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的貓咪朝拜大會，持續(xù)了整整一個上午。
期間，無數(shù)小區(qū)居民探頭探腦，以為是什么大型寵物行為藝術(shù)。
我拉著窗簾，躲在后面，大氣不敢出。
「讓它們走！」我對淵說，聲音壓得很低。
「為什么？」淵靠在墻上，好整以暇地看著我，「它們很可愛。你不喜歡？」
「我喜歡！但我不想被當(dāng)成怪物送去研究所！」
淵聳聳肩，又打了個響指。
樓下的貓群，像是收到了解散命令，瞬間作鳥獸散，消失得無影無蹤。
仿佛剛才那壯觀的一幕，只是我的幻覺。
我松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
心臟還在砰砰跳。
「你……」我看著淵，「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精神控制?！箿Y說得輕描淡寫，「對低等生物很好用。比如貓、狗，還有一些人類?！?/p>
他看我的眼神，讓我覺得他說的「一些人類」也包括我。
我決定不跟他計較這個。
「所以，這就是你的力量？」我問，「你能控制生物？」
「這是我萬千能力中，最不起眼的一種?！箿Y說。
我沉默了。
感覺我們的差距，比地球到銀河系還遠(yuǎn)。
「那你教我?！刮艺酒饋恚粗?，「我要學(xué)這個?！?/p>
我要變強(qiáng)。
我不要再像剛才那樣，只能躲在窗簾后面。
淵看著我，眼神有些意外。
「你想學(xué)？」
「對?！刮尹c頭，很堅定。
他打量了我一下，從頭到腳。
「你的天賦……很一般?！顾u價道，「身體里的魔力，稀薄得可以忽略不計。學(xué)起來會很慢?！?/p>
我被他打擊得有點蔫。
「但也不是完全不行?！顾终f。
我的眼睛又亮了。
「跟我來?！?/p>
他走到沙發(fā)邊，坐下，然后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坐?！?/p>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了過去。
沙發(fā)很小，我們倆坐著，肩膀幾乎挨著肩膀。
我能感覺到他身體傳來的溫度。
「閉上眼?！顾f。
我照做。
「感受你身體里的力量。別去想它是什么，只要去感受。它可能是一團(tuán)火，也可能是一條溪流。找到它?！?/p>
他的聲音像是帶著魔力，讓我的心慢慢靜了下來。
我努力地去感受。
一片黑暗。
什么都沒有。
「我……感覺不到?！刮矣悬c沮喪。
「別急?！顾穆曇魪暮芙牡胤絺鱽恚杆氐煤苌?。我?guī)湍阋话?。?/p>
下一秒，我感覺到一根冰涼的手指，點在了我的眉心。
一股強(qiáng)大的、無法抗拒的力量，瞬間從他的指尖涌入我的身體。
那股力量，像一條兇猛的江河，在我干涸的經(jīng)脈里橫沖直撞。
疼。
我悶哼了一聲，身體忍不住顫抖。
「別反抗。」淵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順著它，找到你自己的那一點點水滴?！?/p>
我咬著牙，忍著那股撕裂般的痛楚，努力地去尋找。
終于，在洶涌的江河中，我看到了。
那是一點點微弱的藍(lán)光，小得可憐，在巨大的沖擊下?lián)u搖欲墜。
那就是我的魔力。
「看到了嗎？」
「嗯。」
「現(xiàn)在，試著去控制它。讓它離開你的身體，去觸碰別的東西。」淵說。
我試著集中精神，去調(diào)動那一點點藍(lán)光。
它很不聽話，像個叛逆的小孩。
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從我的身體里擠出去一點點。
「很好。」淵鼓勵道，「現(xiàn)在，睜開眼。」
我睜開眼。
眼前，是淵放大的臉。
我們離得太近了。
我能看清他纖長的睫毛，和他漆黑的瞳孔里，我小小的倒影。
我的心，猛地一跳。
「看前面。」他提醒我。
我趕緊轉(zhuǎn)過頭，看向前方。
我的小飯桌上，放著一個蘋果。我昨天買的，準(zhǔn)備當(dāng)晚飯。
「用你的力量，去觸碰它。」淵說。
我盯著那個蘋果，集中我全部的注意力。
想象著那縷藍(lán)光，從我身體里飄出去，慢慢地，慢慢地，飛向那個蘋果。
一秒。
兩秒。
十秒。
什么都沒發(fā)生。
我有點泄氣。
「別放棄?！箿Y的聲音再次響起，「你只是沒找到竅門。魅惑，不是強(qiáng)迫，是引誘。」
他抓起我的手。
他的手掌很大，很干燥，完全把我小小的手包在里面。
「你不是在命令它，你是在告訴它，你是它最好的選擇?！?/p>
他的手指，在我的手背上，輕輕地劃著圈。
很癢。
癢到了我的心里。
我的臉開始發(fā)燙。
「想象你最想要的東西。」他的聲音像惡魔的低語，「那種渴望，那種占有的欲望，把它注入到你的力量里?！?/p>
我最想要的東西？
我腦子里一片混亂。
錢，權(quán)力，還是……
我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身邊的淵。
「對，就是那種眼神?！箿Y突然說。
我嚇了一跳，趕緊收回目光。
「把這種感覺放出去?！?/p>
我深吸一口氣，閉上眼，再次將那縷藍(lán)光推向蘋果。
這一次，我不想著控制，我想著……得到。
我要你。
你是我的。
奇跡發(fā)生了。
那個安安靜靜躺在桌上的蘋果突然滾了一下。
就一下。
然后就不動了。
但我成功了！
我猛地睜開眼，激動地看向淵。
「我做到了！」
淵也看著我，嘴角帶著笑。
「嗯，你成功地……魅惑了一個蘋果?！?/p>
雖然他的話有點嘲諷，但我還是很高興。
這是我第一次，靠自己的力量，做到了超自然的事情。
「看來你的天賦，在『占有』這方面，還不錯。」淵松開我的手，靠回沙發(fā)上。
我手心里的溫度一下子消失了。
心里竟然有點空落落的。
「這只是第一步。」淵說，「明天，我們換個活物試試?！?/p>
「換什么？」我問。
淵的目光看向了窗臺。
窗臺上，房東家那只胖橘貓正懶洋洋地曬著太陽。
它好像感覺到了我們的注視，轉(zhuǎn)過頭，對著淵「喵」了一聲。
聲音又軟又媚。
淵對我挑了挑眉。
「就它吧?！?/p>
我看著那只肥得像豬一樣的橘貓。
魅惑一只貓。
聽起來，比魅惑一個蘋果，要有挑戰(zhàn)性多了。
也……有趣多了。
我突然覺得，統(tǒng)治世界這個目標(biāo)，好像也不是那么枯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