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叫我"小透明"，全校都知道我是他的舔狗。凌晨三點，
我把沾著幽靈蘭毒素的棉簽塞進他嘴里，這是第三十二次。
他醒來后笑著對朋友說許隨連煙蒂都當寶貝，卻不知道那晚差點死在我手里。
今天他把營養(yǎng)液潑在我臉上："狗就該吃垃圾桶里的東西。"我舔干凈實驗服上的液體，
笑著想：很好，毒素已經(jīng)讓他的精子死亡率升到99%。再過三個月，
他的白月光就永遠懷不上孩子了。1.我蹲在泳池邊，手指死死掐著相機。快門剛響，
林驍就沖過來搶走了它?！赋幐纾∽サ酵蹬墓妨?！」他舉著屏幕大笑：「全是硯哥的特寫！
連睫毛根兒都拍得清清楚楚！」觀眾席炸了?？谏诼暋⑵鸷迓曄癯彼縼?。「舔狗實錘了！」
「快看快看，生物系許隨！」我僵在原地，池水順著發(fā)梢滴進衣領，冷得發(fā)抖。
沈硯從水里上來，接過毛巾擦臉。他看了我一眼。就一眼。沒有停留，沒有表情，
像看一張廢紙。然后他側(cè)頭對林驍說了句什么，嘴角一揚，笑了。那天起，
「許隨是沈硯的舔狗」上了校園論壇熱榜。食堂阿姨打飯都笑：「小許，
今天又去泳池蹲人啦？」沒人知道，我撕了中科院的保研錄取函。紙屑飄進垃圾桶，
輕得沒一點聲音。我留在了沈硯的實驗室，當他的實驗助手。只為了守著那株幽靈蘭。
它是瀕危植物，通體雪白，只在夜里發(fā)光。沈硯是唯一能養(yǎng)活它的人。
也是唯一能解開它基因密碼的人。我需要這株花。而沈硯……需要我干活。三天前，
我換了新培養(yǎng)基。他掃了一眼就皺眉：「磷酸二氫鉀高了0.3%，你想毒死它？」
我沒吭聲，低頭重新配液。聽見他在打電話，聲音帶著笑：「對，那個許隨？免費勞動力，
不用白不用?！剐南癖会樤艘幌?。窗外天黑了，路燈亮起。我站在恒濕箱前，
指尖輕觸幽靈蘭的莖。它那么脆弱，卻能在黑暗里發(fā)光。我那么用力，
卻連一片花瓣都不敢碰。手機震動。沈硯發(fā)來消息：「明天八點前，把花粉數(shù)據(jù)整理好?！?/p>
我回：「好?！箘h掉。改：「明白。」最后，只發(fā)了一個句號。走廊傳來腳步聲。門推開，
沈硯走進來，白大褂還帶著泳池的濕氣。他走到恒濕箱前，看一眼花，看一眼我。
像看一件工具?！笖?shù)據(jù)呢？」他問?！冈凇谡??！埂赴它c前交?！顾D(zhuǎn)身要走，
又停下，「對了，別再拍我?！刮姨ь^，心跳漏了一拍。他背對著我，
聲音很淡：「我不喜歡?！归T關上。實驗室只剩循環(huán)泵的嗡鳴。我走到窗邊，
玻璃映出我的臉。眼眶發(fā)紅。呵出一口氣，白霧模糊了倒影。原來最痛的不是被當成廢紙。
而是明知自己是廢紙，還盼著他多看一眼。遠處操場傳來歡呼。大概是籃球賽贏了。
我摸出口袋里的門禁卡。金屬邊緣硌著掌心。灰燼已經(jīng)鋪滿前路?？擅倒宓姆N子，
總得有人埋進土里。哪怕這土，是別人踐踏過的荒原。2.凌晨三點，
生物樓走廊的聲控燈忽明忽暗，像垂死掙扎的螢火。我裹緊洗得發(fā)硬的舊毛衣，
