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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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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來,我每天挺著孕肚。給他們洗衣,做飯。在夫君迎娶新人進門那日,

我正在后院給他們洗衣?!铱拗ベ|問時,他直接把我踹在門框上。

婆婆說:“大夫說了你這胎不穩(wěn),別耽誤我兒延續(xù)香火?!蔽野c在血泊里時,

聽見喜婆高喊:"禮成——"多可笑啊。我用命求來的姻緣,正用我的嫁妝,和別人拜天地。

01臘月初十,風刮得窗欞響。我扶著炕沿彎腰,酸水直往喉嚨涌。七個月的肚子墜得慌,

吃什么吐什么,人瘦脫了相。柳文軒進來,見我帕子上帶血,皺了眉:“又吐了?

”“請周大夫來給我瞧瞧吧,我總感覺不對勁?!蔽掖鴼庹f。他應了聲,

腳步輕快地出去了。周大夫來的快,搭著脈,眉頭緊鎖:“胎氣太弱,得靜養(yǎng),忌勞累動氣。

”外間傳來婆婆王氏的大嗓門:“文軒!這胎要是保不住,咱家香火就斷了!

”柳文軒沒吭聲。“隔壁李寡婦身子壯,”王氏又喊,“讓她給你做妾!”“娘!

”柳文軒呵斥,“玉瑤還在里面?!蔽倚睦镂⑴;蛟S,他還顧著我。柳文軒進來,

握著我的手:“玉瑤,別聽娘的。我這輩子,就你一個,絕不納妾。”我紅了眼:“我信你。

”他笑了,替我掖掖被角:“你歇著,我去跟娘說,讓她別再提?!彼吆螅颐嗣亲?,

心里又燃了點盼頭。也許熬過這陣,等孩子生下來,一切都會好的。三天后,

嗩吶聲響徹院子。我披衣出去,見柳文軒牽著個穿紅襖的陌生女人。“這是娘給我納的妾,

李氏。”他語氣冷淡。“你說過不納妾的!”我沖上去,被他推開。后腰撞在門框上,

疼得鉆心?!罢f過的話你也信?”他嗤笑,“你這胎能不能保得住還不一定。

”王氏叉著腰走過來,唾沫星子噴我一臉:“文軒納妾是為了柳家!

”“我懷著你們柳家的孩子!”我嘶吼?!罢l知道是不是柳家的種?”王氏啐了一口。

柳文軒在一旁看著,無動于衷。我癱坐在地上,肚子突然絞痛,血順著褲腿流下來。

他們臉上只有冷漠。原來,從一開始就是算計。意識模糊時,聽見王氏嘟囔:“晦氣,

死屋里了?!比粲衼砩叶ㄒ銈冄獋獌?!“小姐!您醒醒!”我睜眼,

刺眼的陽光讓我瞇了眼。雕花床頂,安神香……是我在沈家的閨房。

小翠紅著眼:“您落水后昏迷了兩天!”落水?上元節(jié)追風箏掉湖里……我摸向小腹,

平坦光滑。我重生了。02醒來已是第三日,身上的寒氣徹底散了。小翠端來姜湯,

我抿了一口,暖意順著喉嚨往下淌?!靶〗?,老爺和夫人來看您了?!钡崎T進來時,

手里還攥著個暖手爐,見我靠在榻上,快步走過來:“瑤兒,氣色好多了?!蹦锔诤箢^,

眼眶紅紅的,摸了摸我的手:“還冷不冷?這幾日可把我嚇壞了。

”我望著他們鬢角尚未染霜的頭發(fā),鼻尖一酸。真好,他們還好好的?!暗?,我沒事了。

”我笑著說。爹嘆了口氣:“以后可不許再瘋跑了。對了,過幾日府里辦賞花宴,

你若精神好些,便出來透透氣?!辟p花宴。我握著姜湯碗的手緊了緊。就是這宴上,

我遇見了柳文軒。前世他穿著洗得發(fā)白的青衫,站在海棠樹下,風吹起他的衣擺,

像幅清俊的畫。我就是被那幅畫迷了心竅。“知道了,爹?!蔽覒睦镆延辛擞嬢^。

這一世,那幅畫該碎了。賞花宴當日,梅花開得正盛。我坐在暖閣里,隔著窗紗往外瞧。

賓客三三兩兩聚著,笑語聲飄進來?!靶〗?,靖安侯府的世子來了?!毙〈涞吐曊f。

我順著她的目光望去。謝云宴站在廊下,正和爹說話。他比記憶中年輕些,眉眼鋒利,

站姿筆挺,像株寒松。許是察覺到我的視線,他忽然轉頭,目光直直撞過來。我心里一跳,

忙低下頭。他的眼神……怎么帶著點探究?沒等我細想,外面?zhèn)鱽淼偷偷淖h論。

“那書生是誰?穿得那樣寒酸。”“聽說是叫柳文軒,不知怎地被沈老爺請來了?!眮砹?。

我放下茶盞,站起身。該去打聲招呼了。海棠樹下,柳文軒果然站在那里。青布長衫,

手里捧著本詩集,低頭望著花瓣,一副清高又局促的樣子。和前世分毫不差?!傲?。

”我走上前,輕聲喚道。他抬頭,眼里飛快閃過一絲驚艷,忙拱手行禮:“在下柳文軒,

見過沈小姐?!蔽铱粗痛沟拿佳?,想起前世他就是這樣,用溫順騙走了我的一切。

“柳公子不必多禮?!蔽业馈K痤^,帶著恰到好處的羞澀:“久聞沈小姐才貌雙全,

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蔽倚睦锢湫?,面上不動聲色:“柳公子在看詩?”他愣了一下,

