鑰匙接觸到他的皮膚后,那些符文正緩緩變紅,像被血浸透一樣。
午夜,賓客散盡。葉塵借口散步溜出大宅,趙青璇在約定地點等候。
"查到了。"她遞過一份檔案,"林家祖宅地下有密室,二十年前曾發(fā)生過命案,死者是..."
"蘇婉的妹妹蘇梅。"葉塵盯著鑰匙上的符文,"也是我的接生婆。"
趙青璇一驚。"你怎么知道?"
"鑰匙告訴我的。"葉塵突然皺眉,"不好!林墨要提前行動!"
遠處林家主宅方向,一道血光沖天而起,轉(zhuǎn)眼又消失不見。
同一時刻,林墨正在地下室與刀疤臉密謀。
"師父,血祭大陣不是還缺一個主祭品嗎?"
刀疤臉獰笑:"不,剛剛好。你忘了...葉塵身上流著林家的血。"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病房時,葉塵正往養(yǎng)母張翠芳的輸液瓶里滴入三滴透明液體。
"臭小子...又給我下藥..."床上的老人突然出聲,聲音虛弱卻透著股倔勁。
葉塵手一抖,差點把瓶子打翻。"媽,您醒了?"
張翠芳蠟黃的臉上擠出個笑容。"聞著味兒就知道是你...那破藥苦得要命..."
葉塵鼻子發(fā)酸。養(yǎng)母的嗅覺早在三年前就衰退了,哪還聞得到什么藥味?這是硬撐著跟他逗悶子呢。
護士進來換藥,看到坐起的張翠芳驚得托盤差點掉地上。"張、張阿姨?您怎么..."
"我兒子回來了,閻王爺都不敢收我。"張翠芳得意地哼哼,枯瘦的手卻死死攥著葉塵衣角,像是怕他跑了。
等護士走后,葉塵從兜里掏出個小布包。"媽,認得這個嗎?"
布包里是那枚青銅鑰匙。張翠芳渾濁的眼睛突然睜大。"這...這玩意兒你從哪找著的?"
"林家鋼琴底下。"葉塵緊盯養(yǎng)母表情,"您知道它會藏在那兒?"
張翠芳別過臉。"不知道。"
"媽。"葉塵握住她顫抖的手,"當年您到底在哪撿到我的?"
窗外知了叫得人心煩。良久,老人長長嘆了口氣。
"不是撿的...是蘇梅那丫頭塞給我的。"
葉塵呼吸一滯。蘇梅——蘇婉的親妹妹,二十年前離奇死亡,林家對外說是車禍。
"那天晚上下著暴雨,蘇梅抱著個襁褓沖進我家,渾身是血。"張翠芳眼神恍惚,"她說'翠芳姐,這孩子你得帶走,越快越好,千萬別讓林家找到'。"
"然后呢?"
"然后..."張翠芳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護士聞聲沖進來。
"病人需要休息!家屬請出去!"
葉塵被推出門外。透過玻璃窗,他看見養(yǎng)母嘴唇蠕動,似乎在重復什么話。讀唇語——是"地窖"。
離開醫(yī)院時,葉塵手機響了。是眼鏡男發(fā)來的消息:【葉少,出事了!王經(jīng)理說你泄露公司機密,林總大怒,要開緊急會議!】
葉塵冷笑。林墨終于憋不住出手了。
林氏集團會議室火藥味十足。林海川面沉如水,王偉正唾沫橫飛地匯報。
"...初步估計損失八千萬!環(huán)球集團突然毀約,轉(zhuǎn)投我們競爭對手懷抱,就是因為有人泄露了底價!"王偉猛地指向剛進門的葉塵,"監(jiān)控顯示,昨晚只有葉塵進過資料室!"
投影幕布上播放著監(jiān)控畫面。確實有個穿葉塵同款衣服的人影深夜?jié)撊胭Y料室。
"大哥,你太讓我失望了。"林墨痛心疾首,"就算不適應公司環(huán)境,也不能..."
"停。"葉塵舉手,"把視頻往后拉三十秒。"
畫面快進。那個"葉塵"離開時,右手習慣性去扶眼鏡——和王偉的小動作一模一樣。
會議室一片死寂。
"王經(jīng)理,"葉塵咧嘴一笑,"你近視多少度?"
王偉臉色刷白。"這...這是..."
"還有。"葉塵掏出手機播放錄音,「林少讓我轉(zhuǎn)告你,現(xiàn)在滾回工地還來得及」——這聲音耳熟嗎?"
