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宥奇怪道:“你如何得知?”
小曇卻將視線移向堯酌的背,道:“……這是被我們人魚血液所腐蝕,留下的傷口?!?/p>
黃宥一驚,他將堯酌放平在礁石上,起身察看。
堯酌的左肩到背中脊赫然有一道傷口,汨汨在往外滲血。里外兩層衣物都被蝕開了一道口子,黃宥將那衣物撕開,那傷口盡收眼底,竟已被蝕翻血肉,深見胛骨。
黃宥跪坐在礁石邊,面色凝重起來……他回想起這一夜,堯酌一路不是與他并肩,就是落在他后面。
如今看來,他是故意的。因黃宥知道了也無益,不如不讓他知道。
小曇說:“……我們部族有一前輩,昨夜受了傷回來……說那修士被她的血傷到了脊背。”
黃宥擰起眉,道:“是你的三表姐。我剛才聽見了?!彼Z氣嚴肅,沒有了剛剛向小曇揮手時的灑脫自在。
小曇怔了兩秒,旋即擺手搖頭道:“……公子放心……我、我與她不一樣,我認真修煉的……從不吸人元陽,也從不傷人?!?/p>
黃宥冷冷看她,一手按上催花劍劍柄,正打算逼問她這傷口如何救治,卻聽到了沒想到的。
單純的小曇一五一十地倒豆子道:“這傷口公子切不可碰觸,否則你也會被蝕傷……能為這位公子清創(chuàng)的,只有人魚。且須每日按時清創(chuàng)療愈……直至這鮫人血瀉盡。”
黃宥見小曇坦誠,便卸下防備,道:“小曇…你是叫小曇對不對?能不能請你救治我?guī)熜??他為了救我才受此傷,傷口惡化至此,也是我失察,我……我希望他盡快醒來?!?/p>
小曇不等他說完,已經化出雙腿上岸,坐在堯酌身旁,徒手開始清理堯酌傷口的污濁。黃宥看得有些皺眉,這簡陋的醫(yī)療衛(wèi)生條件……真不會感染嗎?
只見花季人魚小曇又深深吸了口氣,把爬上臉的紅潮壓了下去,她對昏迷的堯酌道:“還請公子,恕小曇冒昧……”說罷,俯身下去吮吸堯酌的傷口。
黃宥看著這幅原書描繪過的畫面,卻不知為何沒了看書時的爽感。
——要知道看書的時候,他和一眾書友都在書評區(qū)評論過,力求不戴小雨衣把小曇姑娘寫成堯酌的cp或cp之一……當然了,不戴小雨衣并沒有滿足他們,一直把“無cp”標簽貫徹到……到那群闊綽的嗑耽妹妹用大額打賞砸彎了他直男的膝蓋。
小曇吐出一口膿血,有些憂心忡忡地看向黃宥,道:“公子、這是為了、為了……人魚的唾液能……”
黃宥瀟灑地擺擺手,道:“——能吸出更多鮫人血。我知道。無礙。你盡情發(fā)揮。”
不過是又一個打擦邊球的男頻文設定罷了。
沒多久,小曇道:“表層的污血都已清凈,還有深層的鮫人血……會漸漸滲上來的。公子,”她轉向黃宥,問道:“有沒有繃帶呢?”
黃宥當然沒有。這時候若是刑子宸在就好了,刑子宸醫(yī)劍雙修。
不過黃宥有辦法。他也不拘小節(jié),直接把外衫脫了,撕下一大塊布遞給小曇。自己只著一件中衣。
小曇個頭小小的,力量有限。黃宥把堯酌扶起,解開他的腰封,將他的衣衫退到腰際。小曇在背后一圈一圈地給堯酌包扎傷口。
黃宥坐在堯酌面前,扶著他的雙肩,剛好把他男模一般的上半身看個精光。嗯……也不是沒看過,只是頭一回這么近距離地看。
這回倒是看出點不一樣的感覺。黃宥承認,他如果是異性肯定要覺得這身體非常性感。
——他的師兄雖然長著張中年班主任的嘴,說起話來性縮力滿滿;但是卻有著短視頻擦邊男主包的身材。這不是超絕反差感是什么!
小曇包扎完畢,黃宥把堯酌轉過去,給他傳靈力。
他沖小曇燦爛一笑,道:“小曇姑娘,在下黃玄之。你可以叫我黃公子?!?/p>
小曇臉蛋紅了紅,道:“……黃公子,叫我小曇就好?!?/p>
黃宥又七七八八地跟小曇聊了會兒天。得知不少東西。
駐扎在東無島的這個鮫人部族是東海的一支低靈族,擠不進海洋中心的水靈純凈地,一直在水靈渾濁的環(huán)陸地海域遷徙。剛好趕上了鷺城一帶結界大開。
他們部族的長輩生性謹慎,一直觀望,終于等到了那些清正監(jiān)巡吏捕夠了鮫人,收網走了。這時才在結界再次攏上之際躍界過來,收獲東無島福地一處。也是險中求勝了。而近一個月來鷺城一帶的鮫人禍亂,也的確大部分出自他們部族的手筆。
這是一支只有三十幾人的小部族。小曇早已失了父母,也沒有親生兄姊。在部族中說是孤苦伶仃也不為過。其他鮫人大白日里就躲進海蝕洞睡覺去了,她卻必須得去深海給大家捕足第二晚的用食,才能休息。
情況就是這么個情況。假如這個部族有三十五人,小曇絕對排不上第三十四。妥妥一個人魚版灰姑娘。
當然了,以上這些信息黃宥看原書時就知道了。他只是在努力演戲推情節(jié)而已。
“……方才小曇見到黃公子,就知道黃公子一定是位良善之人。小曇想、想求二位公子一事……”小曇見黃宥依然耐心在聽,咽了咽口水,內心給自己鼓了鼓勁,道:“能否冒昧地請二位公子,收下小曇做侍修?……小曇雖妖丹尚淺薄,每日只能維持六個時辰的人身,但其他時候都可化魚形,一方小水缸便可養(yǎng)活……”
“小曇愿為這位公子清創(chuàng)療傷,也可隨侍修行……絕不會給公子們添麻煩?!?/p>
小曇想隨這兩人走,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小曇方才吮吸堯酌的膿血時就發(fā)現了,堯酌的血液不是一般的血。她只吸了幾口,又立馬吐出,卻覺周身內息運轉快了一倍不止。她知道此人絕非常人,跟他修行一定能修出結果。而待在部族里只能沒完沒了地干雜活,還討不到好。修行、變強,根本沒可能。
只是小曇也知道這原因不能說,說出來味道就怪了。
她哪里知道黃宥看過原書,原書早就把她這些心思寫了個干凈。但是也因為黃宥看過原書,他知道小曇骨子里的自強、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