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回家,那輛黑色奔馳又‘誤停’了我的車位。電話里妻子喘息劇烈,說在健身,
背景卻有曖昧拍打聲。躲在暗處,我親眼目睹她與陌生男人在奔馳旁親熱。我找到他的妻子,
面露微笑說道:“這么好的‘創(chuàng)意’當然也要讓他體驗一下啊。
”......電話貼在耳邊,里面?zhèn)鱽淼穆曇?,像一根燒紅的鐵絲,猛地捅進我的耳膜,
又狠狠攪動?!昂簟簟瞎??怎么…怎么突然打電話?”妻子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
帶著一種劇烈運動后的喘息,黏膩得讓人心頭發(fā)毛。車庫慘白的燈光從我頭頂潑下來,
冰冷地照著我那輛孤零零停在道中央的車。本該屬于我的車位上,那輛熟悉的黑色奔馳,
像一只傲慢的黑色甲蟲,又一次盤踞在那里。第三次了。每一次,
都是同一個陌生男聲接起挪車電話,聲音客氣里透著毫不掩飾的饜足。而妻子蘇蔓,
這半個月總是疲憊地背對著我,用“太累了”搪塞掉所有的親密。
一股混合著汽油味和灰塵的冰冷空氣被我深深吸進肺里,試圖壓下胃里翻涌的酸腐感。
“你在干嘛?喘這么厲害?”我的聲音平靜得連自己都覺得陌生,像一塊沉入冰湖的石頭。
“???哦…在…在家跑步呢!剛…剛上跑步機,坡度調(diào)高了點…”她的解釋又快又急,
帶著一絲慌亂,尾音甚至微微發(fā)飄。幾乎在她話音剛落下的瞬間,
電話那頭猛地炸開一聲清脆響亮、帶著肉感的拍打聲。緊接著,
是蘇蔓一聲短促、高亢、幾乎變了調(diào)的“啊——!”我的指關節(jié)捏得手機外殼咯咯作響,
皮膚下的血液似乎瞬間凍成了冰碴子?!皼]…沒什么!老公,剛才有蚊子在我腿上,
我拍的力氣有點大!”蘇蔓的聲音陡然拔高,那點強裝的鎮(zhèn)定碎得稀里嘩啦,
“老公你打電話什么事?我…我正出汗呢…”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撞擊,
每一次搏動都牽扯著冰冷的、帶著倒鉤的痛楚。車庫頂棚滲下的寒意,順著脊椎一路爬升,
凍僵了四肢百骸。我看著那輛礙眼的黑奔馳,
它流暢的車身線條在慘白燈光下反射著冷硬的光,像無聲的嘲諷。“沒什么,
”喉嚨里像是堵了一把粗糲的砂石,每一個字都磨得生疼,“剛下班,快到家了。
想著…帶你出去吃個宵夜?”電話那頭有幾秒鐘詭異的死寂,
只剩下壓抑不住的、交疊在一起的粗喘,像破舊風箱在茍延殘喘。接著,
蘇蔓的聲音再次拔高,帶著一種近乎諂媚的急切:“好呀好呀!太好了老公!
我…我這就去沖個澡換衣服!你慢慢開,不著急,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還未等我回應電話就被迅速掐斷,忙音像細小的毒針,扎進耳蝸深處。
停車場巨大的水泥柱投下扭曲的陰影,我把車停在陰暗的角落里。引擎熄滅,
死寂瞬間吞噬了一切。我推開車門,像個幽靈般無聲地站在陰影中,
目光死死鎖住電梯間方向。時間被拉長了,每一秒都粘稠得令人窒息。心臟在胸腔里擂鼓,
每一次跳動都牽扯著冰冷的憤怒和一種近乎自虐的清醒。幾分鐘,或者更久。
“?!鼻宕嗟碾娞莸诌_聲在死寂的車庫里炸開,刺得人頭皮一麻。金屬門無聲滑開。
兩條身影糾纏著擠了出來。蘇蔓。我的妻子。她身上穿著一件絲質的酒紅色吊帶睡裙,
是我出差時給她買的禮物,此刻卻像是一種刺骨的諷刺。裙擺皺巴巴地卷到腿根,
肩帶滑落一邊,露出大片光滑的肌膚。平日里精心打理的長發(fā)此刻凌亂地披散著,
臉上還殘留著未褪盡的紅暈和一種饜足的慵懶。摟著她的男人,高大,穿著考究的深色襯衫,
袖口隨意挽起,露出手腕上價值不菲的腕表。正是前兩次接我挪車電話,
語調(diào)里帶著虛偽歉意的那個聲音的主人。他臉上掛著毫不掩飾的得意笑容,
手指肆意地在蘇蔓裸露的肩頭、腰側游移。他們踉蹌著,像一對連體嬰,
徑直走向那輛黑色的奔馳。就在車旁,男人猛地收緊了手臂,蘇蔓低呼一聲,
整個人被他緊緊箍進懷里。緊接著,他的頭就毫不客氣地壓了下去,堵住了她的唇。
蘇蔓只是象征性地推拒了一下,手臂便軟軟地環(huán)上了男人的脖頸,身體如水蛇般貼了上去,
熱烈地回應?!皩氊悆?,”男人松開她的唇,聲音低啞,“這次…還沒盡興呢,
要不在車上…繼續(xù)下半場?”他另一只手,意有所指地拍了拍锃亮的奔馳車頂。