錄音繼續(xù)播放,是王偉和林墨密謀栽贓的全過程。
林墨猛地站起來。"偽造的!這絕對是..."
"安靜!"林海川一拍桌子,"葉塵,你怎么會錄到這些?"
"哦,我手機落辦公室了,無意中錄的。"葉塵一臉無辜,"對了,順便還錄到了點別的——關于三筆八千萬資金去向的討論。"
他故意看了眼林墨。后者額頭滲出細密汗珠。
會議草草收場。王偉被保安架走時還在喊"林少救我",而林墨則以"身體不適"為由提前離場。
葉塵回到"辦公室",發(fā)現(xiàn)眼鏡男三人組正在門口探頭探腦。
"葉少!"眼鏡男激動得聲音發(fā)顫,"您太神了!怎么發(fā)現(xiàn)王偉要栽贓您的?"
"他太菜。"葉塵從抽屜里取出個紐扣狀物件——微型錄音機,"你們仨,今晚加班。"
"啊?"
"查這個。"葉塵寫下一串賬號,"林墨經(jīng)手的所有項目資金流向,特別是近三個月。"
入夜,葉塵溜進林家祖宅。這棟年久失修的老宅位于城郊,據(jù)說是林家發(fā)跡前的住所。按照養(yǎng)母的提示,他找到了后院荒廢的地窖。
地窖門鎖早已銹死。葉塵輕輕一扯,鐵鏈應聲而斷。
霉味撲面而來。手電筒光照處,是滿地破碎的玻璃器皿和干涸發(fā)黑的血跡。最里側(cè)的墻上,用某種暗紅色顏料畫著一個復雜陣法,中央是個嬰兒形狀的凹槽。
葉塵胸口發(fā)悶。這陣法他認識——"血嬰轉(zhuǎn)生術",邪修用來轉(zhuǎn)移血脈之力的禁術。
墻角有本殘破的日記。葉塵翻開泛黃的紙頁,里面是女子娟秀的字跡:
【海川騙了我。他說只是借用孩子一點血,可那惡魔竟然要...我必須救這孩子出去,哪怕賠上性命...】
落款是蘇梅,日期正是她"車禍"前一天。
葉塵正要細看,突然耳朵一動——有腳步聲接近。他閃身躲到陰影處。
來人是林墨。他鬼鬼祟祟地摸到墻邊,從暗格里取出個黑木匣子。打開匣蓋的瞬間,一股腥臭味彌漫開來。
匣中赫然是幾根嬰兒指骨!
林墨虔誠地跪在陣法前,口中念念有詞。指骨漸漸泛起血光,而他的天靈蓋處則浮現(xiàn)出一個模糊的黑月印記。
葉塵瞇起眼。難怪林墨能使用修真手段——他竟是用邪術強行激發(fā)了靈根!
突然,林墨猛地轉(zhuǎn)頭。"誰?!"
葉塵屏息凝神。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他的手機震動了——趙青璇發(fā)來消息:【急!又一名修士失蹤,最后出現(xiàn)地點在林氏集團附近!】
林墨如驚弓之鳥,匆匆收起木匣逃離。葉塵等他走遠才查看消息,回復道:【林家祖宅地窖有發(fā)現(xiàn),速來。】
半小時后,趙青璇蹲在陣法前,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血嬰轉(zhuǎn)生術...這禁術失傳幾百年了。"她手指輕觸墻面,"施術者需要至親血脈為引,將他人靈根轉(zhuǎn)嫁己身..."
"林墨不是林家血脈?"葉塵突然問。
"恐怕不是。"趙青璇站起身,"但更可怕的是,這個陣法只是子陣。母陣應該就在..."
兩人異口同聲:"林家別墅地下!"
回程車上,趙青璇分享了她掌握的情報。最近三個月,江城已有七名低階修士失蹤,共同點是都曾接觸過林氏集團員工。
"最蹊蹺的是,"趙青璇調(diào)出一段監(jiān)控,"最后一名失蹤者前天曾在悅色會所附近出現(xiàn),而當晚林墨也在那里。"
葉塵盯著畫面。突然,他按下暫停鍵,放大角落——一個戴鴨舌帽的男人正在打電話,手腕上隱約可見黑月紋身。
"血煞宗余孽。"葉塵冷笑,"他們在籌備血祭大陣,需要九個修士的精血和...林家血脈。"
"你怎么知道需要林家血脈?"