指尖被恒濕箱的金屬門凍得發(fā)麻。箱內(nèi)濕度計的紅色指針穩(wěn)穩(wěn)停在85.3%，
比標準高了0.3%——這微小的誤差足以讓幽靈蘭的根系窒息。我迅速調(diào)低加濕器參數(shù)，
重新校準傳感器，呼吸在冰冷的空氣中凝成白霧。身后傳來電子鐘跳轉(zhuǎn)的“滴”聲，三點整。
我端起托盤里新配的營養(yǎng)液，液體在玻璃燒杯中泛著幽藍的微光，像盛著一小片凝固的月光。
“濕度高了0.3%。”沈硯的聲音毫無預兆地刺破寂靜。他不知何時已站在實驗室門口，
白大褂下擺還帶著室外的寒氣，領口松垮地露出鎖骨。我猛地轉(zhuǎn)身，托盤邊緣磕在操作臺上，
營養(yǎng)液潑出幾滴，在不銹鋼臺面灼出細小的白煙。“對不起，我馬上……”“重新配。
”他打斷我，目光掃過幽靈蘭蒼白的花瓣，眉頭微蹙，“它比人類更敏感。
”我低頭重新稱量試劑，聽見他掏出手機，語氣忽然柔軟得不像話：“阿梨，
數(shù)據(jù)剛整理好……對，那個免費實驗工，不用白不用?！彼性陂T框上笑起來，
喉結(jié)在冷光燈下輕輕滾動，“她連凌晨三點的鬧鐘都設成我的聲音。
”托盤里的燒杯突然變得滾燙。我死死盯著電子天平上跳動的數(shù)字，
0.001克的誤差都會讓沈硯皺眉?？纱丝涛叶嘞Ｍ炱侥苁ъ`，
讓這該死的0.3%永遠卡在顯示屏上，至少能證明我并非一無是處。
窗外雪粒子敲打著玻璃，像無數(shù)細小的嘲笑。暴雪是在午夜突然降臨的。
我抱著剛打印的數(shù)據(jù)沖進風雪時，睫毛瞬間被冰晶黏住。積雪沒過腳踝，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實驗室的燈還亮著，透過結(jié)霜的玻璃，
我看見沈硯的剪影映在墻上——他側(cè)身摟著視頻通話里的女孩，白大褂隨意搭在椅背，
露出里面那件淺藍色T恤。我的心猛地一沉。那件T恤是我熬了三個通宵用植物染料手繪的，
培養(yǎng)皿圖案的邊角還殘留著我指尖的溫度。此刻屏幕上女孩晃動的馬尾辮下，
那件T恤正隨著笑聲輕輕起伏?！澳憧矗艺f她會準時吧？”沈硯的聲音穿透風雪。
他對著鏡頭挑眉，指尖漫不經(jīng)心敲著鍵盤，“這種事交給許隨最放心，她連呼吸都踩著點。
”我僵在門外，雪水順著發(fā)梢流進衣領。文件袋被冷汗浸得發(fā)軟，邊緣已經(jīng)起皺。
推門的手停在半空，聽見女孩清脆的笑聲：“硯哥的舔狗真敬業(yè)呀！”“敬業(yè)？
”他輕笑一聲，端起咖啡杯，“是窮得只能靠實驗室施舍暖氣?！蓖评T突然被風雪掀開，
雪片卷著寒氣灌進來。沈硯終于轉(zhuǎn)過頭，目光掠過我凍得發(fā)紫的臉，落在濕透的文件袋上。
“放桌上就行?！彼^也不回地繼續(xù)打字，屏幕的光映亮他專注的側(cè)臉，“對了，
下周要換新批次的培養(yǎng)皿，記得把上周染色的那批扔了——阿梨說看著像血?！蹦翘焐钜梗?/p>
我蜷在宿舍衛(wèi)生間里用吹風機烘烤文件。室友林晚撞見我發(fā)紅的眼眶，
突然把T恤塞進我懷里：“硯哥讓扔的，賞你了?！睖\藍色布料上，
