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晨光,穿過酒店厚重的窗簾,從縫隙照射進來。
陽光照射在蘇小眠的臉上,她緊閉的雙眼猛地睜。
劇烈的頭痛如同被重錘反復(fù)敲打,每一次心跳都牽扯著太陽穴突突地狂跳。喉嚨干澀灼痛,仿佛有刀片劃過。
身體更像是被重型卡車碾過,每一寸骨骼、每一塊肌肉都叫囂著陌生的酸痛,尤其是雙腿之間那隱秘的鈍痛。
蘇小眠驚恐地環(huán)顧四周。
酒店房間里一片狼藉,衣物散落一地,空氣里還殘留著情欲和酒精混合的靡靡氣息。那個男人背對著她側(cè)躺著,薄被只蓋到腰際,露出寬闊堅實、布滿舊傷痕和昨夜被她指甲抓出紅痕的后背,呼吸均勻而深沉,顯然還在熟睡。
“轟——!”
巨大的羞恥感將她徹底淹沒。她猛地坐起身,薄被滑落,暴露在微涼空氣中的肌膚上,布滿了曖昧的紅痕和青紫的指印,無聲地訴說著昨夜失控的瘋狂。
“嘔…” 她死死捂住嘴,強壓下嘔吐的沖動。
恐懼、羞恥、自我厭惡!在蘇小眠的意識里,她還是那個肥胖不堪的樣子,害怕別人看到她的身體,怕別人對她的體型評頭論足!
她和一個陌生男人…在不清醒的狀態(tài)下…發(fā)生了最不堪的關(guān)系!
蘇小眠不能面對他醒來后的審視,無論是鄙夷、嘲諷,還是任何形式的“負責”,都只會讓她更加無地自容。
蘇小眠幾乎是手腳并用地爬下床,動作慌亂得像受驚的兔子。雙腿間的酸痛讓她險些跌倒。她強忍著身體的極度不適和內(nèi)心的翻江倒海,顫抖著手,用最快的速度在凌亂的地上找到自己被撕裂的裙子和內(nèi)衣,胡亂地套在身上。裙子的肩帶斷了,她勉強打了個死結(jié),遮掩住那些羞恥的痕跡。
她一把抓過床頭的包,動作倉促得差點將臺燈掃落。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破膛而出。她不敢再看床上的男人一眼,躡手躡腳地挪到門邊。
就在擰動門把手的瞬間,她頓住了。一絲微弱的、不合時宜的“責任感”冒了出來——房費。她不能欠他的,哪怕一分一毫。
蘇小眠打開錢包,里面只有幾張可憐的零錢。她抽出了里面所有的現(xiàn)金,皺皺巴巴地捋了一下,大約三百多塊。她咬著下唇,躡手躡腳地回去,用床頭的便簽紙寫下“謝謝”兩字,將錢放在便簽紙上。
這點錢肯定不夠,但她只有這么多。
放好錢蘇小眠頭也不回地沖了出去,依舊不敢看床上那個男人一眼,反手將門輕輕帶上,隔絕了那個充滿混亂和羞恥的夜晚。
房門關(guān)上的瞬間,陸野睜開了眼睛,其實在蘇小眠身體微動、發(fā)出第一聲壓抑抽氣時就醒了。特種兵刻入骨髓的警覺,讓他即使在沉睡中,也保持著對環(huán)境的絕對掌控。
可是他沒有動,甚至連呼吸的頻率都未曾改變。
他坐起身,赤裸的上半身肌肉線條賁張,后背幾道新鮮的抓痕在晨光下微微泛紅,無聲地訴說著昨夜的激烈。他看也沒看那散落一地的狼藉衣物,目光精準地盯在玄關(guān)柜子上那疊刺眼的鈔票上。
“操!”
雖然是他沒控制住自己,是他的責任,可是這女人睡完就跑?
不是應(yīng)該哭鬧著讓他負責么?
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還給錢?!
還他媽說“謝謝”?!
她把他陸野當什么人了?!路邊隨叫隨到、事后收錢走人的鴨嗎?!這簡直是他二十六年人生里,從未有過的奇恥大辱!
她跑不了!
昨晚,在她徹底昏睡過去后,他從包里翻出她的手機。屏幕亮起,需要解鎖。他幾乎沒有猶豫,手指輕點,調(diào)出了人臉識別功能。手機前置攝像頭無聲地對準了女孩沉睡的臉龐。
微信圖標-點開-通訊錄-添加朋友。他迅速輸入了自己的手機號碼,拿出自己的手機通過,將備注欄里的名字改為-【陸野】
然后,將手機輕輕放回原位。
來日方長。
他不是不負責的人,只要蘇小眠愿意,他愿意對此負責。
蘇小眠幾乎是跑著逃離了酒店,她拿出手機,時間顯示已經(jīng)過了九點半!遲到了一個多小時!
巨大的恐慌瞬間壓過了身體的痛苦和內(nèi)心的羞恥。工作!她不能失去工作!
來不及回家洗漱,在路邊店鋪隨便買了一套衣服,將撕爛的裙子換下,顧不得身體的極度不適,強忍著雙腿間撕裂般的疼痛和頭部的眩暈,沖向地鐵站。
當她氣喘吁吁、臉色慘白、頭發(fā)凌亂地沖進公司時,已經(jīng)臨近中午。
迎面而來的是同事們或探究、或鄙夷、或幸災(zāi)樂禍的目光。
“喲,看看這是誰?。孔蛲怼畱?yīng)酬’得很辛苦吧?” 鄰座的張薇抱著手臂,陰陽怪氣地開口,眼神在她明顯狀態(tài)不對的身上掃來掃去。
“就是,渾身酒氣…嘖嘖?!绷硪粋€女同事附和著,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周圍人都聽見。
蘇小眠的臉瞬間漲得通紅,隨即又褪成死灰。她死死低著頭,恨不得把頭埋進辦公桌里,她不敢反駁,甚至連看她們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討好型人格的本能讓她只想縮成一團,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里。
“蘇小眠!”王經(jīng)理那冰冷刺耳的聲音如同驚雷,在辦公區(qū)炸響。他站在自己辦公室門口,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剜著她,“你當公司是你家開的?想來就來,想遲到就遲到?!看看現(xiàn)在幾點了!”
“王經(jīng)理…對不起…我…”
“對不起有用嗎?!昨晚讓你陪好李總,你倒好,半路給我玩失蹤!李總很不高興!你知道這對公司造成多大損失嗎?!你一個實習生,本事不大,架子不??!”王經(jīng)理粗暴地打斷她。
王經(jīng)理將昨晚被陸野震懾的屈辱,找個由頭盡數(shù)發(fā)泄在在蘇小眠這個“罪魁禍首”身上。
“我…我不是故意的…”蘇小眠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強忍著不讓它掉下來。
“不是故意?”王經(jīng)理冷笑一聲,聲音充滿了惡意,“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想拿喬?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給我滾進來!”
蘇小眠在同事們或同情或嘲諷的目光中,如同行尸走肉般跟著王經(jīng)理進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