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顧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連忙爬過去檢查林安有沒有受傷。
“安安，你沒事吧？”
她焦急地問，聲音里帶著哭腔。
林安搖了搖頭，小臉嚇得慘白，卻還是強忍著眼淚：
“姐姐，我沒事?！?/p>
他從口袋里掏出那本練習冊，心疼地吹了吹上面的灰塵，“課本沒壞?！?/p>
林晚看著他手里的練習冊，鼻子一酸，把他緊緊摟進懷里：
“我們安安真勇敢?！?/p>
他們躲在一處炸毀的坦克后面，等外面的炮火稍微停歇。
林安從背包里拿出那半截粉筆，在坦克的裝甲上寫寫畫畫，嘴里還念念有詞：
“這是加法，這是減法……”
林晚看著他認真的樣子，忽然想起昨天在教室里的情景。
她清了清嗓子：
“安安，我們現(xiàn)在上課吧?！?/p>
“真的嗎？” 林安驚喜地抬起頭。
“真的?！?/p>
林晚笑著說，“今天我們學地理，我給你講講賽姆河的位置。”
她撿起一根小石子，在地上畫了個簡易的地圖，
“我們現(xiàn)在在這里，賽姆河在南邊，要經(jīng)過很多地方才能到。”
林安蹲在地上，聽得格外認真，時不時還會提出問題：
“姐姐，賽姆河的水是不是很甜？河里有很多魚嗎？”
“應該是的?！?/p>
林晚耐心地回答，
“等我們到了那里，就可以天天釣魚吃，還可以在河邊上課。”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林晚立刻警覺起來，把林安拉到坦克后面藏好。
幾個士兵從他們身邊經(jīng)過，手里端著槍，警惕地四處張望。
等士兵走遠了，林晚才松了口氣，拉著林安繼續(xù)往前走。
“我們得快點離開這里?！?/p>
她低聲說。
他們走了整整一天，直到傍晚才找到一處相對安全的山洞。
林晚生起一堆火，烤了兩條早上釣到的小魚。
林安吃得津津有味，吃完后就拿出練習冊，眼巴巴地看著林晚。
“好了，我們開始上課?！?/p>
林晚笑著說，從背包里拿出那半截粉筆，在洞壁上寫下 “堅持” 兩個字。
“今天我們學這兩個字，它的意思是不管遇到什么困難，都不能放棄?！?/p>
林安跟著念：
“堅持?！?/p>
他在練習冊上一筆一劃地寫著。
“姐姐，我知道了，”
林安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
“我們要堅持走到賽姆河，堅持學習，將來我才能成為科學家，發(fā)明厲害的東西，保護姐姐。”
林晚看著他稚嫩卻堅定的臉龐，心里充滿了力量。
夜色漸深，山洞里的火苗跳躍著，映著姐弟倆的身影。
林安靠在林晚懷里，聽著她講著各種各樣的知識，漸漸進入了夢鄉(xiāng)。
林晚輕輕撫摸著他的頭。
第二天一早，他們又踏上了征程。
槍炮聲依舊在耳邊回響。
就這樣，他們在槍林彈雨中走了3年。
這時林晚15歲，而林安也12歲了。
隨著戰(zhàn)爭愈演愈烈，他們不但走不到避難所，還在戰(zhàn)區(qū)逗留許久。
晨霧還沒散盡時，林安已經(jīng)把左輪手槍的子彈一顆顆擦好，碼在帆布上。
他的手指修長，動作熟練得不像個 12歲的孩子。
槍管在晨光下泛著冷光，映出他褪去些許稚氣的側臉。
“該走了?！?/p>
林晚的聲音從帳篷外傳來，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沙啞。
她站在晨光里，臉上涂著厚厚的灶灰，幾乎遮住了大半張臉，只有一雙眼睛清亮得驚人。
若是沒有臉上這些灰和不合身的衣服，可以發(fā)現(xiàn)15歲的她出落的愈發(fā)美麗，身材也愈發(fā)曼妙。
身上的舊軍裝洗得發(fā)白，卻被她熨燙得筆挺，腰間別著把刺刀，步槍斜挎在肩上，看起來干練又警惕。
林安把子彈裝好，站起身，下意識地往林晚身邊靠了靠。
“姐姐，今天去黑市換些鹽和火柴?！?/p>
他說著，目光落在林晚微微蹙起的眉頭上：
“我會跟緊你，不走遠?！?/p>
林晚這才舒展了眉頭，點了點頭。
這三年來，她對林安的依賴越來越深，只要他稍微走遠一點，她就會控制不住地心慌，甚至會大發(fā)雷霆。
她知道這樣不好，可小時候的陰影像根刺，深深扎在她心里。
他們一前一后走進集市。這里與其說是集市，不如說是個臨時交易點，搭建在一片廢棄的工廠里，空氣中彌漫著機油、硝煙和食物混合的復雜氣味。
來來往往的人都行色匆匆，每個人身上都帶著槍，眼神警惕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喲，這不是林家姐弟嗎？”
一個滿臉胡茬的男人笑著迎上來，他是這里的?？?，手里把玩著一把手槍：
“今天有什么好東西？”
林晚沒說話，只是示意林安把背包打開。
里面是他們昨天獵殺的野兔，還有一些拆解好的武器零件。這些都是黑市上緊俏的東西。
男人的眼睛亮了亮，蹲下身仔細挑選著：
“這野兔不錯，夠新鮮。零件也還行，怎么換？”
“兩袋鹽，一盒火柴，再加半瓶碘酒?！?/p>
林晚的聲音平靜無波，沒有因為對方是大人就有絲毫退讓。
在這個戰(zhàn)火紛飛的年代，誰有槍，誰有物資，誰就有話語權，年齡根本不值一提。
男人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但也沒討價還價：
“行，成交。”
交易很順利，林安把換來的東西仔細地放進背包里。
他剛想轉身去看看旁邊攤位上的舊書，就被林晚一把拉住。
“別亂跑?！?/p>
林晚的聲音有些發(fā)緊，眼神里帶著明顯的不安。
林安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乖乖地站在她身邊：
“我就在這里，不走遠?！?/p>
看著林安乖巧的樣子，林晚的心里稍微安定了些。
她知道自己這樣很過分，可她控制不住。
她環(huán)顧著四周，那些大人的眼神像狼一樣，貪婪而兇狠，讓她渾身不自在。
就在這時，一陣騷動從集市另一頭傳來。
“快跑！巡邏隊來了！”
有人大喊一聲，集市上的人瞬間亂作一團，紛紛往各個角落逃竄。
林晚反應極快，一把拉住林安，轉身就往工廠深處跑去。
“跟緊我！”
她的聲音帶著命令的語氣，腳步飛快。
林安緊緊跟在她身后，手里的左輪手槍已經(jīng)上了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