培養(yǎng)皿圖案的線條已經(jīng)暈染開，像一灘干涸的血跡。我把它按在胸口，
布料殘留著沈硯實驗室的消毒水味。鏡子里的女孩嘴唇干裂，
眼下掛著青黑——連續(xù)三十七天，我三點起床調(diào)配營養(yǎng)液，把燒杯輕輕放在他實驗臺左側(cè)。
那里永遠空著，像專為我預留的祭壇?！坝撵`蘭怕光?！蔽覍χ帐幨幍呐囵B(yǎng)箱低語，
手指撫過遮光簾的褶皺?！芭囵B(yǎng)液必須凌晨三點加?！蔽蚁崎_恒濕箱的門，霧氣撲在臉上。
“玫瑰香氛會殺死花苞。”我撕碎了新買的護手霜，玻璃碎片扎進掌心。
暴雪又起的那個凌晨，我抱著新配的營養(yǎng)液沖進實驗室。沈硯不在，
操作臺上留著半杯冷掉的咖啡，杯沿印著淡淡的口紅印。我放下燒杯時，
發(fā)現(xiàn)幽靈蘭的葉片邊緣泛起詭異的褐斑——有人往培養(yǎng)基里加了玫瑰精油。
指尖撫過花莖的剎那，我突然笑起來。原來連最微小的禁忌，
都只是他和白月光打情罵俏的談資。窗外雪勢漸小，天光在云層后掙扎。我蹲在恒濕箱前，
看幽靈蘭在黑暗中微微顫動。它那么脆弱，卻能在零下二十度的雪夜綻放；我那么用力，
卻連一片花瓣都不配觸碰。手機突然震動，沈硯發(fā)來消息：“明早八點前把數(shù)據(jù)重做，
錯一個數(shù)字就滾?！蔽叶⒅聊恢钡窖劬Πl(fā)酸，終于回復：“好?！眲h掉又重發(fā)：“明白。
”最后只留下一個句號。走廊傳來腳步聲，我慌忙把臉埋進圍巾。
沈硯推門進來時帶著一身寒氣，徑直走向電腦?！皵?shù)據(jù)呢？”“在……”我遞出文件，
指尖不小心擦過他手背。那溫度像烙鐵，燙得我差點松手。他皺眉抽回文件，
目光掃過第一頁就冷了：“磷酸二氫鉀濃度？”“0.3%……”“高了。
”他把文件摔在桌上，紙頁散開像垂死的白鳥，“你到底會不會看數(shù)？
”雪粒子又開始敲打玻璃。我彎腰收拾散落的紙張，聽見他撥通電話：“阿梨，
明天陪你去看婚紗……對，就是那個許隨染的T恤款式?！蔽疫o最后一張數(shù)據(jù)表，
邊緣割進掌心。血珠滲出來時，我忽然想起幽靈蘭的花語——它開在墳墓之上，
卻被稱為“天堂的階梯”。原來有些靠近，注定要踏著自己的尸骨前行。
我抹掉血跡繼續(xù)整理文件，雪光映在紙頁上，像撒了一層細鹽。遠處操場傳來模糊的晨跑聲，
新的一天正在蘇醒。而我的黑夜，還長著呢。3.第三十天的凌晨三點零七分，
我端著燒杯走向沈硯的實驗臺。營養(yǎng)液在玻璃杯中泛著幽藍微光，像一捧凝固的月光。
臺面左側(cè)空著，我輕輕放下燒杯，指尖拂過桌面——那里每天都會留下我?guī)缀蹩床灰姷闹讣y。
我盯著燒杯邊緣自己模糊的倒影，
忽然想起昨天在圖書館聽見兩個女生壓低聲音議論：“許隨是不是有?。?/p>
天天半夜給沈硯送‘愛心營養(yǎng)液’。”“聽說她連沈硯喝剩的咖啡都偷偷倒進自己杯子里。
”我低頭看著掌心，那里還殘留著昨天偷喝他半杯咖啡后灼燒的痛感?？嗟冒l(fā)澀，
卻讓我整晚失眠。第三十一天，燒杯依然穩(wěn)穩(wěn)放在原位。我躲在走廊拐角，
看著沈硯推門進來。他徑直走向?qū)嶒炁_，目光掃過燒杯時突然皺眉。林驍跟在他身后，
