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禍起醺光(子時?宮宴驚變)紫宸殿的琉璃瓦被溶溶月色浸透,宛如一塊巨大的冷玉,
在夜空下泛著溫潤而清冷的光澤。檐角的走獸靜靜佇立,將長長的影子投在殿頂,
仿佛守護著這深宮的秘密。絲竹聲從雕花窗欞間悠悠淌出,
與空氣中彌漫的醇厚酒香相互纏繞,在大殿內織成一張奢靡而慵懶的網(wǎng)。
林疏桐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三足青銅爵上的饕餮紋,那古老而神秘的紋路仿佛帶著某種魔力,
讓她心頭泛起一絲莫名的悸動。她是大胤朝最特殊的酒正,執(zhí)掌宮廷酒政,
卻對酒有著天生的厭惡。更鮮為人知的是,她是唯一能窺見酒中血影的 “通感者”,
每一滴酒液滑過喉嚨,都可能在她眼前展開一幅光怪陸離的畫卷。此刻,她端坐在席上,
看著殿內觥籌交錯、歌舞升平的景象,心中卻莫名地升起一股寒意,
仿佛有什么不祥之事即將發(fā)生。
“賜酒 ——” 宦官尖細的嗓音如同利刃般劃破殿內的喧囂,那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回蕩,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兩名小太監(jiān)小心翼翼地托著金盤,
盤上的 “九醞春” 泛著琥珀色的光澤,酒液澄澈,酒香濃郁得幾乎要凝成實質,
絲絲縷縷鉆入鼻腔。林疏桐深吸一口氣,她知道這杯酒或許會帶來意想不到的景象,
但皇命難違。她微微仰頭,將酒液輕啜入口。酒液滑過喉嚨的剎那,
一股灼熱感瞬間蔓延開來。緊接著,仿佛有一道驚雷在她腦海中炸響,
赤霞般的波紋與冰裂紋在眼前轟然炸裂,交織成一片混亂而刺眼的光影。在這片光影之中,
先帝的身影清晰浮現(xiàn),他面色青紫,七竅涌出黑血,
龍袍上洇開的孔雀藍毒痕觸目驚心 —— 那是前朝禁酒 “忘川引” 獨有的兇跡!
林疏桐的心臟猛地一縮,恐懼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繞住她的四肢百骸,讓她渾身僵硬,
幾乎無法動彈?!把練⑾鹊郏 ?珠簾之后,蕭太后尖利的厲喝陡然響起,
那聲音充滿了怨毒與憤怒,仿佛要將林疏桐生吞活剝。
她戴著鎏金護甲的手指直指林疏桐的眉心,指甲上的描金花紋在燭火下閃著寒光,
“十二時辰內揪出真兇,否則林氏全族…… 屠盡!”林疏桐心頭一緊,
冷汗瞬間浸濕了后背,貼身的衣物黏在身上,帶來一陣刺骨的寒意。她知道,
自己被卷入了一場巨大的陰謀之中,而這十二時辰,將是她和家族的生死存亡之際。
就在這時,陰影中忽然伸來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浪蕩酒商謝酩將一塊冰涼的玉牌塞入她掌心,
低聲道:“協(xié)查令牌。對了,
查封酒坊的諭令……” 他衣襟間散發(fā)出松柏混合著硫磺的暗香,
腰間懸掛的帝國 “狼噬刀” 玉墜在燈火下閃著幽光,墜尾刻著的螭紋如同盤曲的毒蛇,
令人不寒而栗。林疏桐握著那塊玉牌,指尖冰涼,心中充滿了疑惑,這個謝酩,到底是誰?
他為何要幫助自己?
第一幕:深宮繭變(卯時至申時)【卯時?椒房泣血】冷宮的晨霧帶著刺骨的寒意,
像無數(shù)根細針,扎在人的臉上?;颐擅傻撵F氣彌漫在庭院中,
將枯樹的枝椏勾勒成模糊的剪影,如同鬼魅的爪牙??菥試鷿M了宮人,
一張張臉上寫滿了驚懼,交頭接耳的聲音在寂靜的清晨顯得格外清晰,卻又很快被霧氣吞噬。
井口彌漫著燒焦的氣味,混雜著泥土的腥氣和井水的腐臭,讓人陣陣作嘔。
姜美人焦黑的尸身被從井中打撈出來,扭曲的姿態(tài)訴說著死前的痛苦,皮膚已經炭化,
看不清原本的模樣,在慘白的晨光下更顯猙獰。老太監(jiān)手持拂塵,拂塵上的白毛沾了些露水,
他面無表情地掃過尸身,仿佛眼前的一切只是一件無關緊要的物品。
他淡淡說道:“承寵無望,引火自焚。” 語氣中沒有絲毫的同情,只有一種麻木的冷漠,
就像這冷宮的空氣一樣冰冷。林疏桐走上前,無視周圍人投來的異樣目光。
腳下的青石板濕漉漉的,帶著清晨的寒氣滲入鞋底。她蹲下身,蘸取了尸首唇畔殘留的酒漬,
指尖輕捻,隨后舌尖輕輕一抵 ——一股椒漿的灼辣瞬間在口腔中炸開!
那味道如同烈火般灼燒著她的味蕾,眼前浮現(xiàn)出孔雀綠的渦紋,
其中裹挾著硫磺顆粒飛速旋轉,
光紋中心隱約浮現(xiàn)金線盤繡的袖口 —— 那是尚服局獨有的紋樣!
林疏桐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她在腦海中快速思索著,這線索指向了誰?
