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停留,而是徑直從指揮臺上走了下來。皮鞋踏在光潔的木地板上,發(fā)出沉穩(wěn)的回響。
他穿過前排尚未完全退場的樂手,
在所有人驚愕、好奇、甚至帶著一絲了然笑意的目光聚焦中,一步步堅定地朝我走來。
我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幾乎忘記了跳動。看著他越來越近的身影,
看著他眼中那毫不掩飾的熾熱光芒,臉頰不受控制地開始發(fā)燙。他走到鋼琴邊,
高大的身影擋住了部分刺目的燈光,在我身上投下一片帶著暖意的陰影。他微微俯下身,
一只手隨意地?fù)卧阡撉俟饣钠崦嫔?,身體向我靠近。
他身上那種混合著松香、汗水和他獨特氣息的味道瞬間將我包圍。溫?zé)岬暮粑鬟^我的耳廓,
帶著一絲因激動而微微的喘息?!改憧?,」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種奇異的沙啞,
卻清晰地穿透了鼎沸的掌聲,每一個字都像烙印般燙在我的心上,「傷口,真的長出了翅膀。
」他的氣息拂過我的耳垂,帶來一陣細(xì)微的戰(zhàn)栗。他的目光落在我放在琴鍵上的手上,
落在那道幾乎看不見的、淡粉色的痕跡上,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溫柔和一種無法言喻的驕傲。
「飛得……很高。」掌聲依舊在持續(xù),如同永不退潮的海浪,
一波又一波地沖擊著音樂廳的穹頂。燈光熾熱得幾乎要將人融化。江沉就站在我面前,
俯身撐在鋼琴邊,距離近得我能看清他深褐色瞳孔里自己小小的倒影,
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fā)的、帶著演出后余溫的熱度。那句「飛得很高」的低語,像帶著電流,
還在我的耳膜里嗡嗡作響。就在這時,樂團的首席小提琴手,
一位頭發(fā)花白、向來以嚴(yán)肅著稱的老先生,捧著一大束鮮花走了過來。那花束極其盛大,
幾乎遮住了他半個身子。嬌艷欲滴的紅玫瑰如同燃燒的火焰,
純潔優(yōu)雅的白百合散發(fā)著馥郁的芬芳,生機勃勃的向日葵仰著燦爛的笑臉,
還有滿天星細(xì)碎地點綴其間,像散落的星辰。色彩濃烈而飽滿,充滿了生命最蓬勃的張力。
「林霽,」首席將沉甸甸的花束不由分說地塞進我懷里,臉上帶著少見的、真摯的笑容,
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Bravo!太棒了!這是大家的心意!」
鮮花猝不及防地撞入懷中,馥郁濃烈的香氣瞬間撲面而來,霸道地侵占了所有感官。
那強烈的、鮮活的生命氣息,像一股溫?zé)岬某彼偷貨_撞著我因激動和疲憊而緊繃的神經(j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