一把抓起燒杯晃了晃：“硯哥，這玩意兒餿了！”“扔了。”沈硯頭也不回地走向恒濕箱。
林驍笑著把燒杯遞給我室友：“賞你們澆綠蘿了。”空燒杯砸進我懷里時，
玻璃邊緣割破指尖。血珠滲出來，像幽靈蘭凋零時最后一滴露水。那天夜里我蜷在宿舍床上，
盯著天花板的水漬。林晚把空燒杯塞進我手里：“硯哥說味道惡心，連碰都不碰。
”玻璃杯沿還沾著可疑的污漬，我把它藏進枕頭底下，像藏起一塊恥辱的勛章。
原來我精心調(diào)配的營養(yǎng)液，在他眼里不過是餿掉的泔水?？捎惺裁搓P系呢？
我摸著燒杯冰冷的弧度，幻想著沈硯的指尖也曾這樣握過它。我開始記下更多禁忌。
把手機鬧鐘設成他打哈欠的聲音；玫瑰香氛會殺死花苞——我撕碎了所有帶玫瑰味的護膚品，
連室友送的護手霜都扔進下水道。這些秘密像刺青一樣刻進骨髓。
我甚至能分辨沈硯白大褂第三顆紐扣的磨損程度——那是他習慣性用拇指摩挲的位置。
暴雪停了的第七天，沈硯在實驗室熬通宵。我抱著新配的營養(yǎng)液推門時，看見他癱在椅子上，
臉色蒼白得像幽靈蘭的花瓣。酒氣混著消毒水味撲面而來，
他醉眼朦朧地指著恒濕箱：“阿梨說……今晚要開花……”我默默把營養(yǎng)液倒進培養(yǎng)基。
轉(zhuǎn)身時被他一把拽住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把骨頭捏碎。
“阿梨……”他滾燙的額頭抵上我的肩膀，呼吸灼燒著我的頸窩，
“別走……”時間在那一刻凝固。實驗室的循環(huán)泵發(fā)出細微嗡鳴，恒濕箱里的霧氣緩緩升騰。
我僵在原地，聽見自己心臟瘋狂撞擊肋骨的聲音，像要沖破牢籠。
原來被需要的感覺是這樣的——哪怕他喊的是別人的名字，哪怕他醉到認錯人。我悄悄抬手，
指尖顫抖著碰了碰他后頸的碎發(fā)。咸澀的淚水滑進嘴角，卻嘗出蜜糖的滋味。
“原來不是叫許隨，是叫白月光的名字。”這個認知像冰錐刺進心臟，
可我仍把那個瞬間當作獎賞。凌晨四點，我輕輕扶他躺到休息室的床上，
用酒精棉片擦掉他唇邊的污漬。他無意識抓住我的手指，滾燙的掌心貼著我的脈搏。
我盯著他睫毛在燈光下投下的陰影，忽然覺得這三十一天的卑微都值得。第二天清晨，
我頂著黑眼圈走進實驗室。沈硯已經(jīng)坐在操作臺前，白大褂一塵不染，
仿佛昨夜的脆弱從未存在。他頭也不抬：“把昨晚的數(shù)據(jù)重做?！薄昂谩?/p>
”我低頭收拾休息室的床鋪，發(fā)現(xiàn)枕頭上沾著幾根他的黑發(fā)。我偷偷捻起一根，
藏進實驗服口袋?！皩α?，”他突然開口，“昨晚誰送我回來的？”“我……”“哦。
”他敲擊鍵盤的手指頓了頓，“下次讓林驍來?！蹦翘煜挛?，
我在垃圾桶里翻找被扔掉的燒杯。保潔阿姨奇怪地看著我：“小姑娘，
這破玩意兒有什么好撿的？”玻璃杯底刻著沈硯實驗室的編號，我把它洗了三遍，
藏進書桌最底層的抽屜。抽屜里還躺著許多“戰(zhàn)利品”：他喝剩的半瓶礦泉水，
沾著咖啡漬的紙巾，甚至是一截用過的棉簽——那是上周他隨手扔進培養(yǎng)箱的，
