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琰,你這是怎么惹她了?”秦軟看到葉嘉蘭走后不解的問道。
“沒事,一些打打鬧鬧的小事。對了,這個送你!”唐琬琰今日穿的是一件青綠色的云紋旗袍。
秦軟接過放在手里細細打量著,這是荷包?
一個暗綠色底紋的小荷包,上面還繡著白透綠的梨花,很好看。
秦軟接過,嘴角暗自浮現(xiàn)出一抹笑容,“謝謝,我很喜歡?!鼻剀泴⑺踉谑中模歧鼌s很驚訝,“秦軟,剛剛你笑了。”
秦軟也有些不可思議,她剛剛竟然笑了嗎?
“……”秦軟小心又忐忑的轉過身去,她本來也不是天生就不會笑的人,只是后來寨子里發(fā)生了那件大事,而她也再也沒笑過了。
她的內心是感激唐琬琰的,但是她又很抗拒她的關懷。對她好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的,照顧她的叔叔伯伯們死了,她的母親也在那次傷亡中受了重傷。
她以為只要自己再狠一點,再無情一點,或許就不會再害得身邊的人受傷了。
或許她也必須要離開了。
七日后,唐家的馬車已經(jīng)到了林府外。他們必須要啟程前往云城了。
許管事焦急的在門外等候卻始終不見唐小姐出來。難不成她還想留在江城繼續(xù)調查?
若是被唐三娘知道,綁也要將她綁回去吧。
先不說江城的如今形勢是多么嚴峻,就連普通小老百姓都走的差不多了,她這是在送命??!
唐家小廝急匆匆的來報,“老爺,找到了,只是她可能不跟我們回去了。這是她的手信?!?/p>
唐家小廝恭敬的將唐琬琰的手信遞給許管事。
許覽打開后,臉上的神色看起來很是焦慮,這么大的事情還是要告訴唐三娘為好!
“你們先在馬車這等著,我去去就來!”
許覽想了想覺得還是要通知唐三娘一聲。
永安街上永安金字招牌商鋪的對面是一個歌舞坊,小兩層設計。而唐琬琰和秦軟就在這間歌舞坊里。
江城的這間歌舞坊是曾經(jīng)的青樓改造而成的,算起來也是江城的一大門面了。
葉嘉蘭經(jīng)過多方打聽,才知道當初開槍的那日本人和另一個神秘人曾經(jīng)進過這歌舞坊。
歌舞坊的舞女都是經(jīng)過訓練的,不能隨便透露客人的信息。
而唐琬琰和秦軟都是沒滿十八歲的小孩子,所以進這間歌舞坊也花了很大的功夫。
歌舞坊里的裝潢很是富麗堂皇,她們兩個是從后門偷偷溜進來的,不能太張揚,一路上都避著人走。
唐琬琰和秦軟還是第一次偷偷摸摸干這種事情,她們內心都有點緊張,相互牽在一起的手心都冒了汗。
后院是一些不常上臺表演的化妝間,而她們好巧不巧的躲進了一個有人的房間。
本來以為這房間沒人的兩人心中頓時警鈴大作,糟了,要被發(fā)現(xiàn)了。
“你們是誰?”里面的女子警惕的出聲問道?;瘖y間狹小,卻有一條簾子分為內外兩間。
“對不起,我們無意打擾你的?!碧歧姞钪荒芾剀洀膭傔M去的衣帽間里出來。
綠腰看到是兩個模樣嬌俏的小姑娘后才放松下來,看著這兩個女孩還不是多大的樣子,綠腰也沒有為難她們,“你們兩個小孩子快離開這吧,這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那女子的聲音清冷,但又婉轉動聽。
“姐姐,我想和你打聽一個人,她叫綠腰,是個琵琶女,你認識她嗎?”唐琬琰糾結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
綠腰眉眼一挑,有些疑惑,找我的?這兩個小姑娘她也不認識??!
