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銀發(fā)X血祭X惡魔
九月一日，友克鑫市。
這座城市像一枚硬幣，一面是流光溢彩的天堂，另一面則是滋生著惡臭與欲望的地獄。
摩天大樓的玻璃幕墻反射著金色的陽光，將陰影投射進狹窄骯臟的后巷，空氣中混雜著高級香水與下水道的腐敗氣味。
一年一度的地下拍賣會，像一塊巨大的磁鐵，將全世界的財富、野心、罪惡與暴力都吸引到了這里。
但丁對這一切都不感興趣。
他站在自己剛用“合法”收入購置的酒店套房落地窗前，俯瞰著這座繁華而又即將陷入血海的城市。
幾天前，他在獵人網(wǎng)站匿名論壇上留下的那句“友克鑫的惡魔，已前往貪婪之島狩獵”，不過是一個精心設(shè)計的煙幕。
真正的獵場，不在那座游戲之島，而在他腳下。
貪婪之島的入場券早已到手，但啟動那件從遺物中找到的、名為“星圖”的奇特道具，還需要一樣關(guān)鍵的“燃料”——龐大、濃郁、且由絕望和恐懼催化而成的死亡能量。
天空競技場的“實驗”已經(jīng)讓他對“念”的理論有了質(zhì)的飛躍，心源流的“四大行”框架補全了他野蠻生長的力量體系。
如今，他的“點重壓”可以精準(zhǔn)到撕裂一根神經(jīng)，而“重力領(lǐng)域”的控制也愈發(fā)穩(wěn)定。
理論已經(jīng)驗證，現(xiàn)在，需要一場盛大的“實踐”。
但丁的目光，落在了城市的某個區(qū)域。
那里，是友克鑫市最大的地下角斗場，由黑幫十老頭麾下的家族之一所掌控，是這座城市黑夜里最骯臟、最血腥的娛樂中心。
一個完美的開幕式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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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地下角D區(qū)，角斗場“血肉磨坊”。
空氣中彌漫著汗水、酒精、血液和劣質(zhì)煙草混合的刺鼻氣味。
震耳欲聾的重金屬音樂和觀眾們野獸般的嘶吼，幾乎要掀翻整個地下空間。
這里沒有規(guī)則，沒有憐憫，只有最原始的暴力和死亡。
一個纖瘦的身影，緩緩走上了布滿暗紅色污漬的鐵籠擂臺。
他穿著一身簡單的黑色休閑服，一頭銀色的碎發(fā)在昏暗的燈光下泛著奇異的光澤。
當(dāng)他抬起頭時，整個喧囂的會場似乎都出現(xiàn)了剎那的寂靜。
那是一張漂亮到不似真人的臉，五官精致得如同上帝最完美的造物，皮膚白皙，嘴唇的顏色很淡。
他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與周圍那些滿身橫肉、一臉兇悍的“斗士”格格不入。
“搞什么？哪來的小白臉？”觀眾席上有人吹起了下流的口哨。
“喂！小子，這里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滾回家找媽媽吧！”
“哈哈哈，下注下注！我賭他活不過十秒！”
主持人的聲音通過刺耳的音響系統(tǒng)響起：“各位觀眾！今晚的特別節(jié)目！一位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代號‘銀’，將同時挑戰(zhàn)我們今晚所有的參賽者！一場……前所未有的血肉盛宴！”
這話一出，全場嘩然，隨即爆發(fā)出更加瘋狂的笑聲和吼叫。
擂臺上另外七名壯漢也都露出了殘忍的笑容，他們活動著筋骨，發(fā)出“噼啪”的聲響，看向但丁的眼神就像在看一盤端上桌的開胃菜。
但丁，或者說，現(xiàn)在的“銀”，對此充耳不聞。
他的目光平靜地掃過每一個人，那雙銀色的眸子里，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像是在評估一群等待宰殺的牲畜。
“?！?！”
比賽開始的鈴聲響起。
離他最近的一個，是一個揮舞著鐵鏈的壯漢，他獰笑著，手中的鐵鏈帶著破風(fēng)聲，猛地朝但丁的頭顱砸去！
但丁沒有動。
就在鐵鏈即將觸碰到他發(fā)絲的前一刻，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鍵。
鐵鏈突兀地停滯在空中，距離但丁的額頭不足五厘米。
壯漢臉上的獰笑瞬間凝固，他用盡全身力氣，手臂上的肌肉墳起，青筋暴突，卻無法讓鐵鏈再前進分毫。
一股無形、沉重、令人窒息的壓力，以但丁為中心，轟然擴散！
“呃……”壯漢發(fā)出一聲痛苦的悶哼，他感覺自己像是被一頭無形的巨象踩在了腳下，全身的骨骼都在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
“咔嚓！”
清脆的骨裂聲響起。
壯漢手中的鐵鏈，連同他的手臂，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硬生生向內(nèi)對折、壓扁！
