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修!”邱丹雪沖了進(jìn)來,胸口劇烈起伏,精心盤好的發(fā)髻散了幾縷,禮服裙擺沾了酒漬,顯然是一路追得狼狽。
她快步走近顧修,伸手想碰他的肩膀,聲音刻意放軟:“別擔(dān)心,公司的事我們一定能解決,律師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媒體那邊也能壓下來?!?/p>
顧修猛地抬頭,眼神冷得嚇人。
“解決?”顧修冷笑一聲,甩開她的手,
“怎么解決?蘇瑾月會股權(quán)凍結(jié),明天全城的頭條都會是顧氏騙婚的丑聞!”
邱丹雪被他的語氣刺得一縮,但很快又挺直背脊,紅著眼眶道:“那又怎樣?我們還有聰聰,他是你的親骨肉,顧氏的血脈,蘇瑾月算什么?她不過是個——”
“閉嘴!”顧修突然暴怒,一把抓起水晶煙灰缸砸在地上,碎片四濺。
邱丹雪嚇得后退半步,但很快她的眼神也鋒利起來。
她保養(yǎng)得當(dāng)?shù)哪樀谝淮胃‖F(xiàn)出猙獰:"你現(xiàn)在裝什么深情?蘇瑾月的事情也是我們一起策劃的,意外保險的受益人可是你的名字。"邱丹雪尖利的指甲戳向地上的親子鑒定,"就連親子鑒定都是你讓我去做的。"
顧修看著自己掃落在地的相框,相框里是蘇瑾月抱著三歲的顧楠坐在別墅秋千上,陽光把母子倆的輪廓照得毛茸茸的。
但是這張照片里面沒有自己,他突然記起那天自己為什么缺席——邱聰在幼兒園把同學(xué)推下了滑梯,他正在校長室賠笑臉。
"如果不是你非要認(rèn)親.,"照片在顧修手中變形,"如果不是你天天催著要名分......"
邱丹雪突然笑了,露出顧修從未見過的譏誚表情:
"當(dāng)年是誰跪著求我生下邱聰?shù)??是誰說等時機(jī)成熟就給我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
"去年除夕你在哪?說去德國考察,其實是在蘇黎世給聰聰買信托基金。"
她踢開腳邊的碎玻璃,"上個月瑾月發(fā)燒到39度,你在我們床上說的什么?‘老太婆死了正好’”
顧修像被擊中般后退一步,撞上了床頭柜。
柜角硌在腰間的疼痛讓他清醒了幾分。
他看向邱丹雪,感覺面前的女人變得自己不再認(rèn)識。
邱丹雪敏感的察覺到顧修的情緒轉(zhuǎn)變,
"我等了四十年,"邱丹雪的聲音突然開始哽咽,"四十年來像個見不得光的老鼠,聰聰每次叫你'叔叔'的時候,你知道我心里多痛嗎?"
"修,"邱丹雪突然撲進(jìn)他懷里,濃郁的香水味讓他一陣眩暈,
"我們還有聰聰啊。"
顧修的手懸在半空,最終緩緩落在邱丹雪顫抖的背上。
他想起二十年前的那個雪夜,邱丹雪抱著發(fā)燒的邱聰站在他公司樓下,雪花落滿她的肩頭。
那時的她是多么柔弱,多么需要保護(hù)。
"別哭了。"
他最終拍了拍邱丹雪顫抖的脊背,卻無意中看見自己無名指上的戒痕——那是今天宴會前自己特意摘掉的。
現(xiàn)在也只剩一圈蒼白的皮膚,像道永遠(yuǎn)無法愈合的疤。
邱丹雪在他懷中仰起臉,"你會處理好一切的,對嗎?就像以前一樣。"
顧修沒有回答。
他突然想起,蘇瑾月從來不會這樣歇斯底里地哭泣。
她總是安靜地擦掉眼淚,然后輕聲說:"沒事的,你先忙。"
他的目光越過邱丹雪,望向窗外
不管如何,一定要找回瑾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