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雨橋胡思亂想之際,洞口突然傳來腳步聲。晏緋去而復返,赤紅的狐尾在身后輕輕擺動。
"忘了問,"晏緋站在石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叫什么名字?"
沈雨橋一個激靈坐起身來,差點咬到舌頭:"我、我叫沈雨橋。"
"晏緋。"狐族首領(lǐng)簡短地報上自己的名字,眸子在火光下閃爍著危險的光芒,"記住,從今天起,你就是赤狐部落的人了。"
沈雨橋乖巧地點點頭,目送晏緋再次離開后,整個人癱軟在石床上。
他盯著洞頂?shù)膸r石紋理,開始梳理現(xiàn)狀:
首先,他確實穿越了,而且是個獸人世界。
其次,撿他回來的晏緋似乎地位很高,至少能隨意使喚其他獸人。
最重要的是,對方雖然看起來兇巴巴的,但對他還算友善——給他吃的,給他住的,甚至承諾保護他。
"只要不作死,應該能活得不錯..."沈雨橋小聲嘀咕著,翻了個身。獸皮墊子出奇的柔軟舒適,帶著陽光曬過的味道。
但隨即,焦慮感又涌上心頭。
他猛地坐起來,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穿越就穿越吧,怎么連個系統(tǒng)都沒有?!人家穿越都有金手指,我呢?什么都沒有!"
越說越氣,他狠狠蹬了一腳,結(jié)果踢到了什么東西,發(fā)出"咣當"一聲。
沈雨橋低頭一看,竟然是師父給他的那個青瓷碗!
它不知什么時候從床上滾了出來,正歪倒在獸皮上。
"碗!"他驚喜地叫出聲,連忙把它捧起來。
在陌生的世界見到熟悉的東西,沈雨橋激動得手都在發(fā)抖。
他像抱著珍寶一樣把碗摟在懷里,卻不小心被碗邊的豁口劃破了手指。
"嘶——"他倒吸一口涼氣,正想查看傷口,突然發(fā)現(xiàn)碗身開始泛出詭異的紅光。
一道半透明的人影從碗中緩緩升起,在石洞內(nèi)凝聚成形。
"嘿嘿嘿,想我沒?"熟悉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頑皮。
沈雨橋瞪大眼睛,聲音都變了調(diào):"師、師父?!你不是死了嗎?"
懸浮在半空中的,正是他那已經(jīng)去世的師父——鶴發(fā)童顏的老道士。
雖然據(jù)說活了兩百多歲,但外表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此刻正沖他擠眉弄眼。
"確實是死了呀。"師父的殘魂飄到他面前,伸手想摸他的頭,結(jié)果手掌直接穿了過去,"現(xiàn)在就是個殘魂。我這不是擔心你嘛,特意留了一縷魂魄在這碗里。"
沈雨橋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師父去世那天太突然,他連最后一面都沒見到。
現(xiàn)在看著師父熟悉的笑容,所有委屈一下子涌了上來。
"師父..."他聲音哽咽,"我穿越了,這里到處都是獸人。你一定有什么重要的東西要給我吧?就像小說里的系統(tǒng)金手指一樣!"
師父的殘魂在空中翻了個跟頭:"想多了,我能有啥給你???純陪聊。"
"什么?!"沈雨橋差點跳起來,"就這?就這?!"
"哎呀,別急嘛。"師父摸著并不存在的胡須,若有所思,"我想起來了,這個是功德碗,可以收集信仰力的。具體作用就是你把它擺在地上,會有人情不自禁給你丟兩個銅板。"
沈雨橋額頭暴起青筋:"隨便拿個破碗都有這個效果好不好?!"
"乖徒兒,莫生氣。"師父趕緊安撫,"這碗還有個效果,就是'借天機'。它能加強你施展的咒術(shù)效果。比如你以前用雷符只能劈出一道雷,有了這個碗,能劈出三道。"
沈雨橋這才稍微平靜下來,捧著碗仔細端詳。
碗底的符文在月光下若隱若現(xiàn),確實透著幾分玄妙。
"不過..."師父突然嚴肅起來,"借天機是要付出代價的。用一次,你的陽壽就會..."
"就會怎樣?"沈雨橋緊張地問。
"就會減少那么一丟丟啦~"師父又恢復了嬉皮笑臉的樣子,"大概用個百八十次才會少活一天,問題不大!"
沈雨橋:"......"
"對了,"師父的殘魂開始變得透明,"我能量不夠了,得回去休息。記住啊徒兒,在這個世界..."