上面還沾著幽靈蘭的花粉。深夜，我抱著膝蓋坐在宿舍陽臺上。冬夜的寒氣鉆進骨頭縫，
我卻把棉簽貼在胸口，像抱著最后的火種。手機屏幕亮起，
沈硯發(fā)來消息：“明天八點前把幽靈蘭的基因圖譜重畫?！蔽一貜停骸懊靼?。
”刪掉重發(fā)：“收到。”最后只留下一個句號。林晚撞見我對著棉簽發(fā)呆，
突然冷笑：“許隨，你是不是傻？硯哥連喝剩的咖啡都讓保潔阿姨倒掉，
你覺得他會要這垃圾？”“這不是垃圾?！蔽疫o棉簽，尖銳的斷口刺進掌心，
“這是……”“這是什么？”她掰開我的手指，“是沈硯施舍的殘渣！
你連他腳底的泥都不如！”我沖進衛(wèi)生間反鎖上門。鏡子里的女孩眼眶通紅，
像只被踩碎翅膀的飛蛾。我擰開水龍頭，把棉簽舉到水流下——它瞬間被沖走，
在排水口打了個轉(zhuǎn)，消失不見?？扇昼姾?，我又渾身濕透地蹲在下水道口，
用鑷子夾出那截沾滿污垢的棉簽?！霸S隨，你完了?！蔽覍χR子里的自己說。
可當指尖觸到棉簽上熟悉的紋路時，我忽然笑起來。原來最痛的不是被當作垃圾，
而是明知自己是垃圾，卻仍想被他多看一眼。那天深夜，我夢見幽靈蘭開滿了整個實驗室。
沈硯站在花叢中向我伸出手，可當我觸到他指尖的剎那，花瓣突然全部凋零。我驚醒時，
發(fā)現(xiàn)枕頭被淚水浸透，而那截棉簽正靜靜躺在掌心——我竟在睡夢中把它塞進了嘴里。窗外，
啟明星在寒夜里閃爍。我慢慢把棉簽放進玻璃瓶，倒?jié)M福爾馬林。液體漸漸變得渾濁，
像凝固的血?！爸辽龠@一刻，”我對著瓶中扭曲的棉簽低語，“你只屬于我。
”遠處傳來第一聲鳥鳴，天快亮了。我摸著口袋里新買的燒杯，金屬邊緣硌著掌心。明天，
又是新的一天。明天，他或許會多看我一眼。4.國際生物競賽決賽前夜，
實驗室的燈光白得刺眼。我盯著顯微鏡下幽靈蘭的基因序列，眼皮像被砂紙磨過。
連續(xù)七十二小時，我滴水未進地守著培養(yǎng)箱——當花瓣邊緣泛起第一縷詭異的墨色時，
我?guī)缀跻蕹鰜?。這是沈硯夢寐以求的變異株，花瓣在紫外線下會呈現(xiàn)星空般的熒光脈絡。
我顫抖著記錄數(shù)據(jù)，指尖被恒濕箱的金屬邊緣割破，血珠滴在培養(yǎng)基里，
像一滴融化的紅寶石。“再調(diào)低0.01℃。”我對著空蕩蕩的實驗室低語，
仿佛沈硯就站在我身后。凌晨四點十七分，變異幽靈蘭終于完全綻放，
墨色花瓣邊緣流轉(zhuǎn)著幽藍光暈。我癱坐在椅子上，
盯著手機屏幕里沈硯三天前的短信：“做不出來就滾?！贝巴?，啟明星在寒夜中閃爍，
而我的掌心還貼著那截被福爾馬林浸泡的棉簽——這是支撐我熬過三個通宵的最后火種。
領獎臺上，鎂光燈亮得像要把人融化。沈硯摟著白月光阿梨的腰，
黑色西裝勾勒出挺拔的輪廓。他舉起獎杯時，目光掃過臺下攢動的人頭，
最終落在我藏身的角落。我攥緊口袋里那個絲絨盒子——限量版培養(yǎng)皿，花掉我半年家教費，
邊緣還刻著“S&X”。臺下掌聲雷動，
他忽然俯身對著話筒微笑：“特別感謝我們組的小透明同事?！焙逍β曊ㄩ_的瞬間，
我聽見自己肋骨碎裂的聲音?！耙皇撬焯彀胍顾蜖I養(yǎng)液，這花早死了?！彼柭柤?，
