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彌漫在房間里,床上的人似乎是討厭這股味道。
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
“動了動了動了!”
安雅正準備給安瀾擦臉,就看到對方平靜的表情有了變化。
她激動的狂拍旁邊抱著電腦工作的安凌,力道大到整個房間都回蕩著啪啪的響聲。
入目是熟悉的白色天花板,然后就是安雅那張和他六分像的臉。
之前沒有仔細觀察。
他們兄妹三個長的還蠻像的。
“我這是”
一開口,沙啞的嗓音把自己都嚇了一跳。
一杯水遞到了嘴邊,安瀾順著對方的動作喝了下去。
安凌捏緊了水杯,沉著臉問道:“你明知道自己從小就怕水,為何還要去參加節(jié)目”
“你的命就這么不值錢?”
當然不是,安瀾垂下頭,低聲的回道:“我沒有”
安雅感受到了安凌的怒火,趕緊打圓場:“二哥剛醒,你不要這樣說他,他肯定也不是故意的?!?/p>
“呵,我真是管不了你了”安凌把空了的水杯哐當的一聲放在桌面上,嚴厲的訓斥道:“你知道你昏迷了幾天嗎?”
“三天,整整三天”
“這三天我和你妹妹覺都不敢睡,生怕有什么意外?!?/p>
安瀾不知為何聽到對方這些話后,心里奇跡般的產生了一絲委屈,他撇了撇嘴,抬頭看向這個所謂的大哥。
只是一眼,就讓他心下一震。
第一次初見的精英模樣不復存在,取之而代的是一副疲憊的面容。
眼里的紅血絲像是蛛網一樣爬滿眼眶,下巴也長了短短的胡茬,手中的拐杖掉落在一旁。
可以說瞬間,安瀾的眼淚就不受控制的從眼角掉了下來。
噼里啪啦的,像太陽雨一樣,來的又快又急。
在進入療養(yǎng)院之前,有人給安瀾算過一卦,說他親緣極淡,這一生估計身邊都不會有親人所在。
當時他沒在意,只覺得被人騙了,他父母雖然離婚但是每年都會給他好多錢,也還算有情義。
進了療養(yǎng)院后,身邊的大爺大媽叔叔阿姨都很照顧他,還有他的護工小妹早早,也很關心他。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安瀾也會想起曾經算的那一卦,他真的親緣淡薄嗎。
這個問題數十年來都沒有過答案。
但是現(xiàn)在,安瀾好像明白了一點。
“哎呀大哥,你嚇到二哥了!”安雅手忙腳亂的扯了兩張紙,給安瀾擦拭著眼淚。
白色的被褥上明晃晃的彰顯著被洇濕的水漬,安凌心里也不好受,沉默著在他床邊坐了下來。
“對不起”
安瀾伸出兩根手指捏住了安凌的半個衣角。
眼底還閃著淚光的兩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對方:“我保證以后會把我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你就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安凌感受到了對方的小動作,低頭看向被拽住的那一小片衣角,一時有些出神。
自從三年前安瀾性情大變后,再也沒有用這種方式和他道過歉。
小時候,無論安瀾犯了什么錯,第一件事就是揪住他的衣角,可憐巴巴的向他道歉,從未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