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得越傷心，閃光燈就越亮。
我爸在電視上看到了這一切。
他沒有給我打電話。
他只是委托律師，將一份簽好字的離婚協(xié)議，直接送進了看守所。
這個男人，終于在他老婆成為全國笑柄的時候，選擇了徹底的切割。
幾天后，我媽被放了出來。
我沒去接她。
我只是站在街對面，像個路人一樣看著。
她穿著不合身的衣服，頭發(fā)花白，眼神空洞。
路人對著她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幾個沒拿到獨家新聞的記者不甘心，把話筒懟到她嘴邊。
“王女士，請問你對詐騙的指控怎么看？”
“聽說你丈夫已經(jīng)和你離婚了，是真的嗎？”
她像一尊被推倒被踩踏被吐了口水的泥塑神像。
徹底崩塌了。
我和我爸搬進了一個安保嚴密的高檔小區(qū)。
名字很俗氣，叫“云頂華庭”。
但我喜歡這里的保安，他們只認門禁卡不認人。
這能隔絕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比如，我媽。
但她還是找來了，在我搬進來的第五天。
她毫無征兆地出現(xiàn)在了小區(qū)門口。
頭發(fā)油膩膩地打著綹，衣服上全是污漬，散發(fā)著一股餿味。
保安攔著她，她也不鬧。
就那么直挺挺地跪在了鎏金的大門前。
路過的鄰居紛紛側(cè)目，對著她指指點點。
然后，她抬起手，一巴掌一巴掌地往自己臉上扇。
不真打，但聲音響亮，看著就很疼。
“我不是人！我豬狗不如！”
“我被豬油蒙了心，害了我的女兒，害了我的家！”
哭聲凄厲，臺詞精準，演技一如既往的浮夸，但很有效。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了。
我爸在陽臺上看得直搓手，幾次想沖下去。
我按住了他。
“爸，別急，讓她演完?！?/p>
等這場完美的懺悔大戲演到高潮，我才慢悠悠地下了樓。
我沒有一絲怒氣，甚至連表情都帶著恰到好處的悲傷和無奈。
我在眾人的注視下，走到她面前。
她看到我，哭得更兇了，抱著我的腿不撒手。
“雯雯，媽錯了，你原諒媽媽吧！”
我溫柔地扶起她，眼淚恰到好處地滑落。
“媽，回家吧?！?/p>
“我們永遠是一家人?！?/p>
圍觀的鄰居們露出了感動的神情，甚至有人在小聲夸我懂事。
我把她接進家。
給她放了滿滿一浴缸的熱水，找出了我爸還沒穿過的新睡衣。
我爸看著煥然一新的她，眼神里有些不忍，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聽了我的。
“讓她先住下吧，總不能真不管?！?/p>
當然不能不管。
我給她收拾的房間，床頭燈，香薰機，甚至墻上的掛畫里，都藏著我新買的寶貝。
超高清，帶錄音，全天無休。
第二天，我給了她一張銀行卡。
是我信用卡的附卡。
“媽，密碼是你生日，額度不高，但買菜吃飯足夠了?！?/p>
“以前的事，都過去了?！?/p>
她接過卡，眼淚又下來了，握著我的手，說我是她的好女兒。
我看到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