葉塵卷起袖子,露出手腕內(nèi)側(cè)的火焰胎記。"因為我是陣眼。"
趙青璇倒吸一口冷氣。"天罰之?。?!古籍記載,唯有經(jīng)歷九天雷劫的大能轉(zhuǎn)世才會..."
"噓。"葉塵突然捂住她的嘴,眼神銳利地看向后視鏡——有輛黑色SUV已經(jīng)跟了他們?nèi)齻€路口。
"抓緊。"
下一秒,他猛打方向盤。車子一個急轉(zhuǎn)沖進小巷,SUV猝不及防被甩開。但還沒等趙青璇喘口氣,前方路口又沖出兩輛車!
"跳車!"葉塵一把摟住趙青璇,踹開車門滾了出去。
爆炸聲震耳欲聾。他們的車被火箭筒轟成火球。
煙塵中,六個黑衣人持刀逼近。葉塵把趙青璇護在身后,眼中寒光乍現(xiàn)。
"留活口。"領頭黑衣人下令,"宗主需要祭品。"
"巧了。"葉塵扭了扭脖子,"我也需要個帶路的。"
第一個沖上來的黑衣人只看到眼前一花,然后自己的刀就插進了同伴胸口。葉塵的動作快得不像人類,六個人不到十秒全躺下了。
最后一人想跑,被葉塵一腳踩住后背。"給你們宗主帶個話——"
他俯身在那人耳邊說了句什么。黑衣人頓時面如死灰,褲襠濕了一片。
等黑衣人連滾帶爬逃走,趙青璇才回過神來。"你...到底是誰?"
"現(xiàn)在知道怕了?"葉塵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合作繼續(xù),但有個條件。"
"什么條件?"
"幫我查二十年前蘇梅的'車禍'。"葉塵眼神陰郁,"我懷疑...那根本不是意外。"
遠處警笛聲漸近。兩人迅速離開現(xiàn)場,誰也沒注意到,巷口陰影處有個攝像頭緩緩轉(zhuǎn)動,將一切盡收眼底。
林家別墅監(jiān)控室,林墨盯著屏幕上的葉塵,牙齒咬得咯咯響。
"師父,他比我們想的還強...對,必須提前啟動計劃。就用...那個老女人當誘餌。"
他掛掉電話,從保險柜取出一個稻草人偶,上面纏著幾根花白頭發(fā)——正是張翠芳病床上撿來的。
凌晨三點十七分,葉塵的手機炸響。
"葉先生!您母親病情突然惡化,正在搶救!"護士的聲音帶著哭腔,"醫(yī)生說要家屬立刻..."
葉塵已經(jīng)沖出門外。林家別墅大門到他手里不過是一掌的事,門鎖崩飛的聲音在靜夜里像聲槍響。
從林家到醫(yī)院,正常車程四十分鐘。葉塵只用了八分鐘——沒開車,全程用跑的。交警隊的監(jiān)控室里,值班員揉著眼睛,懷疑自己看到了人形高鐵。
ICU門口紅燈刺眼。主治醫(yī)生正在向眼鏡男三人組搖頭:"...多器官衰竭,家屬做好心理準備吧。"
"準備個屁。"葉塵一把推開醫(yī)生,"都讓開。"
病房里監(jiān)測儀警報聲響成一片。張翠芳臉色灰敗,呼吸弱得幾乎看不見。葉塵手指搭上她脖頸,靈力探入的瞬間心頭一沉——五臟六腑都被某種陰毒力量侵蝕,這不是普通病癥!
"葉先生!你不能——"護士長剛要阻攔,突然瞪大眼睛。
葉塵雙手懸在養(yǎng)母胸前,十指間有淡金色光流涌動。那些光流如同有生命的細絲,緩緩滲入老人體內(nèi)。最驚人的是,監(jiān)測儀上的數(shù)字開始回升!
"天啊..."年輕護士捂住嘴,"他在發(fā)光..."
門外,一個穿白大褂的"醫(yī)生"悄悄退后,手機攝像頭記錄下了一切。
半小時后,張翠芳的呼吸趨于平穩(wěn)。葉塵額頭見汗,收回靈力時踉蹌了一下。這種精細治療比打十場架還耗神。
"葉、葉先生..."主治醫(yī)生聲音發(fā)顫,"您這是...什么醫(yī)術?"