話沒說完,殘魂就"噗"的一聲消散了,重新回到了碗中。
"師父?師父!"沈雨橋搖晃著碗,但再也沒有回應。
他嘆了口氣,把碗小心翼翼地放在枕邊。
窗外,獸人世界的雙月高懸,投下奇異的光輝。沈雨橋摸了摸碗邊的符文,心中稍安。
至少,他不是完全孤獨的。
沈雨橋正發(fā)呆,忽然聽到洞口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他警覺地抬頭,發(fā)現(xiàn)兩只毛茸茸的小腦袋正扒在石壁邊緣,四只圓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什么東西???"其中一只小聲問道。
借著火光,沈雨橋看清了這兩個小家伙——他們約莫七八歲孩童的模樣,卻長著狐貍的耳朵和尾巴,手還是人手,只是腳掌保持著狐貍的形態(tài)。
他們穿著簡陋的獸皮小褂,蓬松的尾巴在身后不安分地甩來甩去。
"首領(lǐng)說是稀有兔獸人。"另一只小狐貍吸了吸鼻子,粉嫩的鼻頭聳動著。
"兔子..."第一只小狐貍眼睛突然亮了起來,"看起來好香??!"
"噓!"同伴趕緊捂住他的嘴,"小心首領(lǐng)打你!"
沈雨橋聽得額頭青筋直跳。他好歹是個正經(jīng)道士,居然被兩個小屁孩當成食物評頭論足這能忍?
"喂,你們兩個!"他朝洞口招招手,"過來。"
兩只小狐貍嚇了一跳,耳朵瞬間貼平在腦袋上。
他們猶豫地對視一眼,磨磨蹭蹭地挪了過來,尾巴緊張地夾在腿間。
"你、你要干什么?"膽子稍大的那只壯著膽子問,聲音卻明顯在發(fā)抖。
沈雨橋盤腿坐好,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他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袖——雖然那件道袍已經(jīng)破破爛爛的了——然后伸出右手食指,在空中虛畫起來。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他故意拖長聲調(diào),手指劃過之處,竟有淡淡的金光殘留,"雷來!"
隨著一聲輕喝,他指尖向上一挑。
"轟??!"
一道細小的閃電憑空出現(xiàn),劈在兩只小狐貍腳前的地面上,濺起幾?;鹦?。
雖然威力不大,但在封閉的石洞內(nèi),這聲雷鳴格外震撼。
"哇??!"兩只小狐貍嚇得抱成一團,尾巴上的毛全都炸開了,活像兩個蓬松的毛球。
沈雨橋強忍著笑意,板著臉道:"記住了,不準當著我的面說兔子香,否則..."他故意壓低聲音,"我就燒了你們的尾巴。"
兩只小家伙瘋狂點頭,耳朵抖得像風中的樹葉。
看著他們嚇壞的樣子,沈雨橋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他現(xiàn)在可是寄人籬下,要是這兩個小東西跑去告狀...
他趕緊換上和善的笑容,伸手揉了揉其中一只的腦袋——嗯,手感不錯。
"不過嘛..."他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如果你們乖乖的,我可以教你們這一招。"
兩只小狐貍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真的嗎?"膽子大的那只忘記了害怕,興奮地抓住沈雨橋的袖子,"你真的愿意教我們?"
"當然。"沈雨橋笑瞇瞇地說,"不過這是秘密,不能告訴別人,特別是...你們首領(lǐng)。"
小狐貍們用力點頭,尾巴搖得像小風扇。
"我叫阿灰!"膽子大的那只自我介紹道,指了指同伴,"他叫小白。我們是首領(lǐng)的遠房表弟!"
沈雨橋差點被口水嗆到——晏緋的表弟?這關(guān)系可有點近?。?/p>
"好,阿灰,小白。"他強作鎮(zhèn)定,"現(xiàn)在你們先回去,改天我再教你們,好不好?"
兩只小狐貍依依不舍地告別,蹦蹦跳跳地跑出了山洞。
沈雨橋聽著他們歡快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這才長舒一口氣,整個人癱在了石床上。
"呼...裝逼裝大了..."
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浸透。
更糟糕的是,剛才那一道小小的雷法,居然消耗了他大半體力。
這個世界的靈氣稀薄得可憐,要不是有功德碗的加持,他連這點小把戲都使不出來。
"這地方...不對勁..."沈雨橋喃喃自語,眼皮越來越沉。功德碗上的符文微微閃爍,似乎在回應他的話。
他一頭栽倒在床上。在陷入沉睡前的最后一刻,他迷迷糊糊地想:
明天...得想辦法...多弄點吃的...補補元氣...
洞外,雙月的光輝灑落在赤狐部落的茅草屋頂上。
阿灰和小白正手舞足蹈地向其他小狐貍們炫耀今晚的奇遇,完全忘記了要保密的承諾。
而在部落中央最大的石屋內(nèi),晏緋正聽著手底下人的報告,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會引雷的...兔獸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