蘇蔓伏在他懷里,聞言抬起頭,眼神迷蒙地瞪了他一眼,那一眼毫無威力,
只有蝕骨的媚態(tài):“討厭…快走吧!他馬上就回來了!”她推了推男人的胸膛,
又飛快地瞥了一眼地下停車場的入口,聲音壓低,帶著點撒嬌的急切,
“下次…下次我陪你在車上耍,好不好?”男人似乎對這個承諾很滿意,
喉間溢出低沉的笑聲。他用力捏了捏她的臀部,“這可是你說的,小妖精。”他松開她,
拉開車門坐進駕駛位。引擎啟動的咆哮聲在地庫里短暫回蕩,黑色猛獸馴服地滑出車位,
駛出停車場入口,消失不見。蘇蔓站在原地,攏了攏凌亂的頭發(fā),
又整理了一下被揉皺的睡裙,臉上那抹妖異的紅暈還未完全消退。她深吸了一口氣,
努力調(diào)整著呼吸和表情,然后才轉身,踩著有些虛浮的步子,走向電梯。陰影里,
水泥柱粗糙冰冷的質感透過薄薄的襯衫滲入皮膚,凍僵了四肢百骸。
方才那幕活色生香的畫面,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地、反復地燙在我的視網(wǎng)膜上。憤怒?有,
像沉寂的火山在冰層下積蓄著毀滅的力量。痛苦?或許也有,但那點殘余的溫熱,
早已在親眼目睹真相的瞬間被碾碎成冰冷的粉末。更多的,是一種奇異的冷靜。
我看著電梯門無聲地合攏,將蘇蔓的身影吞沒。紅色的數(shù)字開始跳動,向上。該收網(wǎng)了。
......鑰匙插入鎖孔,轉動。門開了??蛷d暖黃的燈光傾瀉出來,帶著虛假的溫馨。
蘇蔓已經(jīng)換上了一身干凈的家居服,頭發(fā)還帶著濕氣,臉上堆滿了虛偽的笑容,
快步迎上來:“老公回來啦!餓壞了吧?我這就去換衣服,馬上好!”她身上,
還殘留著一股濃烈而甜膩的古龍水味。那味道鉆進鼻腔,像硫酸一樣腐蝕著感官?!班牛?/p>
”我應著,聲音平穩(wěn)無波,側身讓她過去,
目光掠過她脖頸側面一處被刻意用粉底遮蓋、卻依舊若隱若現(xiàn)的紅痕,“不急,慢慢來。
”她快步走向臥室。門關上的瞬間,我臉上的面具瞬間剝落,只剩下冰封的漠然。
我走到窗邊,看著外面沉沉的夜色,點燃了一支煙。猩紅的火點在指間明滅,煙霧繚繞,
卻驅不散心底那徹骨的寒意。報復的念頭,像黑暗中滋生的藤蔓,無聲而瘋狂地纏繞上來,
勒緊了心臟。第二天下午,我坐在一家咖啡館最角落的卡座里,面前的咖啡早已涼透,
表面凝結了一層難看的油脂。窗外的陽光白得刺眼,行人步履匆匆,
一切都顯得遙遠而不真實。我的全部注意力,都聚焦在手中那個冰冷的手機屏幕上。
屏幕被分割成四個小窗,清晰地顯示著我家中客廳、主臥、次臥和玄關的實時畫面。
高清的鏡頭冷漠地記錄著空無一人的房間。時間一分一秒地爬行,轉眼已是兩點五十五分。
玄關監(jiān)控的畫面里,門鎖傳來熟悉的電子音和轉動聲。門開了。蘇蔓無力地靠在男人懷里,
被他半扶半抱著走了進來。男人的手早已在她衣服里肆意摸索,
一進門就迫不及待地將她壓倒在沙發(fā)上。蘇蔓象征性地推拒了一下,
喘息中帶著一絲慌亂:“明……明遠,
門、門還沒關呢……”男人臉上露出一抹淫笑:“寶貝兒,
今天玩點刺激的……咱在門口……”蘇蔓聞言,臉上瞬間飛起紅暈,
羞惱地抬手輕輕打了他一下,
嬌嗔道:“討厭……那……要不要穿上之前你買的那身……”手機屏幕上,
那不堪入目的畫面仍在繼續(xù)。沙發(fā)上的糾纏,蘇蔓口中那一聲情迷意亂的“明遠”,
像淬了毒的針,精準地刺入我的耳膜和神經(jīng)。明遠...蘇明遠!這個名字如同鑰匙,
瞬間打開了我記憶深處曾忽略的片段。妻子蘇蔓曾不止一次,
帶著崇拜又感激的語氣提起她的頂頭上司——“蘇總人真的很好,特別照顧我”,
“要不是蘇總提攜,我這個項目也拿不下來”,“蘇總說我很聰明,
潛力大”……那個總是“照顧”她的已婚男人,蘇明遠!原來,這份“照顧”那么全面,
連我身為丈夫的責任都替我做了!我的嘴角無法控制地向上扯動,
形成一個冰冷而嘲諷的弧度,仿佛在嘲笑自己曾經(jīng)的遲鈍與愚蠢。我退出監(jiān)控軟件,
指尖在通訊錄里滑動,給號稱百事通的好兄弟秦陵打去了電話?!拔?,陵哥,幫我查個人。
蘇明遠,我老婆蘇蔓的頂頭上司……對,就是那個薇海集團的。我要他詳細的家庭住址,
急用?!毙畔⒑芸彀l(fā)了過來。我瞥了一眼屏幕上那個位于城市頂級豪宅區(qū)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