指尖漫不經(jīng)心摩挲著阿梨的發(fā)梢，“雖然連名字都記不住。”絲絨盒子在掌心變得滾燙。
我數(shù)著地板磚，一塊兩塊……數(shù)到第七塊時，眼淚砸在上面，像廉價雨水。
原來最痛的不是被當作空氣，而是連呼吸都成了別人的笑料。當天是我生日。
我抱著蛋糕推開實驗室門時，沈硯正和阿梨視頻通話。屏幕里的女孩穿著我熬夜染制的T恤，
馬尾辮上系著幽靈蘭標本做的發(fā)卡——那是我昨天偷偷塞進他包里的?！鞍⒗婺憧?，
”他晃著手機，嘴角噙著笑，“說好要給你慶生的許隨，連自己生日都忘了。
”蛋糕盒差點脫手。奶油上用巧克力寫著“S&X”，此刻卻像燒紅的烙鐵燙著我的掌心。
“對了，”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從抽屜里掏出那個絲絨盒子，“這玩意兒你留著也沒用。
”盒子被隨手拋向保潔阿姨的方向。我眼睜睜看著它在空中劃出弧線，像一顆墜落的流星。
“給你孫子當玩具吧，新的?！薄暗鹊?！”我沖過去，卻撞翻了操作臺上的培養(yǎng)皿?！盎逇?。
”沈硯皺眉避開飛濺的玻璃碴，白大褂下擺沾上一點奶油。他彎腰撿起絲絨盒子，
指尖嫌棄地捻了捻灰塵，然后——輕輕一拋。盒子精準地落進垃圾桶，蓋子掀開，
銀色的培養(yǎng)皿滾出來，躺在廢紙和咖啡渣中間?！吧湛鞓??！彼麑χ謾C笑，“看，
連禮物都喂狗了?！蔽叶自诶芭?，指尖顫抖著撿起培養(yǎng)皿。金屬邊緣割破虎口，
血珠混著奶油滴在“S&X”的刻痕上。保潔阿姨欲言又止地站在我身后，
手里還攥著那截被扔掉的絲絨盒子。“姑娘……”“您先忙?！蔽覕D出微笑，
把培養(yǎng)皿塞進實驗服口袋。轉(zhuǎn)身時撞上沈硯的目光。他正俯身清理操作臺，
白大褂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上淡青色的血管。這個角度，
剛好能看見他后頸的小痣——我曾在無數(shù)個凌晨三點，借著恒濕箱的微光偷偷描摹過的位置。
走廊盡頭傳來阿梨的笑聲：“硯哥說你連生日蛋糕都買最便宜的！
”我抱著垃圾桶沖進衛(wèi)生間，反鎖上門。鏡子里的女孩嘴唇干裂，眼眶通紅。我掏出培養(yǎng)皿，
用袖口拼命擦拭血跡和污漬?？僧斂辞搴械卓套謺r，
呼吸突然停滯——那里本該刻著“S&X”的地方，被人用刀尖劃出了深深的“X”。
而“S”字的末尾，還殘留著一點未擦凈的奶油，像干涸的血跡。手機震動起來，
是室友林晚發(fā)來的消息：“生日快樂！蛋糕在你桌上~”我這才想起，
早上出門前她塞給我一盒草莓蛋糕。可此刻實驗臺上空空如也，
只有一張便利貼：“沈?qū)W長說扔了，奶油會招蟲?！蔽冶е皼_進后巷。
冬夜的風卷著雪粒子抽在臉上，垃圾桶里躺著那個被丟棄的蛋糕——奶油塌陷成灰白色，
巧克力字被雨水泡得模糊。我蹲下來，用美工刀刮掉“S&X”，刀片劃破指尖，
血珠混著融化的奶油滴進蛋糕?！疤鸬冒l(fā)苦啊……”我挖起一勺送進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