笑道:“不過是在下的拙作,讓小姐見笑了?!眮砹耍_始裝了。前世就是這話,

引著我主動要資助他。我看著他眼里的期待,輕輕“哦”了一聲,轉身就走?!吧蛐〗悖?/p>

”他錯愕地抬頭。我沒回頭:“柳公子自便吧?!鄙砗髠鱽硭陲棽蛔〉幕艁y。走到廊下,

正撞見謝云宴。他端著杯酒,眼神沉沉地看著我:“沈小姐。”“謝世子?!蔽仪バ卸Y。

他盯著我看了片刻,忽然道:“那書生,眼神不正。”我心里一震,猛地抬頭。

他卻已移開目光,望著梅花:“沈小姐,好自為之?!闭f完,轉身便走。我站在原地,

心跳有些亂。他為什么要提醒我?沒等我想明白,柳文軒又跟了上來,

臉上帶著急切:“沈小姐,方才是在下唐突了?”我轉過身,看著他,忽然笑了。聲音不大,

卻讓周圍的議論聲都停了:“柳公子,我爹請你來,是憐你苦讀。但沈府的門,

不是誰都能攀的?!彼哪槨班А钡匕琢恕V車懫鸬偷偷泥托?。“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想攀高枝,也得掂量掂量?!绷能庍o詩集,指節(jié)泛白,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卻還強撐著:“沈小姐何出此言?”我往前一步,聲音壓得低,

卻帶著刺骨的寒意:“柳公子,收起你那點心思。我沈玉瑤的東西,你碰不起?!闭f完,

轉身就走。03從那邊回來,暖閣里的炭火燒得正旺。我剛坐下,小翠就湊過來,

壓低聲音:“小姐,方才您對那柳公子說的話,可真解氣!”我端起茶杯,

指尖觸到溫熱的杯壁,心里卻沒什么波瀾。解氣?不過是撕開了他虛偽面具的一角罷了。

正想著,管家匆匆進來,對爹行了個禮:“老爺,柳公子說身子不適,先回去了。

”爹愣了一下:“這才剛來就走?”“說是偶感風寒,怕過了病氣給各位賓客。

”我望著窗外飄落的梅花瓣,嘴角勾起一抹冷意。倒是會給自己找臺階下。受了羞辱,

偏要裝得體面,只敢灰溜溜退場?!爸懒恕!钡鶕]揮手,沒太在意。

眼角余光瞥見謝云宴站在暖閣門口,手里還端著那杯沒喝完的酒。他目光落在我身上,

帶著點說不清的探究。四目相對時,我沒像方才那樣躲閃。他先移開了視線,

對我爹道:“沈伯父,晚輩也有些事,先行告辭。”爹忙挽留:“再喝杯茶啊。

”“改日再來拜訪?!彼⑽㈩h首,轉身離開時,腳步在我面前頓了頓。等他走遠了,

娘才笑著說:“這靖安侯世子,跟你小時候還玩過呢,記得不?你總追著他喊‘云宴哥哥’,

他走到哪你跟到哪。”我握著茶杯的手頓了頓。小時候……模糊的記憶里,

似乎有個穿玄色小襖的少年,總板著臉,卻會在我摔倒時,別扭地遞過一塊糖。

后來他隨侯爺去了邊關,再見時已長成挺拔的青年,話少,眼神冷,

我們之間仿佛隔了層看不見的墻。前世我滿心滿眼都是柳文軒,

對這位“云宴哥哥”幾乎沒放在心上。印象里,我們總共沒說過三句話??煞讲?,

他那句“那書生眼神不正”,分明是在提醒我。他為什么要提醒我?“瑤兒?想什么呢?

”娘推了推我?!皼]什么?!蔽一剡^神,勉強笑了笑,“就是覺得……謝世子好像變了不少。

”“長大了嘛,又是在軍營里待過的,自然沉穩(wěn)些?!蹦餂]多想。賞花宴散后,

日子平靜了幾日。我以為柳文軒經此一遭,該知難而退了。沒成想,

這日我正在院子里曬太陽,小翠突然氣沖沖地跑進來:“小姐!那柳文軒太過分了!

”“怎么了?”“他托人送了封信來,說是寫給您的情詩!還說那日唐突了,想求您原諒,

愿意在府門外等上一日,只求見您一面!”情詩?我差點被氣笑。前世他就是這樣,

寫些酸掉牙的句子,哄得我以為他是謫仙般的才子。“信呢?”“我沒讓管家送進來!

