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心臟泛起一陣酸澀,時聿禮想起那時他因為爸媽的離世和公司的困境壓力驟升,夜夜失眠。
是時遙發(fā)現(xiàn)他狀態(tài)不對,抱著他哭著安撫,“一切交給姐姐,你不要想那么多,好好學習,只有我們都足夠努力,才能守住爸媽留下的心血。”
所以,他為了不讓時遙失望,硬生生逼迫自己不要管公司的事。
卻同時也忘記了,她曾在背后承受了那么多。
“對不起,姐。”他眼底浮上一抹痛色,卻勉強的笑著服軟,“我錯了,回去就給奶奶磕頭賠罪?!?/p>
時遙遞過去一記眼刀,憤憤的放過了他。
身后,蔣雪兒按停攝像鍵,把視頻轉(zhuǎn)發(fā)給江見微。
【時聿禮給那個保潔點了天燈!一千多萬拿下了一只翡翠鐲子!你快看啊!】
江見微從沙發(fā)上坐起來,雙眼死死的盯著略顯昏暗的視頻畫面。
兩個模糊的剪影你來我往的互動,雖然稱不上有說有笑,但兩人相處的神態(tài)和姿勢,分明是很親昵的人才能做出的舉動。
她咬牙坐起來。
【我的海藍寶項鏈他拍了嗎?】
【還沒,現(xiàn)在才開始?!?/p>
拍賣會場,一條璀璨耀眼的海藍寶項鏈被端上拍賣臺,拍賣員微笑著介紹,
“這條海藍寶項鏈由法國著名工匠歷時兩個月精心打造,曾屬于安娜王妃......”
有故事的拍品往往更受人追捧。
這條項鏈起拍價一千萬,馬上就有好幾個人加價到了兩千三百萬。
時聿禮正要舉牌,身邊響起一道陰測測的嗓音。
“你拍一個試試?”
時聿禮頓時感覺從脊椎竄上來一陣寒意,他側(cè)頭看向時遙,試圖解釋,“我答應了一個朋友要......”
“家里的錢大風刮來的?”
時遙極淡的看了他一眼,“還是那句話,你拍一個試試?!?/p>
時聿禮深吸一口氣,松開了號牌。
好久沒感受過了,被人管著的感覺。
這種蠻不講理的絕對統(tǒng)治,這種霸道的時遙主義專政。
還挺懷念。
......
直到那條海藍寶項鏈被別人拍下,時聿禮也沒有叫價一次。
聽過一些傳言的人紛紛交頭接耳。
“不是說時聿禮是為了給江見微拍這條項鏈才來的?怎么他一次價也沒叫?”
“這還看不出來,江見微被那個小保潔取代了唄?!?/p>
“哈哈哈,笑死,江見微平時端個文藝女神不食人間煙火的范兒,誰知道人家時聿禮根本不慣著她?!?/p>
蔣雪兒聽著周圍難聽的討論,拿著手機不知道怎么跟江見微說。
與此同時江見微早就按耐不住,又給時聿禮發(fā)去了微信,
【那條海藍寶項鏈你幫我拍下了嗎?我把錢轉(zhuǎn)給你?!?/p>
時聿禮身邊從來沒出現(xiàn)過女人,因此哪怕是個保潔也讓她有點不安。
不是真對時聿禮有了意思,而是她不能輸給一個卑賤的底層人!
她這句話,是詢問,也是提醒。
提醒時聿禮不要忘了和她的約定,只要他拍下這條項鏈,在外界看來,她就還是時聿禮一擲千金也要追求的特殊女人。
只有時聿禮對她足夠熱情高調(diào),她才能讓沈迦南意識到她也是很搶手的,再這么晾著她,她就會被別人搶走!
【不用?!?/p>
這一次,時聿禮很快回復。
江見微懸著的心終于落了下來。
還好,時聿禮還記得跟她的約定,說不定他已經(jīng)都把海藍寶給她拍下來了。
其實說轉(zhuǎn)錢給他也是江見微的試探。
因為她知道,時聿禮既然要追她,就不可能真的讓她花錢。
到時候,沈迦南的媽媽過生日,她就把這條海藍寶送過去,一定能哄的她很開心!
