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
夜玄歌聽到聲音后側(cè)身回看,韓以真在他側(cè)身時看見了站在他身后的祁燼風。
他立馬神色一凜,半跑過來,擋在兩人中間。
“你怎么會在這兒?”韓以真語氣相當不客氣。
祁燼風沒理會他,轉(zhuǎn)而向他身后姍姍來遲的遲暮歸抱拳作揖,禮貌道:“遲師兄?!?/p>
遲暮歸輕點了下頭,也禮貌地回了個揖禮。
韓以真:?
“他是來收妖的。”夜玄歌的聲音從后方傳來。
“捉妖怎么捉到師尊跟前來了?!表n以真瞪著祁燼風,眼里的敵意不加掩飾,“師尊你可千萬別被他的花言巧語迷惑了,他最會裝模作樣了?!?/p>
祁燼風抬眼面無表情與他對視。
不知為何韓以真被他這么盯著忽而覺得有些后背發(fā)寒,他不動聲色地挺了挺脊背,擠眉道:“盯著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妖怪。你不是要抓妖嗎?還一直杵在這兒干嘛?”
祁燼風將目光移到夜玄歌臉上,神情才柔和幾分:“多虧師叔幫忙,小妖已經(jīng)抓獲了?!?/p>
韓以真被他說得語塞,但嘴上又不肯饒人:“切,抓個小妖還要師尊幫忙,你以后能有什么出息……嗷?!?/p>
夜玄歌一巴掌拍在韓以真后腦打斷了他的聲音。
閉嘴吧少年,人家是主角,可比你出息大了。
他就知道韓以真沒把他的話聽進去。
等將來祁燼風徹底成長起來,自己又回了現(xiàn)世,整個修真界無人再護著他。以他這莽撞性子栽跟頭是必然,搞不好還得和原書里一樣命喪黃泉。
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夜玄歌看得出來這傻狍子本性不壞,就是王子病重了點,但這罪不至死,夜玄歌還是想保他一命。
韓以真被拍得捂著腦袋,回頭就對上自家?guī)熥饹鲲`颼的眼神兒,聽他似笑非笑道:“韓以真,你不是說你已經(jīng)痛定思痛誠心悔過了?”
韓以真怕夜玄歌是真生氣了,連忙小心翼翼彌補道:“……我剛說錯了,我是想說,額……祁師弟中秋還出來捉妖,實在是太勤勉了!”
韓以真磕磕巴巴地改著口,兩步回頭將遲暮歸手中提著的油紙包拿過來拆開來:“嗯……祁師弟抓妖辛苦了,這個月餅給你吃?!?/p>
他拿出一個月餅遞給祁燼風,祁燼風遲遲不肯接,他便兩步走至他身前將月餅往他胸口一拍。
這下祁燼風不得不接了。
韓以真自顧自地說:“祁師弟收了我的月餅,可不能再同我計較了?!?/p>
祁燼風埋首看著胸口的油印子,有點氣笑了。
韓以真說完轉(zhuǎn)頭又狗腿地跑去夜玄歌身前,兩手托著一整包月餅賣乖道:“師尊,這份是徒兒特意給你買的,真的特別好吃,請師尊品嘗?!?/p>
夜玄歌看著這傻狍子有些哭笑不得地無奈扶額。
但這月餅看著確實不錯,他伸手拿起一塊咬了一口。
確實香。
“嗯,不錯?!币剐柙陧n以真期盼的眼神下點了下頭,又咬了一口月餅。
“我就說好吃吧?!钡玫胶迷u的韓以真欣然回頭朝遲暮歸挑了挑眉。
夜玄歌看著天邊的月亮,將最后一口月餅咽下,看著自家兩徒弟道:“時候也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p>
“好啊?!?/p>
韓以真應(yīng)著,又突然想起什么,扭頭看向祁燼風。
彼時祁燼風見夜玄歌將月餅吃得很香,也想嘗嘗咸淡,月餅都送到嘴邊,見韓以真看過來之后他又立馬放下了。
“咳……都這么晚了,你還回峰嗎?要不去我家歇息一晚?”
韓以真要向自家?guī)熥鸨硎咀约阂颜\心悔過,為此決定收留祁燼風一晚,反正他家房間多得是。
“……”
夜玄歌和祁燼風兩人都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一下。
兩人不約而同對視一眼。
夜玄歌心想,韓以真怎么凈做些引狼入室的事,祁燼風你可千萬別來啊。
下一秒。
祁燼風抱拳作揖道:“多謝韓師兄,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p>
夜玄歌:……
韓以真嘴角揚笑:“那就走吧?!边@還是祁燼風第一次這么規(guī)矩的叫他師兄,他有些小得意,立馬昂首挺胸端起師兄的樣子來。
夜玄歌和韓以真走在前面,遲暮歸和祁燼風走在后面。
“師尊,方才有流星誒,從那邊飛到那邊,你看見了嗎?”韓以真見夜玄歌一副興致不高的樣子,于是上前一步和他并排走在一起。
“看見了?!币剐枧d致確實不高,主要他不是很想和祁燼風住同一個屋檐下,本來他也不該在這里。
這蝴蝶效應(yīng),這不亂套了嗎。
看著前面兩人近得快要摩擦在一起的袖子,祁燼風心底升起一些異樣。
他眼珠一轉(zhuǎn),湊近身邊的遲暮歸主動搭話道:“之前切磋時我見遲師兄劍法精進不少,燼風想和師兄討教一二,怎樣出劍才能看著有力握劍時卻又不會太沉重呢?”
