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麻煩幫我看看這份離婚協(xié)議，”我將泛黃的紙頁推過去，“這是十年前，我和燕明哲新婚當晚簽的，還需要做什么嗎？”
律師翻看完，眉心緊蹙：
“半個月后自動生效，到時候直接去領離婚證就行。但你們有一個可愛的女兒，你真的舍得離開他嗎？”
我的手指無意識地摳進沙發(fā)：“是，我會如他所愿！”
兩天前我飛往國外為燕氏談生意，卻在機上收到女兒被囚的視頻。
畫面里，七歲的笑笑被綁在地下室，往她身上潑糞水的竟是燕明哲的保鏢。
“小野種，竟敢污蔑欣兒小姐和別人生了孩子，誰不知道欣兒小姐連初夜都給了燕總？”
燕明哲的初戀莫欣兒站在一旁，捂著鼻子冷笑。
“不管你們這對母女說我什么壞話，都休想明哲會信，畢竟，他愛的只有我。”
突然，燕明哲出現(xiàn)在門口！
我的心懸起，盼他去救女兒——卻見他無視笑笑含淚的雙眼，徑直抱起慌亂的莫欣兒。
莫欣兒假意委屈：“我把你女兒關起來，你就不生氣嗎？”
男人溫柔的目光落在她微微凸起的肚子上，淡漠地回道：
“她不過是我忘了在付蕾的牛奶里加避孕藥的產(chǎn)物而已。”
“欣兒，我們的孩子會繼承一切。至于她們母女，我用余生補償總該夠了。”
黑暗瞬間吞噬了呼吸。這一刻，我徹底清醒。
哀求飛機即刻返航，我打了一個電話：“霍總，我接受您的聘請，半個月后我將到貴司入職?！?/p>
半個月后，我會送燕明哲夢寐以求的“自由”。
1.
回到家，看到女兒由于受到驚嚇，而正在床上發(fā)燒昏迷，我的心都要碎了。
女兒緊皺著眉心，在噩夢里還呼喊著：“爸爸、救命......”
那像被拋棄的野獸幼崽一樣無助的哀鳴，刺得我內(nèi)心不斷滴血。
我回到臥室，從柜子深處翻找到了當年的離婚協(xié)議，當燕明哲從浴室出來，我已經(jīng)擦干了眼淚。
半敞的白襯衣，露出精壯的胸膛，和幾顆新鮮的草莓。
當看到我時，他怔了一下，隨即絲毫沒有對女兒的遭遇感到自責，第一句話卻是沖我怒吼。
“你知不知道擅自返航，差點破壞了燕氏幾個億的生意？！你們母女真是一樣的自私自利。 ”
我的心狠狠揪了起來，咬著唇：“難道你要我看著我的孩子被別人欺辱嗎？”
他臉上頓時閃過一絲錯愕，隨即改變了話題，神色清冷。
“下個月有個很重要的宴會，需要你和笑笑一起參加?！?/p>
我頓了頓，搖頭道：“我去不了?！?/p>
畢竟下個月，我就已經(jīng)如他的愿，不再是他妻子。
“為什么去不了？”燕明哲皺眉，隨即，他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不就是因為笑笑說欣兒的壞話，我給了她一點小教訓嗎，你給我擺什么臉色？”
“況且我們結婚第一天我就告訴過你，我有喜歡的人，你別忘了。”
心口像被刺了一下，泛起一陣陣連綿不絕的痛。
十年前，當母親告訴我和燕明哲訂婚時，從小就暗戀他的我欣喜若狂。
可最幸福的日子，燕明哲卻給了我最沉重的打擊。
“我有戀人，但她只是個家庭平凡的少女，所以我沒法娶她?！蹦峭硭鹊米眭铬?，冷酷地盯著我，“我會在十年內(nèi)掌握燕家，到時候，再也沒有人可以阻止我！所以別奢望我能愛上你，十年后我們自動離婚?！?/p>
那晚，我簽了那份契約書，卻在冰冷的院子里哭了一夜。
而我們結婚的第二周，莫欣兒就因為和燕明哲賭氣，乘上了飛往國外的飛機。
燕明哲掘地三尺去找她，那段時間，他整夜整夜地不回家，回來時也總是渾身酒氣，視我如無物。
直到那晚，他再次醉醺醺地回來，火熱地把我擁進懷里。
可當他在床上吻著我的時候，卻一遍遍地叫著莫欣兒的名字。
“欣兒，我不準你和別人結婚！你只能是我的！”
我在他身下哭得眼淚絕提，指甲狠狠嵌入掌心，鮮血滴滴浸入床單。
那是我們的初夜，可燕明哲瘋狂地喊了一整晚別人的名字。
第二天醒來，燕明哲看到我紅腫的眼睛，他怔愣了一下，最后一言不發(fā)下了床。
我也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過，為他準備好早餐和工作文件，送他出門上班。
從那以后，我更加體貼。
燕明哲累出了胃病，我就學習養(yǎng)生的美食，親自準備他的三餐；
他工作壓力大，我主動放棄自己的事業(yè)，成為他的下屬，承擔最累的工作；
后來我們有了女兒，漸漸的，燕明哲似乎也把我當成了妻子。
他開始會在出差回來時，給我?guī)Щ馗鞣N禮物；
會在我失眠時，給我端上一杯牛奶；
甚至會在深夜的露臺陪我和女兒看星星，滾燙的體溫從后邊覆蓋著我，就像親密的愛人那般。
漸漸的，就仿佛我們從未簽過什么離婚協(xié)議。
我天真地以為，或許他真的愛上了自己。
可三個多月前，莫欣兒突然帶著她的養(yǎng)子莫靈雨回國。
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燕明哲就回到了她的身邊。
他陪她過生日，陪她和莫靈雨去看流星雨。
甚至放棄重要的出差，只因莫欣兒一句“做了噩夢”......
當我看著燕明哲為了莫欣兒，任由自己的女兒遭受那樣的折磨，才清醒過來——他從沒愛過我們母女。
我為他付出一切，也抵不過初戀的一個眼神。
夢醒了，也該離開了。
“到時候你記得給笑笑穿得好看一點，別給我和燕家丟臉?！?/p>
燕明哲的聲音將我的思緒拉了回來，我怔怔地看著他，難道他不記得半個月后，我們就自動解除婚約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