"祖?zhèn)髌健?葉塵扯了扯嘴角,突然轉(zhuǎn)頭看向門外,"偷拍的,滾進來。"
假醫(yī)生轉(zhuǎn)身就跑,被眼鏡男一個飛撲按在地上。手機摔出來,屏幕還亮著——正在向某個號碼發(fā)送視頻。
葉塵撿起手機,發(fā)件人備注是"林少"。
"有意思。"他刪掉視頻,順手往手機里植入段代碼,"告訴林墨,下次派個腿長的。"
天亮時分,張翠芳已經(jīng)能喝粥了。葉塵正給她削蘋果,病房門被猛地推開。
林海川臉色鐵青地站在門口:"跟我回家?,F(xiàn)在。"
林家書房,氣氛降至冰點。
"解釋一下。"林海川把平板電腦摔在桌上,上面是段模糊視頻——葉塵雙手發(fā)光的畫面,"這是什么邪術?"
葉塵翹著二郎腿:"您不是都看見了?治病救人唄。"
"張翠芳的主治醫(yī)說,她各項指標突然恢復正常,這根本不符合醫(yī)學常理!"林海川額頭青筋暴起,"還有,門衛(wèi)報告你徒手拆了大門,監(jiān)控顯示你是跑著去醫(yī)院的——時速超過兩百公里!"
葉塵不置可否。他注意到林墨站在角落,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
"爸,我早說過大哥不簡單。"林墨嘆氣,"他剛回來時,我親眼見過他徒手接住滾燙的茶水卻毫發(fā)無傷..."
"夠了!"林海川一拳砸在桌上,"葉塵,你到底是誰?接近林家有什么目的?"
葉塵慢慢站起身。他比林海川高出半個頭,陰影籠罩對方面孔。
"我是誰?"他冷笑,"不是你們把我從工地綁回來說我是林家少爺?shù)膯幔?
林海川一怔,氣勢弱了幾分。
"大哥別激動。"林墨適時插話,"爸只是擔心你...那些能力不像正常人該有的。"
"正常人?"葉塵突然扯開衣領,露出鎖骨下方一個古怪的烙印,"認識這個嗎?"
林海川臉色驟變:"這是..."
"林氏祖徽。"葉塵冷笑,"我查過了,每個林家血脈出生都會用秘法烙上這個印記,隨著年紀增長慢慢消失。您要不要看看我后背上的?據(jù)說只有嫡系子孫才會出現(xiàn)在那個位置。"
林墨突然插話:"印記可以偽造。爸,現(xiàn)在科技這么發(fā)達..."
"閉嘴!"林海川罕見地對林墨發(fā)火,"這事我會查清楚。"他轉(zhuǎn)向葉塵,"在查清之前,你不許離開林家半步!"
葉塵嗤笑一聲,轉(zhuǎn)身就走。到門口時,他突然回頭:"對了,林家祖宅地窖里的血陣,您知道多少?"
林海川的表情瞬間凝固。
回房路上,葉塵感覺有視線盯著自己。他假裝系鞋帶,余光掃到走廊拐角閃過一片衣角——蘇婉今天穿的香奈兒套裝。
反鎖房門,葉塵從枕頭下摸出青銅鑰匙。鑰匙上的符文此刻紅得發(fā)亮,像是感應到什么。他閉眼感應,腦海中浮現(xiàn)出林家別墅地下室的模糊畫面——那里有更強的靈力波動!
午夜,葉塵悄無聲息地來到地下室入口。出乎意料,這里居然裝著最新型的電子鎖,還連著報警系統(tǒng)。
"防賊還是防自己人?"葉塵嘟囔著,手指輕按鎖芯。一縷靈力侵入電路,報警系統(tǒng)瞬間癱瘓。
門開后是段向下的樓梯,越往下空氣越冷。走到盡頭,一扇青銅大門擋住去路,門上刻滿與鑰匙上相似的符文。
葉塵剛把鑰匙插進鎖孔,整扇門突然血光大作!符文一個個亮起,組成某種禁制陣法。同時,整棟別墅響起刺耳的警報聲。
"操。"葉塵沒想到還有第二重警報。他猛地把鑰匙擰到底,青銅門轟然洞開——
門內(nèi)是個圓形祭壇,中央石柱上綁著具干尸。干尸胸口插著把匕首,匕首柄上赫然刻著林氏祖徽!
腳步聲從背后逼近。葉塵來不及細看,閃身躲到陰影處。
林海川帶著保鏢沖進來,手電光亂晃。"沒人?不可能!警報明明..."
"爸!"林墨氣喘吁吁地跟下來,"監(jiān)控顯示是葉塵!他剛才..."
林海川臉色鐵青:"全宅搜查!把他給我?guī)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