怕臟了您的眼!”“拿來吧?!蔽业溃翱纯此炙J裁椿?。”信封是糙紙做的,

上面寫著“致玉瑤仙子”,字跡清秀,卻透著刻意討好的諂媚。拆開一看,

果然是些的俗套句子。末尾那句“愿立雪中待君諾”,更是寫得情真意切?!八皇窍氲葐??

就讓他等?!毙〈溷蹲×耍骸靶〗??”“去告訴管家,就說我病了,不見客。

”柳文軒想演戲,我便陪他演一場。只是這戲的結局,得由我來定。第二日一早,下起了雪。

不大,卻密,沒多久就給青磚地鋪了層白。小翠從外面回來,拍著身上的雪:“小姐,

那柳文軒真在府門外站著呢!就穿了件單薄的青衫,凍得直打哆嗦,好多人在看他笑話。

”我走到窗邊。沈府大門外,柳文軒立在雪地里,雪花落在他頭發(fā)上、肩膀上,

積了薄薄一層。他抬頭望著府里的方向,臉上是刻意為之的癡情。真是難為他了,

為了演這出戲,竟肯下這么大的本錢。正看著,一輛馬車停在了府門外。車簾掀開,

謝云宴走了下來,穿著件黑色斗篷,身姿挺拔。他顯然也看到了柳文軒,腳步頓了頓。

柳文軒認出了他,眼里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又挺直了腰板,仿佛在宣示什么。謝云宴沒理他,

徑直走向府門。經過柳文軒身邊時,他腳步沒停,只淡淡說了句:“沈府的門檻,

不是靠凍就能邁進來的?!甭曇舨淮螅瑓s清晰地傳到了我的耳朵里。

柳文軒的臉瞬間漲得通紅,站在雪地里,像個被戳破的氣球。我忍不住笑出聲。這個謝云宴,

倒是比我想的更直接些。可他為什么要幫我?上輩子我們明明沒什么交集。

他是高高在上的侯府世子,我是癡迷窮書生的傻小姐,兩條平行線,

怎么會在這一世有了交集?難道……一個荒謬的念頭閃過腦海,我又很快否定了。不可能。

謝云宴進府時,身上還帶著雪氣。爹迎上去:“世子怎么這時候來了?天寒地凍的。

”“順路,過來看看沈伯父。”他說著,目光不經意地掃過我,像是在確認什么。

我屈膝行禮:“謝世子?!彼h首,視線在我臉上停留片刻,最終對爹道:“外面雪大,

進去說吧。”進了暖閣,爹讓人添了炭,又吩咐上茶。謝云宴捧著茶杯,沒怎么說話,

大多時候是爹在講生意上的事,他偶爾應兩句。我坐在一旁,假裝看賬本,心里卻亂糟糟的。

他小時候護過我,可長大后明明疏遠得很。前世我死時,聽說他幫我查過柳家,

可那時我早已成了枯骨,他又圖什么?這一世,他不僅提醒我柳文軒有問題,

還特意出言羞辱柳文軒……“沈伯父,聽說柳文軒在府外等了一夜?”謝云宴忽然開口。

爹嘆了口氣:“是啊,這孩子太執(zhí)拗了?!薄皥?zhí)拗和偏執(zhí),可不是一回事。

”謝云宴語氣平淡,“有些人,還是早些斷了念想的好?!钡读艘幌?,看了我一眼,

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世子說得是?!蔽倚睦镆徽?。他這是在明著幫我說服爹?為什么?

正想著,管家匆匆進來:“老爺,柳公子暈倒了!”我和爹對視一眼。來了。

“讓大夫去看看吧?!钡欀?,“別真出了人命?!薄安槐??!敝x云宴放下茶杯,站起身,

“這種博取同情的把戲,不必當真。沈伯父,晚輩告辭了?!闭f完,他轉身就走,步履干脆。

我望著他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這一世,似乎有什么不一樣了。

那個上輩子與我交集寥寥的“云宴哥哥”,竟成了第一個看穿柳文軒,還肯提醒我的人。

他到底……知道些什么?柳文軒最終被他的同鄉(xiāng)抬走了,聽說回去后就發(fā)了高燒,

病了好幾天。府里的人都在議論,說他自不量力。我聽著這些議論,心里卻清楚。

這點小挫折,打不倒柳文軒。他的手段,遠不止這些。我得做好準備,迎接他更惡毒的算計。

望著窗外漸漸停了的雪,我輕輕吸了口氣。前世的債,才剛剛開始清算。而這一世的路,

似乎要比想象中復雜些。04剛把賬本翻到第三頁,前院的吵嚷聲就像炸開的炮仗,

震得窗欞都發(fā)顫?!吧蚣覒{什么這么欺負人!我兒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們沒完!

”王氏的聲音穿透了好幾重院落,尖利得刺耳。小翠摔下手里的茶盞,氣得發(fā)抖:“小姐!

那婆子帶了一群人來!就在大門外鬧呢!”我放下筆,墨在紙上洇出個小團。帶了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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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06 05:54: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