緊接著，是他的胸骨、肋骨、脊椎……
在全場觀眾驚恐的注視下，那個兩米多高的壯漢，像一個被頑童捏扁的易拉罐，身體以一種完全違反人體構(gòu)造的方式扭曲、壓縮。
鮮血和內(nèi)臟碎片從他身體的每一個毛孔和竅穴中被擠壓出來，最終，他化作了一灘無法分辨人形的、混合著碎骨的肉泥，癱軟在地上。
整個過程，不到三秒。
但丁甚至沒有看他一眼。
“什……什么？”
“怪物！”
剩下的六名斗士臉上的殘忍笑容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極致的恐懼。
他們想要后退，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腳如同灌了鉛，每移動一步都無比艱難。
那股無形的壓力已經(jīng)籠罩了整個擂臺。
恐慌在蔓延。
一個反應(yīng)快的斗士，他是這里唯一一個粗通“念”的修行者，雖然連“纏”都用得磕磕絆絆，但直覺遠(yuǎn)比普通人敏銳。
他感受到了那股壓力的本質(zhì)——那是純粹到令人絕望的“氣”！
“這是念能力！快跑！”他用盡全力嘶吼出聲，同時將自己微弱的念氣全部集中在雙腿上，想要掙脫束縛。
“哦？”但丁的目光終于落在了他的身上，那雙銀色的眸子里，第一次露出了一絲類似“興趣”的神色。
“念能力者嗎……正好，可以作為開胃菜?！?/p>
他緩緩抬起右手，對著那個念能力者，五指張開。
“重力領(lǐng)域?！?/p>
話音剛落，那個念能力者腳下的地面瞬間塌陷，他整個人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攥住，猛地向下拉扯！
他周圍的空氣變得粘稠如水銀，恐怖的壓力從四面八方擠壓而來。
“不……不——！”
他的慘叫戛然而止。
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像一顆被投入深海的石子，被巨大的水壓擠爆。
一團血霧，在擂臺中央絢爛地綻放。
這地獄般的一幕，徹底擊潰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線。
剩下的五名斗士，連同站在籠子邊上的裁判，都發(fā)出了崩潰的尖叫。
他們手腳并用，丑態(tài)百出地向籠邊爬去，只想遠(yuǎn)離這個銀發(fā)的惡魔。
但丁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邁開腳步，閑庭信步般地在擂臺上走動。
他每走一步，就有一聲骨骼被碾碎的脆響傳來。
他每經(jīng)過一人，那個人就會以一種極其詭異的姿態(tài)倒下，身體被無形的力量扭曲成麻花。
他沒有使用華麗的招式，甚至沒有親手觸碰任何一個人。
他只是走著，用那雙冰冷的眸子注視著他的“獵物”，然后，賜予他們死亡。
這已經(jīng)不是戰(zhàn)斗，而是一場單方面的、藝術(shù)品般的屠戮。
觀眾席上，早已鴉雀無聲。
之前的喧囂和狂熱蕩然無存，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靜和壓抑的喘息。
一些心理承受能力差的觀眾已經(jīng)當(dāng)場嘔吐，或者嚇得暈了過去。
更多的人，則是臉色煞白，身體僵硬地坐在座位上，連逃跑的勇氣都沒有。
他們眼睜睜地看著那個俊美如天神的少年，在血與肉的舞臺上，優(yōu)雅地、冷酷地，收割著生命。
當(dāng)擂臺上最后一個活物——那個嚇得尿了褲子的裁判，也被重力捏爆了心臟后，但丁停下了腳步。
整個“血肉磨坊”，除了他，再無一個活口。
他走到擂臺邊，伸出手指，蘸了蘸地上溫?zé)嵴吵淼难?，然后在背后那面巨大的鐵絲網(wǎng)上，緩緩寫下了四個字。
——狩獵開始。
做完這一切，他轉(zhuǎn)身，在無數(shù)道驚恐、敬畏、癡迷的目光注視下，一步步走下擂臺，穿過死寂的人群，消失在黑暗的出口。
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會場里才有人仿佛剛從噩夢中驚醒，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尖叫。
恐慌，如同瘟疫，瞬間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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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以比風(fēng)還快的速度，在友克鑫市的地下世界傳開了。
“血肉磨坊”被血洗了。
一個代號“銀”的銀發(fā)少年，單槍匹馬，在幾分鐘內(nèi)虐殺了包括一名念能力者在內(nèi)的所有斗士和工作人員。
現(xiàn)場，宛如地獄。