江見微想到自己拿下沈夫人就離沈迦南又近了一步,唇角的笑剛揚起,下一秒,就收到了時聿禮發(fā)來的冷冰冰的三個字。
【沒拍到?!?/p>
沒拍到?
什么叫沒拍到?
江見微顫抖的握著手機,心情急轉(zhuǎn)直下,片刻間氣的眼圈都紅了。
為一個小保潔都能點天燈,但凡為她也點個天燈,怎么會拍不到?
......
拍賣會結(jié)束前,時聿禮陪著戴好口罩的時遙低調(diào)離開。
會所門口。
時遙鉆坐進庫利南后座的同時,旁邊的邁巴赫打開車門,下來了一個輪廓冷峻的男人。
他沒什么表情的看向會所大門,舉手投足間透出幾分隱隱的壓迫感。
比起時聿禮,沈迦南的外形氣質(zhì)更顯的陰郁,如果時聿禮是耀眼清冷的夜明珠,那么沈迦南就是深邃凌厲的曜石刀。
腕間的佛珠柔和了他身上的陰沉,卻也只是柔和,并不能掩蓋。
看見他的那一剎那,門口的工作人員都下意識齊聲低頭問好。
“沈總好!”
下意識,而不是特意培訓過。
就算不是上流人士,在浦市的普通本地人大概都聽過沈家的許多軼事,尤其是沈家現(xiàn)任家主沈迦南,那可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角色。
誰見了他,都會不由自主生出幾分恭敬來。
徐茂天在會所內(nèi)聽到這齊刷刷的一聲,后背一涼,立刻從大堂沖出來,恨不得把諂媚兩個字刻在臉上,
“沈總,您怎么親自來了,我都沒來得及出來迎接......”
沈迦南余光都未曾落在他的臉上,嗓音低沉,卻是平淡的語氣,“我什么時候來,需要向你匯報?”
“不是不是,哪兒敢啊,只是怕怠慢了您?!?/p>
“拍賣會辦的怎么樣?”沈迦南走進大堂,低頭點了一支雪茄,隨意的聲線。
“好著呢,馬上結(jié)束了?!?/p>
“嗯?!痹诖筇民v足片刻,沈迦南正要轉(zhuǎn)身離開,狹長的鳳眸卻被一道細碎的光閃了一下。
他循著光的角度看過去,只看到一個四五十歲的保潔阿姨,正舉著胳膊,擦著大廳右側(cè)的一座維納斯雕像。
而在她的腕間,戴著一條閃著炫光的手鏈,手鏈中央被黃色碎鉆鑲嵌成靈芝的形狀。
靈芝,又名瑤草,是吉祥好運美好的象征,也是他送她二十歲的生日禮物。
這條手鏈是請著名設(shè)計師定制,靈芝的鑲嵌用的也是罕見的黃鉆,怕太名貴她不收,他謊稱也就幾萬塊。
可這條手鏈,明明陪著她葬進公墓了。
沈迦南冰冷的眸底瞬間涌起一片猩紅,他快步走到保潔面前,一把攥緊她的手腕,眼底的陰翳有如實質(zhì)。
“這條手鏈哪兒來的?”
嗓音沙啞低沉,如地獄的惡鬼,布滿著濃郁的冷。
仿佛只要對方說錯一個字,他就會將她剝皮拆骨,扔進浦江。
保潔阿姨快被他的目光嚇出心臟病,哆嗦著唇瓣結(jié)巴道,“是......是一個小姑娘給的!她用這條手鏈,跟我換了一套保潔的衣服......”
徐茂天心里咯噔一下,眼球瞪得快飛出來。
好家伙,他說怎么會所的保潔里突然飛出只金鳳凰,一聲表哥就能讓時聿禮豪擲千萬——
感情內(nèi)鬼在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