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第一步,咱們得先造勢!”
趙奕的聲音壓得很低,卻透著一股讓人不寒而栗的興奮。
“得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陛下您仁德,不忍與民爭利,決定將鹽鐵這兩塊大肥肉,分出去一部分,讓有能之士一起發(fā)財?!?/p>
“消息要放得夠響,調子要起得夠高!”
“第二步,設門檻?!?/p>
“想要拿到經營權,可以!先交錢!”
“這筆錢,不能叫稅,得叫‘誠信保證金’,數(shù)額一定要大!大到普通商賈連想都不敢想,只有那些家里藏著金山銀山的貪官污吏,才掏得起!”
“這幫人,平日里搜刮民脂民膏,錢多得沒地方花,又不敢見光?,F(xiàn)在有這么一個光明正大,還能錢生錢的機會,他們會瘋的!”
“等他們把那些見不得光的銀子,都變成‘保證金’交上來之后……”
趙奕的臉上,露出了一個魔鬼般的笑容。
“第三步,收網!”
“隨便找個由頭就行了。比如說他們囤積居奇,擾亂市場,危害社稷,或者干脆說他們偷工減料,賣的鹽是毒鹽,煉的鐵是廢鐵!”
“總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然后,咱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把經營權收回來,那筆巨額的保證金,自然也就……充為國有了?!?/p>
“這叫殺豬盤,哦不,是為國分憂!”
御書房內,一片死寂。
女帝武明空那雙漂亮的鳳目,越睜越大。
她聽著趙奕這番狠毒到骨子里的計策,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
這……這他媽也太損了!
簡直是把那些貪官當豬宰,一刀下去,連骨頭渣子都不剩?。?/p>
她看著趙奕,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絕世珍寶,那眼神,亮得嚇人。
“那第二計呢?”
女帝的聲音里,已經帶上了幾分急不可耐。
趙奕卻搖了搖頭,神色重新變得凝重。
“陛下,第二計,‘內卷有獎’,現(xiàn)在還不能用?!?/p>
“此計太過酷烈,一旦推行,必然會引起朝野震動,人人自危。到時候,官不聊生,政務癱瘓,反而會動搖國本?!?/p>
“咱們必須得等?!?/p>
“等‘推恩令’將宗親王室的勢力削弱到極致?!?/p>
“等陛下的皇權,真正做到乾綱獨斷,無人可以掣肘。”
“最重要的是,要等咱們手里,有一把只聽命于陛下一人的,最鋒利的刀!一個獨立于所有部門之外的監(jiān)察機構成立之后,才能推行此策?!?/p>
“否則,只會亂了自己的陣腳。”
聽完這番話,女帝眼中的狂熱,緩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贊許與凝重。
她點了點頭。
這狗東西,不光手段毒辣,腦子也清醒得可怕。
知道什么時候該瘋,什么時候該穩(wěn)。
女帝看著他,沉默了許久,忽然,朱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趙愛卿?!?/p>
“你可真是個……大善人啊。”
這三個字,她說得是咬牙切齒,又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欣賞。
……
從皇宮里出來,趙奕感覺自己腿肚子都還有點軟。
跟那個瘋婆子待久了,真是折壽。
他剛回到趙府,李金李銀兩兄弟就跟見了親爹一樣,滿臉狂喜地撲了上來。
“少將軍!成了!成了!”
“咱們搞出來了!”
李金的手里,還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塊灰不溜秋,像是石頭一樣的東西。
趙奕眼神一凝。
“帶我去看看!”
他跟著兩兄弟,一路來到后院的空地上。
只見那塊平地上,已經鋪了一層薄薄的,顏色深沉的水泥。
“少將軍,您看!”
李銀從旁邊抄起一把大鐵錘,對著那塊水泥地,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猛地砸了下去!
“當!”
一聲巨響。
鐵錘被高高彈起,震得李銀虎口發(fā)麻。
而那水泥地面上,僅僅只是留下了一個淺淺的白點。
趙奕的瞳孔,猛地收縮!
成了!
他媽的,真的成了!
短短一天!
這幫工匠,就把這劃時代的東西給搞出來了!
“賞!”
趙奕心中狂喜,大手一揮,豪氣沖天。
“李金李銀,你們倆,一人一百兩!”
“去通知那幫工匠,有一個算一個,每人,賞銀一百兩!”
就在這時,那個叫張頭的工匠負責人,也聞訊趕來,臉上帶著激動和忐忑。
趙奕懶得廢話,直接問道。
“張頭,這東西,成本多少?多久能產出一批?”
張頭被那句“賞銀一百兩”給砸得暈乎乎的,聞言立刻躬身回道。
“回少將軍!這東西,成本……成本極低!用的就是那些不值錢的石頭和泥巴!”
“咱們那個窯,只要火不停,一天……一天能燒出上千斤!”
聽完這話,趙奕只覺得一股熱血直沖頭頂!
他猛地一拍張頭的肩膀,激動得滿臉通紅。
“好!太好了!”
“你們都是我大周的功臣!是國之棟梁!”
“你們等著!本官定要上奏朝廷,為你們所有人,討一個封賞回來!”
在場的所有工匠,聽到這話,全都激動得跪了下去,一個個熱淚盈眶。
……
申時,下午四五點光景。
趙奕手里捧著一塊樣品水泥,又一次,殺進了皇宮。
御書房。
女帝看著這個一天之內來了三趟的家伙,揉了揉發(fā)疼的太陽穴,臉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趙愛卿,你這一天來來回回的,是把朕的御書房,當成你家后院了?”
她身體微微前傾,那股熟悉的幽香再次襲來,聲音里帶著幾分慵懶的調侃。
“要不,朕給你個恩典?!?/p>
“你干脆就別回去了,留下來,當朕的貼身內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