最令人膽寒的是，根據(jù)幸存觀眾的描述，那個少年從頭到尾，甚至連衣服都沒有沾上一滴血。
這個消息，如同一塊巨石投入了即將舉行拍賣會的友克鑫市這潭深水，激起了軒然大波。
十老頭被激怒了。
這不僅僅是死了幾個手下，更是對他們權(quán)威的公然挑釁。
作為此次拍賣會安保工作的總負(fù)責(zé)人，諾斯拉家族首當(dāng)其沖，感到了巨大的壓力。
萊特·諾斯拉，這個野心勃勃的黑幫頭目，雖然更關(guān)心女兒妮翁的預(yù)言能力能給他帶來多大的利益，但也不得不處理眼前這個棘手的麻煩。
“找到他?！痹诤廊A的酒店頂層，萊特對著他最信任的護衛(wèi)隊隊長下令，“我不管他是誰，有什么目的。去試探一下他的底細(xì)。如果只是個有點蠻力的瘋子，就處理掉。如果……他很棘手，立刻回報。”
“是，老板?！弊o衛(wèi)隊長達(dá)茲莫，一個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壯漢，沉聲應(yīng)道。
他對自己小隊的實力很有信心，他們中雖然只有他自己勉強算得上是半個念能力者，懂得一些基礎(chǔ)的“纏”和“練”，但對付普通人，他們就是無敵的。
當(dāng)晚，根據(jù)情報，達(dá)茲莫帶領(lǐng)著一支十二人的精銳小隊，在一家高檔餐廳的包廂外，堵住了那個名叫“銀”的少年。
他們破門而入時，少年正獨自一人坐在餐桌前，慢條斯理地切著盤子里的牛排。
他甚至沒有抬頭看他們一眼，仿佛這群荷槍實彈、殺氣騰騰的大漢只是空氣。
“你就是‘銀’？”達(dá)茲莫走上前，居高臨下地審視著他。
不得不承認(rèn)，這小子長得確實好看得有些過分了，那種精致的美感，讓達(dá)茲莫心中沒來由地升起一絲煩躁。
但丁用餐巾擦了擦嘴角，這才緩緩抬起頭。
當(dāng)他的目光與達(dá)茲莫對視的瞬間，達(dá)茲莫的心臟猛地一抽。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銀色的，純粹的，卻又空洞得可怕，仿佛沒有任何生命的情感，只有一片冰冷的虛無。
“有事？”但丁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朵。
“‘血肉磨坊’的事，是你干的吧？”達(dá)茲莫強迫自己直視那雙眼睛，但后背已經(jīng)開始滲出冷汗。
他身后的隊員們，也都緊張地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是我?！钡〕姓J(rèn)得干脆利落。
“你知不知道你得罪了誰？我們是諾斯拉家族的人！”一個隊員色厲內(nèi)荏地吼道。
但丁沒有理他，只是看著達(dá)茲莫，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諾斯拉……就是派你們這些垃圾來送死嗎？”
話音未落，一股恐怖的氣勢從他身上爆發(fā)出來！
那不是殺氣，也不是威壓，而是一種更本質(zhì)、更純粹的東西。
在場的普通隊員，感覺自己像是瞬間被扔進了漆黑的深海，四周是無盡的、冰冷的、足以壓垮靈魂的黑暗。
“噗通！”
“噗通！噗通！”
包廂里，除了達(dá)茲莫和另外兩名意志力稍強的隊員還能勉強站著，其余九個人，全都兩眼翻白，口吐白沫，如同被抽走了魂魄一般，軟軟地癱倒在地，瞬間精神崩潰。
“這……這是……”達(dá)茲莫瞳孔驟縮，他感受到了那股“氣”的奔流，那是他窮盡一生都無法企及的、浩瀚如星海的念！
他引以為傲的那點微末道行，在這股念壓面前，渺小得像一顆塵埃。
“逃……快逃！”
這是達(dá)茲莫腦海中唯一的念頭。
他想轉(zhuǎn)身，想扣動扳機，想做些什么，但身體卻僵硬得像塊石頭，連動一動手指都做不到。
但丁站了起來。
他一步步地走向已經(jīng)面無人色的達(dá)茲莫，步伐從容而優(yōu)雅。
“太弱了?！彼p聲評價道，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連讓我稍微認(rèn)真一點的資格都沒有?！?/p>
他伸出食指，對著達(dá)茲莫的心臟位置，隔空輕輕一點。
“點重壓。”
達(dá)茲莫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
他只是低下頭，驚恐地看到，自己胸前那身昂貴的西裝，出現(xiàn)了一個指頭大小的、向內(nèi)凹陷的孔洞。
緊接著，他聽到了自己心臟被捏爆的聲音。
“砰?！?/p>
力量瞬間消失，達(dá)茲-莫的身體軟了下來，他最后看到的，是那個銀發(fā)少年俊美而冷漠的臉。
但丁從他身邊走過，甚至沒再看他的尸體一眼。
走到包廂門口時，他停下腳步，對那兩個僅存的、已經(jīng)嚇得癱坐在地上、屎尿齊流的幸存者說：
“回去告訴你們的主人?！?/p>
“派點夠分量的來，別浪費我的時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