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幣入手微涼,表面刻著的麥穗紋路在陽光下泛著淺金光。
手腕的憑證環(huán)閃出耀紋將銀幣收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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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塞一天就賺將近三個銀幣,這么算只需要33天就可以升階了!
美好日子真是指日可待啊!
給扎伊可開心得拉著艾利恩就往澆水桶的方向走:“干活干活,早干完早收工?!?/p>
植物園的午后總是懶洋洋的。
扎伊可拎著鐵皮桶,看著艾利恩手法熟練地給月光草調(diào)整葉片角度,讓它們能曬到最柔和的陽光。
魔芋今天沒再抽人,只是蔫蔫地垂著葉子,大概是被自由搏擊打怕了。
倒是那株脾氣暴躁的曼德拉草,見扎伊可過來,突然尖聲罵道:“懶鬼!昨天還說要把我腌成咸菜!”
扎伊可反手就把半桶水潑了過去:“再吵就把你根須剪了編草繩!”
水花濺起的瞬間,艾利恩已經(jīng)用冰魔法護(hù)住旁邊的向日葵。
老婦人坐在不遠(yuǎn)處的藤椅上,看著熱熱鬧鬧的場面,嘴角的笑意就沒斷過。
待夕陽把影子拉得老長,兩人終于結(jié)束了整天的“勞工生涯”。
扎伊可趿拉著拖鞋晃出來,嘴里哼著跑調(diào)的小曲:"日子喲,美得直冒泡泡~"
艾利恩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你啥時候懂這么多魔法植物了?”扎伊可一臉好奇地看著他,伸出手毫不客氣地揉亂了他的頭發(fā)“之前不就只會種個紅薯土豆嗎?還是貝奇老頭偷偷給你開小灶沒告訴我呀?”
艾利恩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繼續(xù)整理著自己的筆記,耳朵尖微微泛起一抹紅暈。
“昨晚翻了書?!彼p聲回答道,聲音略微有些低。
“哦,原來是這樣啊?!痹量苫腥淮笪虻攸c點頭,隨即又伸手敲了敲他的腦袋,故作嚴(yán)肅地說,“我還奇怪你一大早就整理筆記,可別把身子給卷壞了?。 ?/p>
艾利恩身體微微一僵,抬起頭來,眼神卻異常明亮,仿佛燃燒著一團(tuán)火焰。
“我想變強?!彼穆曇魣远ǘ辛Γ瑳]有絲毫猶豫。
這句話如同誓言一般,在空氣中回蕩著。
扎伊可被他這副認(rèn)真的模樣逗樂了,忍不住笑出聲來,然后伸手呼嚕了一把他的短發(fā),說道:“有沖勁是好的,但是……”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艾利恩輕輕地抱住了腰部。
少年那毛絨絨的腦袋,像只乖巧的小動物一樣,埋在了他的肩膀處。
“知道了,老爸。”艾利恩的聲音悶悶的,從他的肩頭傳來,“你放心吧?!?/p>
扎伊可愣住了,他完全沒有想到艾利恩會突然這樣抱住他。
不過,他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笑容,也輕輕地回抱住了艾利恩。
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灑進(jìn)來,如同一層金色的紗幔,輕輕地覆蓋在兩人身上,為他們編織出了一層暖融融的金邊。
艾利恩從來不得奢求美好幸福的生活,他恩滿足于現(xiàn)在微小的平庸,但不滿自己的平庸。
他想變強,無論是學(xué)識還是魔力都想變強。
強到可以不懼怕任何事物,強到可以保護(hù)老爸一生平安,讓他每天快樂種田。
然而,當(dāng)升學(xué)魔法考試結(jié)果顯示他是魔法均衡型時,所有的幻想都被打碎了,他的命運似乎已經(jīng)被注定,成為一個一輩子的廢物。
學(xué)校對于這個結(jié)果的描述使用了科學(xué)嚴(yán)謹(jǐn)?shù)拇朕o,但實際上,這意味著他的魔力分散,無法集中。
用更直白的話來說,就是他無論做什么事情都難以取得成功,可謂是干啥啥不行。
在深山貝奇爺爺給艾利恩測試魔力時,說他體內(nèi)雖力量純凈,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以后努力甚至能往圣階方向發(fā)展。
但魔力本質(zhì)狂躁被壓抑,表力的純潔與內(nèi)力混濁相互克制,讓法力被就像堵塞的地下水只能慢慢溢出。
他是個廢物,就同那個總在午夜準(zhǔn)時炸開的噩夢,提醒著他有多可笑。
雕花木門被靴底踹碎的巨響,骨裂聲混著華服婦人尖利的咒罵,像淬毒的冰錐扎進(jìn)太陽穴。
蒙面人死死抓住他的頭發(fā),自己像具尸體被拖拽到深林。
泥土接觸皮膚的寒意襲來,左手腕傳來令人牙酸的斷裂聲時,他的視線已經(jīng)開始模糊。
高燒讓意識像團(tuán)浸了血的棉絮,可那女人踹在他小腹的力道卻異常清晰,火辣辣的疼順著喉嚨涌上來,染紅了胸前的銀扣。
"叫?。磕阍趺床唤辛??跟你那野爹耀武揚威時的那股勁兒呢?"
女人的聲音如惡魔的低語,在他耳邊回蕩,帶著無盡的嘲諷和惡意。
他緊緊咬住嘴唇,鮮血在齒間蔓延,與那土腥味交織在一起。
不能出聲,這群人是沖父親來的!
身體因為劇痛而蜷縮成一團(tuán),顫抖得像片秋風(fēng)里的枯葉,卻硬是沒漏出半分嗚咽。
別墅在深林中,屋外經(jīng)常有野獸經(jīng)過,屋內(nèi)的扎伊可似乎察覺到外面的動靜,剛吃過晚飯的他披著薄衣站在月光里,一步一步走向外界。
草垛突然嘩啦作響。
然在那絲警惕剛剛在心頭浮現(xiàn)之際,一陣尖銳的破空之聲突然如閃電般疾馳而至,直逼眼前!
匕首向他右眼飛去,鮮血如泉涌般從他的眼眶中噴涌而出,濺落在四周的草垛上。
“圣階魔法?!”
扎伊可的驚呼聲里,艾利恩看見父親僅剩的左眼里瞬間炸開猩紅。
太久沒動過真格的魔獸根本來不及凝聚魔力,可那具軀體已經(jīng)像離弦的箭撲過來,將他打橫抱起。
“抓緊!”
風(fēng)聲如怒濤般在他耳邊咆哮,震耳欲聾,仿佛要將他吞噬,艾利恩咳著血哭了。
后來他總在夢里看見那柄懸在父親眼前的匕首,看見自己被踩爛的手腕,看見扎伊可抱著他躍下懸崖時,衣襟上不斷滴落的、溫?zé)岬难?/p>
疼嗎?早忘了。
只是每次摸到腕間的冰蠶絲護(hù)腕,骨頭縫里總會鉆出寒意。
那是弱者連慘叫都不配發(fā)出的、徹骨的絕望。
為何我生來平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