周圍的霧氣似乎更濃了,讓她看不清周圍人的表情,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在耳邊回響。
“真兇穿男裝,用硫磺掩蓋體味。” 林疏桐的目光銳利如刀,落在老太監(jiān)身上。
她猛地掀開老太監(jiān)的冠帽,灰發(fā)散落下來,如同枯草一般,對方不自覺地喉結滾動,
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二十年前科舉被替的徐舉人,
專殺得寵妃嬪泄憤?” 林疏桐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在寂靜的晨霧中格外響亮。老太監(jiān)臉色驟變,厲聲喝道:“你休要血口噴人!我乃宮中老人,
怎會是那叛賊?”蕭太后站在一旁,身上的宮裝在霧氣中顯得有些黯淡,
鎏金護甲深深掐進掌心,帶來一陣刺痛,但她臉上卻不動聲色,
只是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謝酩倚在廊柱上,廊柱上爬滿了干枯的藤蔓,
像老人臉上的皺紋。他嘴角噙著一抹輕笑:“林酒正的舌頭,比大理寺獒犬還靈。
” 他腰間的狼噬刀玉墜倒映著井口的幽光,隱約間似乎有嬰孩的乳香在空氣中浮動,
與周圍的腐臭氣息格格不入。林疏桐看向謝酩,
眼神中帶著探究:“謝公子似乎對宮中之事頗為了解?!敝x酩聳聳肩,
笑容依舊:“略有耳聞罷了,不及林酒正洞察秋毫。”【午時?偽孕爭寵】麗妃宮中,
檀香裊裊,煙霧繚繞,將整個宮殿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空氣中漂浮著細小的塵埃,
在陽光的照射下舞動。殿內的金磚被擦拭得光亮,反射著屋頂琉璃瓦的光澤?!氨緦m有喜了!
” 麗妃輕撫著小腹,身上的綾羅綢緞在光影下泛著柔和的光澤,
眼神睥睨著跪滿一地的太醫(yī),語氣中充滿了得意。她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仿佛真的沉浸在即將為人母的喜悅之中。林疏桐的目光落在那碗安胎藥上,
藥碗是精致的白瓷描金,碗沿還殘留著幾滴藥汁。甜腥的氣味蒸騰起棉絮狀的光斑,
聚成胎兒的幻象,卻又瞬間潰散成絲。她心中冷笑,這破綻也太明顯了。她上前一步,
朗聲道:“娘娘腹中是浸了鹿血的江南貢棉?!丙愬樕蛔?,厲聲呵斥:“你這妖女,
竟敢污蔑本宮!來人,將她拖下去!” 她身上的香氣因情緒激動而變得有些刺鼻,
與殿內的檀香混合在一起,讓人感到不適?!澳锬锖伪貏优??” 林疏桐語氣平靜,
“是否屬實,一驗便知。” 話音未落,她當眾掀開麗妃的襦裙,
一團浸滿血跡的棉團從裙中滾落,掉在金磚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在光亮的金磚上留下一道暗紅色的痕跡。殿內一片嘩然,太醫(yī)們個個目瞪口呆,
麗妃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從得意轉為驚恐,隨后又充滿了怨毒。皇帝怒不可遏,拂袖離席,
龍袍的下擺掃過案幾,帶落了一個玉杯,玉杯摔在地上碎裂開來,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林疏桐在一片混亂中,瞥見謝酩袖中滑落半張酒方,墨跡如同游動的蛇:“忘川引,
以處子淚釀……” 紙角鈐著 “酩” 字小印,那印記的形狀恰似狼噬刀上的螭紋,
讓她心頭疑竇叢生。謝酩察覺到她的目光,迅速將酒方收起,
低聲道:“不過是些無用的舊方罷了?!绷质柰┳穯枺骸爸x公子似乎對忘川引很了解?
”謝酩避開她的目光,語氣平淡:“略知一二罷了。
”【未時?金蘭斷】醫(yī)女云岫端著一碗解藥走進來,她的裙擺掃過地面,帶起一陣微風。
袖口的忍冬紋滲出淡淡的蜜香,讓人聞著心頭一陣舒緩,仿佛置身于開滿鮮花的庭院。
“蜂蠟護舌,硫磺辨毒 —— 妹妹當真好手段。” 她將解藥遞到林疏桐面前,語氣溫和,
眼神中卻帶著一絲復雜的情緒。林疏桐接過藥碗,碗壁溫熱,她看著云岫,
輕聲問:“姐姐相信我是被冤枉的嗎?”云岫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笑道:“妹妹向來正直,
我怎會不信?”兩人指尖相觸的剎那,一股碎心的椒辛香猛地刺破藥氣!那味道尖銳而刺鼻,
仿佛要撕裂人的心臟。林疏桐踉蹌著扶住藥柜,藥柜上擺放著各種藥材,散發(fā)著混合的藥味。
眼前的赤霞光紋瘋狂暴走,讓她頭暈目眩。再次睜眼時,
她驚愕地發(fā)現(xiàn)自己手中握著一支染血的玉簪,玉簪上的紅寶石被血浸染,更顯妖異。
而不遠處的寵妃心口已綻開一朵紅梅般的血花,鮮血染紅了她華麗的宮裝,
如同雪地里綻放的紅梅?!傲质隙屎蕹煽?,杖八十!” 蕭太后的冷笑聲如同冰錐,
狠狠戳進林疏桐的耳朵。她知道自己被陷害了,可此刻百口莫辯。殿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