他故意拔高了些音量。
遲暮歸沉默不語,不解地看向身旁的祁燼風。
這個問題前天練習劍招的時候不就已經(jīng)問過了嗎?
他哪知道是祁燼風醉翁之意不在酒,還當是他忘了,準備再復述一遍出劍技巧。
不待遲暮歸開口,韓以真跳了過來,將他從祁燼風身邊拉開,自己擠在兩人中間。
韓以真瞇著眼警告似的說道:“遲暮歸才不會教你哩!濯月峰和滄溟峰劍法心法大有不同,你可別偷師哦,到時候練劈叉了怎么辦?”
“大家都是同門,各峰雖有異處,但也同宗同源,有何不能討教一二?”祁燼風佯裝不解。
“同門怎么了?同門競爭也很激烈啊。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滄溟峰資源都傾斜給了你,沒準兒再過兩月你就能破金丹了?!表n以真說到這里語氣有些酸溜溜的。
“韓師兄這是何意?資源都是我靠實力得來的,再說這和我向遲師兄討教劍法有什么關(guān)系?”
“當然有關(guān)系了!宗門弟子交流會你和我?guī)煹芸墒峭瑢?,萬一抽簽抽到你倆對壘呢?”韓以真強勢道,“總之在這之前你倆就是競爭對手,你要真那么想討教濯月峰劍法的話,等我?guī)煹苣昧说谝恢笤僬f吧!”
其實濯月峰的修煉資源是偏向遲暮歸的,夜玄歌雖然面上對誰都不親近,但據(jù)韓以真長時間觀察來看,師尊其實很關(guān)心師弟的成長,只不過后者看起來更冷漠。
這導致韓以真心里頗為不平衡。
從前他作為濯月峰獨苗,師尊就不怎么關(guān)心他,后來師尊親自帶回來個臭臉小師弟,分走一大半關(guān)心不說,居然敢不把他這個大師兄放在眼里,有時候甚至敢對師尊的話也充耳不聞。
這樣不乖的小師弟,憑什么還能得到師尊青睞!
因此他曾一度和遲暮歸不和,甚至還打過不少架,有一回鬧大了打到夜玄歌面前,兩人一起被罰了。
韓以真作為師兄主動挑釁,被罰得要重一些,他雖然不服,但自己能把自己哄好,師尊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他也不想讓夜玄歌煩惱,漸漸的,在濯月峰他也能和遲暮歸和平共處。
但自從祁燼風在收徒大典出盡風頭后,夜玄歌的注意力就全被他奪走了。幸好祁燼風沒拜到濯月峰來,不然師尊眼里就更沒有他這個大弟子的位置了。
但祁燼風怎么可以看不上濯月峰???
他師尊哪里不好了?居然想也不想就選擇了滄溟峰,簡直豈有此理??!
不爭饅頭爭口氣。
這次宗門交流會,遲暮歸作為濯月峰的希望勢必要拿第一,不能讓祁燼風那小子彎道超車。
濯月峰決不能輸!
“修道不在輸贏?!币剐杌仡^說道。
少年人勝負欲旺盛很正常,正因如此挫敗之后才更容易遭到打擊,一蹶不振。
夜玄歌看過小說早已知道結(jié)果,這屆新弟子魁首非祁燼風莫屬。韓以真現(xiàn)在這么豪橫,到時候還不是被趴趴打臉。
不如先給他打個預防針。
夜玄歌看著三人,語氣沉穩(wěn)道:“修道先是修心,勝負本是虛妄,若為贏而贏,即便勝了千萬場,心卻困在輸贏方寸,與道甚遠?!?/p>
“弟子交流會,重在切磋與交流,是各派弟子相互學習的契機,過程遠比結(jié)果重要,切不可因小失大。”
“以真,對于輸贏還是不要太執(zhí)著了?!币剐栎p笑著上前一步,彈了下韓以真的額頭。
韓以真被單獨點名,還是在倆師弟面前,羞恥心破碎,面紅耳赤的埋首應(yīng)道,“徒兒謹遵師尊教誨?!?/p>
夜玄歌還想再提醒他兩句,但是祁燼風突然竄上前來,擋在他面前。
“師叔說得真好,那弟子若在修行路上有什么不解之處,也可以向師叔請教嗎?”
【叮——恭喜宿主!反派炮灰升級進度+5,當前進度為51%】
夜玄歌欣然一笑:“當然,古語云,師者傳道授業(yè)解惑嘛。”
“但我的指點不過是一點助力,最終還需你們自己用心領(lǐng)悟、親身實踐?!?/p>
“你們私下切磋交流、交換心得共同進步是極好的,同門之間不必計較太多?!?/p>
將來念及那點交流情分,會不會放韓以真一馬。
祁燼風點點頭,自覺走至夜玄歌身旁,帶著人繼續(xù)往前走:“弟子私下和遲師兄切磋時,確實收獲良多,但還有些困惑想請教師叔……”
兩人向前邊走邊聊,祁燼風有意無意的向他靠著,袖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擦著。
韓以真看著兩人的背影,眉頭皺得能夾死一只蒼蠅。
什么啊,祁燼風有問題回去問自己師尊去??!粘上他師尊了算怎么個事???
他拉了拉身邊遲暮歸的衣襟,認真道:“遲暮歸,等回山以后,你每天都得和我切磋交流,你不能再私下教祁燼風了!”
“他馬上都要結(jié)丹了,我也要爭取破境才行,不然他真要超過我了!”
祁燼風的天賦全婉清都有目共睹,超過他是遲早的事,但他并不想被超得那么快。
遲暮歸:“……知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