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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協(xié)議和辭職信我都準備好了,我要徹底離開沈硯遲?!?/p>
得知我的決定,閨蜜瞪大眼睛,
“他不是都說好要公開你了嗎?!你怎么突然要離婚了?”
我自嘲一笑,我和沈硯遲隱婚五年,等他公開我等了五年。
而我喜歡他,喜歡了十五年,從小到大。
就算沈硯遲冷漠得像一塊冰,我也愿意捂著這塊冰,一次又一次地說出九十九次“我喜歡你”。
所有人都不會覺得我會離開沈硯遲。
但一周前,深愛著沈硯遲的我把離婚協(xié)議放到他辦公桌上,任由他連看都沒看一眼就簽了字。
如今再等七天,我就自由了。
閨蜜怎么也不會想到,我母親病重那天,我求沈硯送我去醫(yī)院,可他卻因為初戀一個電話,而將我半路丟在下著暴雨的高速上。
等我拼盡力氣趕到醫(yī)院的時候,母親只來得及握了握我的手,就離開了人世。
那一刻,我的心也死了。
曾經(jīng)我以為沈硯遲只是性格冷,不懂得表達感情。
可我母親去世那天,他的初戀笑容甜美地對我說:
“你還看不出來嗎?沈硯遲對誰都冷,唯獨對我不一樣?!?/p>
她把一張合照甩到我面前,照片上,一向有潔癖的沈硯遲正低頭替她擦去嘴角的奶漬,那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溫柔。
我再也騙不了自己。
沈硯遲這塊冰,我捂不熱。
可他對她,卻是融化的火山。
我選擇放手。
店外,沈硯遲的黑色轎車停在路邊,他來接我,一如往常冷淡,卻又不容拒絕。
他不習(xí)慣我難得的安靜,眉頭微皺問:
“前幾天你讓我簽的合同,是哪家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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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想說話,沈硯遲卻又打斷我說:“算了,不用告訴我,反正你做事,我放心。”
我的心像被鈍刀剮過。
這五年內(nèi),每當(dāng)沈硯遲對我這樣說,我都會暗自欣喜,覺得自己終于能讓他信賴,終于不是那個跟在他身后的跟屁蟲。
可如今我才明白,這不是信任,而是毫不在意。
沈硯遲從不想知道我做成了什么,失敗了什么。
對他而言,我只是他的一個隱婚妻子,只要我別在公司闖禍,我做什么他都無所謂。
這一瞬間,我想破罐子破摔,想開口告訴他:“沈硯遲,那不是什么合同,是離婚協(xié)議書!”
可話還沒說出口,沈硯遲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來電顯示,眉眼一瞬柔了下來,那雙向來凌厲的眼,竟像被春風(fēng)化開。
沈硯遲接起電話,聲音柔到幾乎不像他:“身體不舒服,別強忍著,我馬上過去接你,好不好?”
我所有的力氣都被抽空了,未說出的話也咽了回去。
我靜靜坐在車里,看著他把車停在某個街角,我沒有等他說話,直接推開車門下了車。
冷風(fēng)灌進脖頸,我的心卻比風(fēng)更冷。
我和沈硯遲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小時候的我像個小太陽,笑著追在他身后,一遍遍喊他“硯遲哥哥”。
我以為,只要我一直笑、一直熱烈,總有一天會融化他的冷漠,就像惡作劇之吻里面湘琴融化直樹一樣。
可實際上,我只是個旁觀者。
高中時,我見證了沈硯遲那段熾烈的青春,見證了他對另一個冒冒失失的女孩,展露出從未給過我的溫柔。
那女孩傻得可憐,三句話不離“抱歉”,做的便當(dāng)難吃得要命,飯粒夾著半生不熟的芯,菜咸得齁人。
可挑食的沈硯遲卻能面不改色吃個精光,還抬頭笑著說:“好吃。”
她不小心把咖啡潑到他昂貴的鞋子上,慌得快哭出來。
沈硯遲卻會先把她的手擦干,輕聲安慰:“沒事,別怕。”
從小到大,我小心翼翼地照顧沈硯遲的口味,花了好久學(xué)做他喜歡的菜,可他總是淡淡吃幾口,從未說一句“好吃”。
我知道沈硯遲有潔癖,連靠近他都小心翼翼。
而她,可以毫無分寸。
我看著沈硯遲與沈菲菲相愛了三年。
后來她受不了他的別扭和冷漠,毅然選擇出國。
那時沈硯遲本想去追,可誰知家里出事,他為了得到我家的支持,不得不和我聯(lián)姻。
我喜歡了他太久,所以心甘情愿地幫他。
哪怕沈硯遲一開始不喜歡我,哪怕婚姻只是協(xié)議,還提出要不公開,我也答應(yīng)了他。
以為我可以用時間和心意填滿沈硯遲身邊的空缺。
婚后的五年,我為他打點事業(yè)、應(yīng)對外界流言,甚至親手把他的公司從風(fēng)雨中拉穩(wěn),做到二把手的位置。
他終于對我越來越溫柔,甚至在今年好幾次和我說他準備公開我們的關(guān)系。
我天真以為他已經(jīng)被我感動了。
可沈菲菲回來了。
那個曾經(jīng)任性離開的傻白甜女孩,據(jù)說經(jīng)歷了一段糟糕的戀情。
而沈硯遲,這個我以為不可一世的男人,竟在她還沒和前男友分手干凈時,就甘愿去當(dāng)她的騎士。
我做了五年妻子,從未見過他如此。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沈硯遲會親自為她煲湯,親自為她送飯,接到她一個電話,就能把所有會議推掉。
而他當(dāng)初答應(yīng)我的公開關(guān)系,在沈菲菲回來以后沒有再說過一次。
不久前他還以為沈菲菲的一個電話,將我丟在大雨傾盆的高速上,讓我錯過了母親死前最后的遺言。
我自嘲一笑,打車回家收拾我的東西。
我把衣柜里那些早已落了灰的裙子一件件取下。
這些裙子,有些是為了參加他公司晚宴時特意買的,有些是我幻想著他能夸一句“好看”而精心挑的。
可它們穿在我身上時,從未得到過沈硯遲一個贊美的眼神。
書架上的書也是,都是當(dāng)年為了跟上沈硯遲的思路,我逼著自己看完的一本本管理學(xué)、金融學(xué)的硬書。
我輕輕撫過那本最初的筆記,翻開一頁,那上面用紅筆寫著:“再堅持一下,他會看到我的努力。”
我怔了片刻,抿唇,把它放進紙箱。
沈硯回來的時候,看著空蕩蕩的屋子有些疑惑,問了句:“怎么收拾起東西了?”
“舊了,放著也是灰。”
我沒看他,語氣平淡。
沈硯遲“嗯”了一聲,微微點頭,也不在意,
“買新的吧,你喜歡什么就買。”
我如梗在喉,最終自嘲一笑。
我以為,他起碼會關(guān)心我哪怕是一句。
夜里,沈硯遲從浴室走出來,頭發(fā)還滴著水珠,身上是淡淡的冷松香氣。
他很自然地坐到我床邊,伸手攬過我的腰,嗓音低低的:“我媽問我們什么時候要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