼得像被烙鐵燙了一樣。
早上八點五十九分，葉塵晃進銷售部大辦公室。
三百多號人齊刷刷抬頭，眼神各異——好奇的，鄙夷的，幸災樂禍的。昨晚熬夜的三個小職員縮在角落，拼命沖他使眼色。
"葉塵是吧？"一個梳油頭的西裝男敲敲玻璃門，"進來匯報。"
王偉，三十五歲，林墨死黨。辦公室墻上掛著他和林墨的合影，背景是某個高檔高爾夫球場。
葉塵把U盤放桌上。"客戶分析報告。"
王偉看都沒看，直接推開。"不用交了。今早收到消息，環(huán)球集團要提前招標，你的任務是中午前拿下他們采購總監(jiān)。"
辦公室里響起倒吸冷氣的聲音。環(huán)球采購總監(jiān)趙剛是業(yè)內出了名的難搞，多少老銷售在他面前碰得頭破血流。
"資料。"葉塵伸手。
王偉嗤笑一聲，從抽屜里抽出張皺巴巴的名片。"就這個。對了，公司經(jīng)費緊張，打車費不報銷。"
葉塵兩指夾起名片。王偉突然壓低聲音："林少讓我轉告你，現(xiàn)在滾回工地還來得及。"
"告訴他，"葉塵把名片塞進口袋，"我挺喜歡這兒的馬桶刷，準備多玩幾天。"
環(huán)球集團大廈，前臺小姐頭都不抬。"有預約嗎？"
"告訴趙剛，他女兒的病我能治。"
前臺猛地抬頭。十分鐘后，葉塵坐在了采購部總監(jiān)辦公室。
趙剛四十出頭，眼袋快垂到嘴角。"你怎么知道小女的事？我從未對外公開。"
"你袖口有醫(yī)院食堂的油漬。"葉塵指了指他手腕，"兒童醫(yī)院腫瘤科專用袋當文件袋用。另外，你身上有股特殊的中藥味——治神經(jīng)母細胞瘤的偏方。"
趙剛手開始發(fā)抖。"你...懂醫(yī)？"
"不懂。"葉塵從兜里掏出個皺巴巴的紙包，"但這個能讓你女兒今晚睡個好覺。"
紙包里是三粒黑乎乎的藥丸。趙剛剛要接，葉塵又收回去。"先簽合同。"
"我怎么知道這不是騙局？"
"你女兒現(xiàn)在正疼得咬枕頭。"葉塵直視他的眼睛，"左肩胛骨位置，像火燒一樣。"
趙剛臉色唰地白了。五分鐘后，葉塵拿著簽好的合同走出環(huán)球大廈。合同條款對林氏有利得不像話，簡直像白送錢。
他摸出手機，撥通眼鏡男的電話。"查一下，趙剛女兒在哪個醫(yī)院，主治醫(yī)是誰...對，現(xiàn)在就查。"
掛掉電話，葉塵回頭看了眼環(huán)球大廈。二十三層有個窗戶閃過一道紅光——那是修真法器特有的波動。趙剛女兒的病，恐怕不是普通的癌癥。
回公司路上，葉塵拐進一家中藥鋪。"三錢朱砂，二兩黑狗牙粉...對，要農歷七月十五的。"
藥店老板眼神突然警惕。"小哥買這個做什么？"
"家里鬧耗子。"葉塵拍出幾張百元大鈔，"特別大的那種。"
老板哆嗦著收了錢。葉塵剛轉身，聽見他小聲嘀咕："又一個找死的..."
林氏集團大堂，葉塵被掌聲包圍。王偉臉色鐵青地宣布環(huán)球合同已簽，銷售部本月獎金翻倍。所有人都圍著葉塵道謝，除了王偉和他那幾個心腹。
"葉少怎么做到的？"眼鏡男興奮得鏡片起霧，"趙剛可是出了名的——"
"他女兒病了。"葉塵打斷道，"查到了嗎？"
眼鏡男壓低聲音："兒童醫(yī)院VIP3床。怪事...病歷顯示是晚期神經(jīng)母細胞瘤，可上周突然惡化，醫(yī)院都下病危了。更怪的是..."他四下張望，"林氏慈善基金會去年資助過這個病例。"
葉塵眼睛瞇起。果然有貓膩。
下班時分，暴雨傾盆。葉塵拒絕了同事們的慶功宴，獨自走向公交站。雨幕中，三個黑影悄然尾隨。
小巷拐角，黑影們撲了個空。
"找誰呢？"葉塵的聲音從他們頭頂傳來。
三人猛地抬頭。葉塵蹲在消防梯上，雨滴在離他身體三寸處自動蒸發(fā)。
"修真者？"領頭黑衣人驚疑不定，"不對...你沒有靈氣波動..."
葉塵跳下來，落地無聲。"林墨派你們來的？"
黑衣人不再廢話。三人同時掐訣，三道黑光激射而出——然后僵在半空。
葉塵單手虛握，黑光像被無形大手攥住，啪地碎裂。
"血煞宗的'陰魂指'？"葉塵挑眉，"你們師父是不是左臉有疤，喜歡用頭蓋骨喝酒那個？"
黑衣人臉色大變。"你...你到底是誰？！"
葉塵懶得回答。他身形一閃，三人后頸同時挨了一記手刀，爛泥般癱倒在地。葉塵搜了搜他們身上，摸出部手機。
最近通話：周小姐。
葉塵翻到相冊，最新一張照片是某會所包廂，林墨正和一個刀疤臉碰杯。照片角落，一個少女被綁在椅子上，脖子上正浮現(xiàn)出黑月印記。
"悅色會所..."葉塵記下地址，順手把手機捏成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