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怒喝道:“胡鬧,她這是將我白家的臉丟盡了,外面的人還不知道如何說她?!?/p>
白錦書譏笑出聲:“這不正如了母親的意嗎?”
“你什么意思?白錦書……你越發(fā)沒規(guī)矩了?!鄙蚴襄e愕的看著她,當看到她那淡漠的目光,心下一慌,忍不住怒斥。
“我的規(guī)矩是祖母教的,母親這是說祖母規(guī)矩不好嗎?”白錦書目光直直的盯著她,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個不相干的人。
“錦書妹妹你怎么能這般氣姑母?姑母分明不是這個意思,她……不過是關(guān)心你,好端端的怎么把東西都送還了回去?!?/p>
沈安姚心疼的幫沈氏撫著背。
她可聽秋菊說了,那一箱子?xùn)|西,有一大半都是值錢的首飾。
她來白家三年,江令舟和白玉安送她的東西都屈指可數(shù)。
哪個姑娘家不喜歡這些漂亮又金貴的東西。
偏偏白錦書就這么送回去了,實在是讓人心疼。
白錦書輕笑出聲,從袖子里拿出一塊玉佩放到桌子上:“母親不說,我還差點忘了,這是我和江令舟定親的信物?!?/p>
“既然表姐要代替我嫁給他,這玉佩我也就不留著了?!?/p>
沈安姚目光灼灼的看著桌上的玉佩,她滿臉希冀的側(cè)身看向沈氏。
沈氏愣了一下。
她沒想到白錦書居然真的舍得換嫁,對白錦書的不滿不由的減少了幾分。
嘆了口氣,語氣也溫柔了許多:“你能夠想通再好不過了?!?/p>
“你和令舟這門親事,原本是當年你祖母救了江老夫人一命定下的,現(xiàn)在……唉……裴小侯爺雖然不怎么樣,可說到底是侯府,皇親國戚,咱們白家也是高攀了的,你嫁過去自然也不擔心衣食無憂。”
白錦書嘴角扯了扯,譏諷道:“母親說的對,我嫁過去是高攀。表姐嫁過去是侯府不配。”
“你……”
沈氏沒想到白錦書都這樣了,還這般氣人。
她瞪著白錦書。
若不是那玉佩還在桌子上,她當真會讓人好好教導(dǎo)她規(guī)矩。
“夫人……老爺回來了?!?/p>
隨著門外丫鬟的提醒,白文敬從外面走了進來。
沈氏連忙殷勤的起身朝他迎了上去。
白文敬瞥了一眼跟在沈氏身邊的沈安姚,余光瞧見白錦書紋絲未動的坐著,不由的蹙起眉頭。
沈氏順著他的目光看到白文敬的臉色,連忙笑道:“錦書向來都被寵壞了,不似安姚乖巧,這不……剛才還因為換親的事鬧小脾氣呢?!?/p>
聽到白錦書同意嫁入侯府后,白文敬臉上的不滿才消散了去。
走到上位坐下,這才看向白錦書。
“你能想通,這才是好的。”
“父親的意思,我若想不通,就不是你的女兒不成?”白錦書目不斜視的看著他。
白文敬一噎,瞪著她好一會才道:“胡說什么?你不是我的女兒,是誰的女兒?你是白家的嫡女,理應(yīng)嫁入侯府這樣的皇親國戚?!?/p>
一旁的沈安姚眸色微暗。
沈氏神色僵硬了一瞬,牽強的扯出了一抹笑容:“老爺說的對,那小侯爺雖然……雖然有隱疾,但好歹身份尊貴,哪怕是太子和大皇子見了他都退避三舍。”
轉(zhuǎn)而看向白錦書,正色道:“你可別得了便宜還賣乖?!?/p>
“這么好的親事,母親怎么不讓表姐嫁過去,怎滴?現(xiàn)在我同意了,還成了我占便宜不成?”
她看向面色不好的沈安姚,譏笑道:“既然如此,不如換親的事就此作罷,讓表姐嫁去侯府,豈不是正合了母親的心意?”
沈安姚嬌軀輕顫,不安的抓著沈氏的手。
白文敬怒喝道:“胡鬧,這門親事就這么定了,變來變?nèi)サ某珊误w統(tǒng)?!?/p>
白錦書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確實不成體統(tǒng),畢竟人家裴小侯爺看上的是表姐,若是發(fā)現(xiàn)我嫁過去,侯府指不定要發(fā)一通大火,到時候父親又打算如何應(yīng)對?”
“此事無需你擔心,你只需乖乖配合,那日……你和你表姐同時出嫁,侯府若是問起,就說弄錯了。”
白文敬神色不自然的說。
他想攀附上侯府。
本來聽到侯府看上了沈安姚這個寄住在家里的表小姐,他也覺得開心。
沒想到江令舟主動找到他,說想讓兩人換一換,讓白錦書嫁入侯府。
如此一來,他也正中下懷。
一個表小姐帶來的利益,豈能與嫡女相比?
況且他心里十分清楚,江家早已經(jīng)暗地里投靠了大皇子。
大皇子是貴妃所出。
侯府是太后罩著,一直是保皇派。
若是白錦書嫁過去,說不定可以說服侯府站在大皇子一派。
只要侯府站隊,那太后……自然也是站在大皇子這一邊。
沈安姚聽到同時出嫁,眼底不由露出雀喜。
“你當真是我的好父親啊!”
經(jīng)歷過一世,她早已經(jīng)知道白文敬的心思。
能力一般,野心極大。
可惜上一世她不單單鬧了,還大鬧特鬧,鬧的人盡皆知。
侯府得知后,就親自將親事退了。
白文敬當時氣的打了她一巴掌。
而沈安姚嫁給江令舟的事自然也就無疾而終,婚事依舊回到了她身上。
也正因為如此,臨近年關(guān)時,去寺廟祈福還愿的時候,遭遇了山賊……
“行了,新得寵的文嬪中毒昏迷不醒,皇上命我們太醫(yī)院所有人留宿宮中,查找典籍,替文嬪解毒。我不能久待,取了你祖母留下的保心丸就回宮去?!?/p>
保心丸一共三顆。
當年他拿出來救難產(chǎn)的貴妃用了一顆,如今只剩下兩顆。
現(xiàn)在又要拿出來救文嬪,看來這文嬪在皇上的心中十分重要啊。
否則他怎么會舍得拿出來。
白錦書忍不住思索,這文嬪究竟是何來頭?
可惜她對宮里的事一概不知。
想起祖母臨終前囑托的她的事,她抿了抿嘴,是該出去一趟了。
祖母說的對,這世上的男子都靠不住,靠的住的唯有自己。
況且……她也需早些為自己做打算。
依照江令舟狂妄自大的性格,這件事……絕非那么輕易解決。
眼看著白文敬要離開,沈氏連忙出聲道:“老爺,那老夫人留下的嫁妝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