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夫人是何等人物,一眼就看穿了沈安姚那眼底難以藏匿的算計(jì)。
忍不住皺了一下眉。
心道:“寂兒……這眼光何時變得如此之差?”
本以為沈安姚只是身份卑微了些。
拋開身份,容貌和品性才是她最看重的。
可現(xiàn)在一見沈安姚,裴老夫人說不失望,那是假的。
沈安姚得意的朝白錦書看了一眼,走到沈氏身邊,朝屋里的夫人們行了一禮。
“安姚見過老夫人,各位夫人們。”
“安姚從小養(yǎng)在揚(yáng)州,今日能夠得見各位夫人,實(shí)屬三生有幸。”
裴老夫人眼皮跳了好幾下,她該如何勸說寂兒?放棄這門親事?
唉……都怪她一時高興過頭了,居然這么著急,去白家提了親,現(xiàn)在想要退婚,還要再想個理由。
退親一事倒也簡單,問題是寂兒那邊……她該如何勸說?
相比于裴老夫人,胡氏早已經(jīng)樂開了花,起身親熱的拉著沈安姚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不愧是寂兒一眼就相中的姑娘,這副容貌當(dāng)真惹人憐愛?!?/p>
她故意轉(zhuǎn)身問裴老夫人:“我們老夫人昨兒一直念叨著要見你呢,是不是呀老夫人?”
裴老夫人是個體面人,在這樣的場合,自然不會說不是。
胡氏取下手上的鐲子,戴在沈安姚手上:“我雖不是寂兒的親生母親,但你嫁入侯府之后,也要喚我一句婆母,今兒見了你我甚是喜歡的緊,這玉鐲是我出嫁時戴過來的,今兒就送給你當(dāng)做見面禮吧?!?/p>
說完,她再次看向老夫人,臉上那意味不明的笑意,已經(jīng)溢于言表了。
裴老夫人知曉,這胡氏的心思。
也懶得跟她計(jì)較,同樣取下手上戴著的一個金手鐲讓身旁的嬤嬤送到沈安姚手里。
沈安姚一見手里的兩個鐲子,一個比一個好,特比胡氏送的鐲子,質(zhì)地成色都是上層的。
比沈氏帶自己去珍品閣買的鐲子,不知好上多少倍。
今日不單單見識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富貴人家,還得了兩個鐲子,沈安姚臉上的笑容怎么止都止不住,喜笑顏開的朝老夫人和胡氏行了一禮:“多謝老夫人和夫人的厚愛?!?/p>
若不是裴寂并非是個良人,她還真舍不得這潑天的富貴。
白錦書冷眼看著喜形于色的沈安姚,心里卻有些焦急。
她讓白芷將信件和裝了藥丸的瓷瓶放在白家送給溫郡主的禮品中,也不知道收禮的奴才,有沒有拿去給郡主。
方才最先開口恭維的王夫人,目光一轉(zhuǎn),落在了白錦書身上。
眸光突地變亮:“白夫人,不知道白小姐可曾定親?”
坐在她身旁的李夫人忍不住笑道:“喲,王夫人這是瞧上白姑娘了?我瞧著白姑娘模樣確實(shí)俊俏,我家中也有幾個不成器的兒子,正好和白姑娘年紀(jì)相仿?!?/p>
王夫人瞪了一眼,一向和自己不對付的李夫人。
李夫人不甘示弱的朝她得意的笑了笑。
好像誰不知道誰的小心思一樣。
白家雖然不是什么高門大戶,但白大人好歹也是太醫(yī)院的院正。
誰家沒有個頭昏腦熱的時候,有個太醫(yī)姻親在,可不比其他好太多。
雖然門第低了點(diǎn),這不是還有一個即將嫁入侯府的表小姐在嗎?
如此一來,也算是和忠毅侯府,還有宮里的皇后和太后攀上關(guān)系了。
能坐在這個屋子里的人,哪一個是簡單的。
白錦書實(shí)在沒想到,竟然還有自己的事。
不過今日這樣的場合下,并不是她開口的時候。
白氏面露尷尬的道:“小女她已經(jīng)定親了,是我家老夫人定下的,定的是戶部侍郎江家的公子。”
眾人露出一臉意外。
白家竟然早已經(jīng)攀上了江家。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看向坐在一旁,一直都沒有出聲的江夫人。
白錦書早已經(jīng)看到坐在人群中的江夫人,前世江夫人本就不喜歡她,認(rèn)為白家不如江家顯赫,覺得她配不上江令舟。
沈安姚代替她成為江令舟妻子后,她也沒少為難沈安姚。
可惜沈安姚和她不一樣,每一次她為難沈安姚,江令舟都會和她對著干。
久而久之,江氏便將所有的怒火,撒在她這個被抬入江家的小妾身上。
只要她在沈安姚身上吃了癟,她都會找各種理由,罰她跪在外面,春天被雨淋,夏天被暴曬……
好在這一筆賬,她在前世就討回來了。
就是不知道,這一世,沒有她在……沈安姚還會不會有恃無恐的惹怒她,江夫人肚子里的火氣,又會找誰撒?
江夫人訕笑道:“確有此事,當(dāng)年白家老夫人救了我婆母,婆母做主定下的親事?!?/p>
嘴上這般說著,心里卻將已故的江老夫人罵了一個遍。
她的令舟如此優(yōu)秀,將來必定能高中狀元,封侯拜相的大才,本可配世家貴女,哪怕是郡主公主也是可以的。
偏偏被老夫人毀了。
那個老不死的,臨死前還害了她兒子的大好前程。
江夫人不是沒想過退掉這門親事,奈何白家的女兒狐媚子一個,也不知道給她家令舟吃了什么迷魂藥,竟然讓令舟喜歡她,不愿意退掉這門親事。
沈安姚聽到江夫人也在這,她忍不住好奇的順著眾人的目光看向江夫人。
眸中閃過亮光,心想:“我若現(xiàn)在討得江夫人的喜歡,未來嫁入江家,就算白錦書也進(jìn)了江家的門,她也不怕白錦書?!?/p>
她能用三年的時間,讓白家人都站在她這邊。
自然相信到了江家,同樣可以籠絡(luò)住江家人,排擠白錦書。
眾人恍然大悟。
胡氏看著江氏,想起了前些日子,裴寂打的就是江家的少爺。
嘴角抿起,當(dāng)時裴寂說什么來著?
好似裴寂說,那江家少爺,調(diào)戲眼前的沈安姚。
“江夫人……前些日子我們家小侯爺不懂事,當(dāng)街打了你家公子一頓,不知你家公子現(xiàn)如今的傷可好了?”
胡氏哪壺不開提哪壺。
裴老夫人眉頭緊皺著,冷聲道:“胡氏……”
胡氏臉上的笑容一僵,訕笑道:“是我多嘴了,江夫人莫怪罪,實(shí)在是……我家寂兒不懂事……還望您見諒才是?!?/p>
轉(zhuǎn)而小心翼翼的看向裴老夫人,見她面色不愉,連忙低下頭。
令舟哥哥被裴小侯爺打了?!
沈安姚驚呼出聲,擔(dān)憂的問江夫人:“令舟哥哥沒事吧?傷的重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