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姚脫口而出的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裴老夫人不著痕跡的皺了一下眉。
胡氏勾起嘴角,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
白氏面露慌張,安姚這是怎么了?
怎么在侯府人面前,關心一個外男,這讓侯府的人怎么想?
雖然她們打算換嫁,可也不能當眾打侯府的臉啊。
更何況,另外一個主人公還是裴寂。
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她沈安姚不安于室,吃著碗里瞧著鍋里的嗎?
“安姚!”
沈氏輕喝出聲,剛想幫沈安姚周旋過去。
本來因前幾日江令舟被裴寂當街揍了一頓的事,江夫人見了侯府的人想低調(diào)一些,結果沈安姚這一句話,江夫人始料未及。
第二次感受到周圍八卦的目光,她面色難看的扯了扯嘴角:“本就是誤會,傷的也不重。多謝沈姑娘關心了……”
“對對對,我家錦書和令舟從小青梅竹馬,安姚又住在白家,一來二去,也就相熟了。”
沈氏也跟著解釋道。
只是她的解釋顯得十分蒼白無力。
在這里坐著的人,哪一個不是宅斗高手。
白錦書這個真正的未婚妻都沒沈安姚緊張,始終平靜的站在沈氏身后,倒是沈安姚上來就問江令舟的傷勢。
這關心溢于言表。
完全忘記了打人的是和她剛定親不久的裴寂了。
在這里的都是人精,又是各府的女眷……
那一日裴寂打了江令舟,只要回去一打聽就知道結果如何,眾人看沈安姚的眼神變得耐人尋味起來。
偏偏沈安姚沒有察覺一般,還想繼續(xù)和江夫人套近乎,就被白氏拉了回來,低聲警告道:“安姚,你在干什么?別忘了,你現(xiàn)在還是小侯爺?shù)奈椿槠?。?/p>
沈安姚這才反應過來,感受到周遭戲謔的目光。
她眼眶瞬間泛紅,朝一旁的白錦書看來。
白錦書嘴角含笑,與她對視。
沈安姚臉色瞬間火熱,白錦書……居然看她笑話……
“秋菊拜見老夫人,各位夫人們,小公子鬧騰的厲害,郡主現(xiàn)在無法抽開身過來……”
“無礙,郡主剛養(yǎng)好身體沒多久,事事都應當以自己的身體為重。”屋內(nèi)的夫人們說。
秋菊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看向人群中,最后停留在沈安姚身上:“白姑娘,我家郡主想要見你?!?/p>
眾人一看,秋菊和她們一樣,都誤將沈安姚認成白錦書了。
只是郡主怎么突然要見白家姑娘?
沈安姚愣住了,她看向白錦書。
白氏也許久沒反應過來,顯然她也不知道,白錦書什么時候和溫郡主認識。
白錦書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下走了出來,朝秋菊屈膝見禮:“姑娘,我就是白錦書,還請姑娘帶路?!?/p>
秋菊詫異的看著她,又打量了一番沈安姚:“你就是白姑娘?白錦書?”
秋菊不確定的問道。
郡主說了,要見的人是白府的白小姐,閨名叫白錦書。
可她看白夫人身邊的姑娘,長得比白小姐更像母女。
“郡主找我是為了白瓷瓶中的東西吧?”
白錦書也不藏著掖著,她早料到,溫郡主見了她的信和藥后,會讓人來請她。
秋菊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就請白姑娘和我一起去見我們郡主吧?!?/p>
坐在白錦書身后的白氏,忍不住蹙眉,剛想開口問秋菊,郡主找白錦書有什么事。
白錦書就跟著秋菊離開了花廳。
沈安姚看著白錦書離開的背影,忍不住低聲問白氏:“姑母,錦書妹妹什么時候和郡主認識的?”
虧她還得意洋洋的讓姑母帶她來參加賞花宴,原來……白錦書早就認識了郡主。
可惡啊……
一輛馬車進城后,直奔林府而來。
一襲耀眼紅色錦袍的裴寂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多魚從林府跑了出來:“主子,沈姑娘已經(jīng)和白夫人來府里多時了,現(xiàn)在正在花廳中見老夫人呢?!?/p>
裴寂一聽,心情大好:“走,去花廳……”
很快他又停下腳步,摸了摸自己臉上冒出來的胡須:“換洗的衣服可帶過來了?”
他低聲問多魚。
多魚愣了一下,搖了搖頭:“奴才……沒有……”
看著裴寂垮下來的臉,多魚滿臉疑惑:“主子,還去花廳嗎?”
結果腦袋挨了一個爆炒栗子:“爺三天沒洗澡,就這副樣子進去,像什么樣子?”
說完,他轉身上了馬車,見多魚要上馬車,一腳將他踹了下去:“你繼續(xù)在這守著,爺回去換一身衣服就來?!?/p>
挨了一腳的多魚,看著馬車離開的影子,忍不住嘀咕道:“主子最近越發(fā)悶騷了,他不說自個沒洗澡,誰會知道?”
他真是命苦,明明可以進去找個地偷懶,偏偏還要守在門口。
……
白錦書跟著秋菊進入了屋里。
溫郡主穿著一件石色繡繃梅花曲水錦裙子,下衣微微擺動竟是一件豆沙色續(xù)針繡桂管布百合裙,身上是淺洋紅散套山茶蛺蝶圖緙絲薄氅。
端是坐在那里,就氣度雍容,婉約大氣。
“錦書見過郡主千歲?!?/p>
隨著白錦書行禮,屋內(nèi)伺候的人全都退了出去,只剩下秋菊伺候在一旁。
“白姑娘是從何處得知,我兒身體虛弱的?”溫郡主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問道。
“郡主生小公子的時候生了三天,小公子遲遲沒有生出來,最后還是宮里的太醫(yī)來了,才平安生下小公子。”
“雖說平安生產(chǎn),可郡主你這一躺,就躺了三個月,就連小公子的滿月酒也沒有辦?!?/p>
白錦書抬起頭:“這些都是聽我父親說起的?!?/p>
“你父親?”溫郡主蹙眉疑惑。
一旁的秋菊連忙低聲道:“郡主,白姑娘的父親是太醫(yī)院的太醫(yī)。”
溫郡主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復如初,盯著白錦書看了好一會才道:“你父親是太醫(yī)院的太醫(yī),都對我兒和本郡主的身體都無法根治,你又哪里來的自信?”
“難道你覺得,你的醫(yī)術比你父親還要了得?”
白錦書勾唇一笑:“不知道郡主知不知道,錦書的祖母是誰?”
溫郡主蹙眉,她對白家的事,確實一無所知。
以她的身份,從未將小小的白家放在眼里。
“我的祖母叫汪珍,先帝曾封她為大雍第一女醫(yī)。”
白錦書微抬下巴,眼中全是自豪:“她曾言,愿天下女子都不用羞于看癥而被病痛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