但現(xiàn)在她身上有更重要的任務,為了家人的安全,她不能暴露身份。
“對不起,我不認識什么綠腰,你們再不走,我就要喊人了!”綠腰眉目微冷,看向她們時多了幾分不耐煩。
而唐琬琰轉身時卻看見門后掛著一把琵琶,她就是綠腰。
但看到她那趕人的神情,唐琬琰不敢聲張,只能帶著秦軟先出了這個危險的地方。
秦軟出了歌舞坊終于松了一口氣,里面的胭脂水粉味都要嗆死她了。不行了,剛才躲在那姑娘的衣柜里,里面的脂粉味實在是太重了些,她險些要閉氣暈了過去。
還好現(xiàn)在已經(jīng)出來了。
“現(xiàn)在怎么辦?”秦軟小聲問道。
唐琬琰也搖搖頭,算了,今日怕是不行了。綠腰如此謹慎,怕是從她身上不好下手,就算是綁了,也說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她可是和日本人交易過的,怎么會輕易相信她們呢?。
當時聽嘉蘭所講,她還不相信一個弱女子怎么會和日本人有交易!
就算是交易,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姑娘能從日本人手里討到什么好處呢?
“先回家,再從長計議!”
然而還沒等她走出兩步,就被唐家小廝們團團給圍了起來。
秦軟面露兇光,握緊了拳頭,已經(jīng)做好了干架的準備。
唐琬琰認出他們穿著唐家統(tǒng)一的服飾,所以及時拉住了秦軟。
“唐小姐,許管事有請!”
她們跟著隊伍來到了永安金字招牌商鋪,進了里面后,只有唐琬琰一人被請了進去,而秦軟被擋了回來。
“秦小姐,稍安勿躁!”許管事也從里面出來了,里面難道有什么秘密嗎?怎么只讓唐琬琰一個人進去。
秦軟心里惱火,可還是沒有辦法!
唐琬琰進了里面,發(fā)現(xiàn)是一間很漂亮的內置,里面的電話已經(jīng)被拿下來了。
是一個很精致的電話,唐琬琰有幸在最繁榮的海城見過,沒想到今天竟然在一間商鋪里看到了,唐家可真是財大氣粗??!
唐琬琰拿起電話,里面?zhèn)鱽硪粋€嬌媚的女人聲音。
“是琬琰嗎?”電話那頭問道。
“我是!”唐琬琰有些忐忑的回道。
“我是唐文秀,或許你知道我的另一個稱呼——‘唐三娘’!”這就是她那位素未謀面的姑姑嗎?唐琬琰第一次覺得父親走后,自己又有了一個親人。
“……姑姑……”唐琬琰默聲了好久才喊出聲音。
電話那頭的唐文秀嘴角勾出一個燦爛的弧度,這就是她大哥的孩子嗎?聲音聽起來溫溫柔柔的,確實是遺傳了大哥那文弱書生的作風。
“你不要去調查了,這件事情背后沒有那么容易,,,隨老許回來吧!”唐文秀習慣用命令的口吻說話,但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對面是她那親小侄女后,又不自覺地放緩了語調。
唐琬琰這幾日一直在找人調查那位殺死父親的日本人,如今好不容易知道他和綠腰的瓜葛,現(xiàn)在如果放手的話,她們說不定就再也沒機會從綠腰口中得知真相了。
唐琬琰一邊在糾結,一邊又在猶豫。
接綠腰的日本商船已經(jīng)在路上了,那個女人鐵了心的要隨日本人走,等她們回了云城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姑姑,我還不能走!”唐琬琰下定決心說道。
“或許你們的人也得知了消息,綠腰就是那個日本人的相好。日本人派了人接她,可她只是一個無名無分的弱女子,遠赴異鄉(xiāng)的艱險猶未可知,我想再努力一下?!?/p>
唐琬琰將自己內心的想法說了出來。
唐文秀不是沒派人去勸那個琵琶女,金銀錢財房子那個女人都不在意,她們的人也是真沒有辦法了。
這些俗物都勸不動一個身在亂世的女人,小琬琰又怎么能成功呢!
但她沒有說出口,老爺子常說,不要將干不成的事情當作不可能,萬事萬物都有他的緣法。所以如果不去試試,怎么能確定這件事真的辦不成呢?
“好!”唐琬琰以為姑姑會拒絕她,她都已經(jīng)做好了孤注一擲的想法,沒想到竟然能征求姑姑的同意。
“你放心去試!但是,我只給你三天的時間,三天后,我會派人去云夢河接你?!碧莆男愕目跉獠蝗莘终f,唐琬琰很快就答應了下來。
唐琬琰很快就掛掉電話出了屋子。
“許管事,姑姑有事交代你,你進去吧!”
唐琬琰細聲說完,就帶著秦軟回了江城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