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西華望著車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眼前卻浮現(xiàn)出我被逼穿上染血尼姑服的模樣。
那件素白的袍子，早已被血浸透成暗紅色，光看一眼都讓人心驚。
“西華哥哥？”沈洛不滿地扯他衣袖，“你是不是...在擔心沈雨？”
車廂內突然安靜得可怕。
“哈！”沈洛突然尖笑起來，“你該不會真對那個爛貨還有感情吧？她在青樓可是被……”
“閉嘴?！?/p>
郭西華的聲音很輕，卻讓沈洛瞬間僵住。
她從未見過他這樣的眼神，像是透過她在看什么骯臟的東西。
“你...你兇我？”沈洛的眼淚說來就來，“當初可是你親口說會一輩子對我好！”
郭西華突然覺得無比疲憊。
那夜他醉酒后錯把沈洛認成沈雨，醒來時滿床狼藉。
這女人當即鬧著要上吊，說若不成親就去告他強占良家女。
“我們和離吧。”他揉著眉心，“你要的家產和嫡女身份，我都給你辦妥了?！?/p>
“西華哥哥你怎么能這樣……我們才剛成親啊！”
但郭西華許久沒說話，沈洛的指甲掐進他手臂：“不行！等我正式入族譜再和離好不好？”
“求你了?！?/p>
雨幕中，郭西華忽然想起我第一次被送去尼姑庵時，也是這樣綿綿的雨天。
九歲的我抱著他的腰哭得發(fā)抖，他說：“阿雨別怕，我每月都來看你。”
可他食言了。
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是沈洛被綁架那次？還是她總在我生辰前后突發(fā)急病？
最終他還是嘆息道：“好吧，但三日后我們必須和離，不然我就會休妻。”
馬蹄聲響起，沈梓丞在雨中大喊：“阿雨失蹤了?！?/p>
“什么！”
郭西華猛地站起身，額頭撞到車頂都渾然不覺。
沈洛死死拽住他：“你敢走試試！信不信我讓全京城都知道，你郭大將軍的未婚妻是個被萬人騎的……”
一記耳光將沈洛扇倒在座位上，郭西華看著自己發(fā)麻的手掌，恍惚想起我最后一次被他打時，也是這樣的姿勢。
他輕聲喚來心腹，“去查查，當年洛小姐被綁架的真相?！?/p>
沈洛的哭聲戛然而止。
“她一定和小時候一樣，還等著我們去找她呢?！鄙蜩髫┹p描淡寫道。
但郭西華面露擔憂。
皇帝突然下旨召沈家入宮，沈梓丞和郭西華相視一笑，以為是要加官進爵。
“看來陛下是要封賞我們了?！鄙蜩髫┱碇淇冢壑袧M是得意，“畢竟這次江南之行，我們可是立了大功。”
郭西華唇角微勾，目光卻沉了沉：“阿雨最近安靜得反常，我總覺得……”
“你多慮了?！鄙蜩髫┼托?，“她從小就這樣，鬧脾氣時一聲不吭，等著我們去哄。這次無非是氣我們帶洛洛去江南，故意躲著不見人罷了?！?/p>
他們踏入皇宮時，步履輕快，仿佛勝券在握。
直到他們看見了我。
我站在大殿中央，一襲素衣，唇角含笑，靜靜地看著他們。
沈梓丞先是一愣，隨即失笑：“阿姐，你這是做什么？多大的人了，還學小時候賭氣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