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間百米見方的暗室里,數(shù)百只箱子錯落排列,箱身蒙著薄塵,卻掩不住內(nèi)里物件的貴重。雪清禾隨手掀開一只箱蓋,槍支彈藥泛著冷硬金屬光澤;再看旁的箱子,金銀玉器流光溢彩,書畫古籍墨香猶存,無一不是世間難尋的珍品。
“好多!這竟是座藏寶庫?是誰藏的?”雪清禾望著滿室寶藏,指尖微微發(fā)顫,激動得胸腔起伏。這一路行來,暗室地面積著厚塵,連半道腳印都沒有,分明久無人至。若非身處險境,她是真想放聲尖叫,將心頭的震撼盡數(shù)宣泄。
待心緒稍定,雪清禾立刻聚焦在對自己最有用的東西上。她先將兩箱古籍小心挪到角落,隨即著手翻檢玉器——這么多箱里,定然藏著帶靈氣的古玉??芍讣鈩澾^數(shù)十箱冰涼玉件,她忍不住低低抱怨:“忙活半天,才找出十二件帶靈氣的,古玉實在是太難尋找了?!?/p>
“時辰不早了,先把緊要的帶回去再說。”她邊捆扎玉器邊暗自嘆氣,“若我也能像其他穿越者那般有個金手指就好了,這些寶藏便能悉數(shù)帶走,既安全又省心,何須像此刻這般心疼。”眼下只能抓緊時間多跑幾趟。
將兩箱古籍與數(shù)十塊玉佩牢牢捆在背上,雪清禾正欲轉(zhuǎn)身,忽然想起什么,折回角落灑出一把無色無味的藥粉,這才放心離去。
幾番繞路確認(rèn)無人追蹤后,她回到清荷水榭,將寶物藏進(jìn)早已備好的暗道。剛要踏出暗道,便聽見遠(yuǎn)處傳來略顯踉蹌的腳步聲,那偏重的落腳聲,分明是奶娘她們。雪清禾心頭一暖,連忙迎了上去。
“奶娘,青梔,是你們嗎?”
“小姐?真的是你!”奶娘的聲音帶著驚惶后的顫抖。
青梔更是帶著哭腔撲近:“小姐,你沒事吧?我們等了你好久,快擔(dān)心死了!”
“我沒事,”雪清禾扶住兩人,急聲問道,“你們怎么樣?可有受傷?”
“我們都好好的,沒傷著。”奶娘拍著胸口安撫道。
“沒事就好,我們先出去說。”雪清禾扶著兩人回到水榭,借著微光仔細(xì)檢查她們的衣物和肌膚,確認(rèn)真的毫發(fā)無傷,這才松了口氣。
“奶娘,青梔,你們留在這里,盡量別出聲,裝作屋里沒人?!彼杆俣?,“我還得出門一趟,很快就回來,你們自己小心,一有不對,立刻離開?!?/p>
再次返回書館暗室時,雪清禾加快了動作。她逐箱翻查,終于在角落摸到一只雕花木匣,打開一看,里面竟是枚鴿大小的珠子,入手冰涼,也沒細(xì)看,放回木匣收好?!斑@藏的那么隱秘,定不簡單!回去在做研究”她又順手收了些造型雅致的金銀玉器,望著滿室未及帶走的寶藏,只覺心口一陣抽痛,卻也只能狠心轉(zhuǎn)身。
可腳步剛動,一股腥冷的風(fēng)驟然撲來。雪清禾猛地回頭,瞳孔驟然收縮——暗室陰影里,竟立著個形似人形的怪物!它渾身覆著暗黑色鱗甲,指端伸出三寸長的利爪,指甲泛著幽藍(lán)寒光,正是書中記載的黑飛子!
汪家培育的怪物,靠寄生黑毛蛇實現(xiàn)人蛇共生,雖能強化自愈能力,卻會逐漸侵蝕神智,最終淪為無意識的殺戮機器。雪清禾腦中瞬間閃過書中記載的克制之法:吳老狗養(yǎng)的小滿哥可制,或是攻擊其背部肩胛骨中間,切斷關(guān)節(jié)、絞殺內(nèi)里寄生的黑毛蛇。
她下意識將背上的寶物捆得更緊,掌心沁出冷汗,神色瞬間凝重如冰。
“刺啦——”
尖銳的破空聲驟然炸響!黑飛子后腿猛地蹬地,地面青磚應(yīng)聲碎裂,它如離弦之箭般撲來,尖利的利爪撕裂空氣,發(fā)出“簌簌”的密集割裂聲,仿佛有無數(shù)把小刀在虛空織網(wǎng),帶著濃烈的腥風(fēng)直逼面門。
雪清禾足尖點地,身形如柳絮般側(cè)身急避,堪堪躲過利爪的撲擊。那利爪擦著她的發(fā)梢掠過,帶起的勁風(fēng)刮得臉頰生疼。她借著側(cè)身的慣性旋身回踢,靴底重重踹在黑飛子腰側(cè),卻只聽見“咚”的一聲悶響,對方竟紋絲不動。
千鈞一發(fā)之際,雪清禾瞥見墻角的武器架,反手抄起一條玄鐵軟鞭,手腕一抖,鞭身如靈蛇出洞,“啪”的一聲脆響抽向黑飛子的前爪。軟鞭帶著破空的銳鳴纏上利爪,她猛地發(fā)力后扯,試圖牽制對方動作。
黑飛子被激怒,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低吼,另一只利爪陡然揮出,“唰”的一聲劃破空氣,直取雪清禾咽喉。那利爪上的幽藍(lán)寒光映在她瞳孔里,她猛地矮身,軟鞭順勢向下一壓,借著黑飛子前沖的力道翻身躍起,足尖在武器架上一蹬,身體在空中旋出半圈,手中軟鞭如銀龍擺尾,帶著呼嘯的勁風(fēng)精準(zhǔn)抽向它肩胛骨中間的位置——那里正是黑毛蛇寄生的要害!
“嗬嗬——”一聲更加高亢的嘶吼過后,那黑飛子身軀狠狠砸在地上,激起一地灰塵。
雪清禾剛想松一口氣,耳邊“嗬嗬——”聲又起,一道,兩道……一共五道黑影,從不同方向的陰影中緩緩逼近,將她緊緊包圍其中!“這是一窩!這汪家倒是厲害,也不知其他還有多少?今天怕是要吃虧了!” 雪清禾心臟驟停,握緊軟鞭的掌心全是冷汗。五道黑影圍得密不透風(fēng),腥臭的氣息幾乎令人窒息。她急中生智,猛地將地上不能動彈的黑飛子,運起靈氣,狠狠踢向左側(cè)的黑飛子,趁對方被砸退的瞬間,足尖點地沖向武器架,反手抽出一把玄鐵匕首。
“就是現(xiàn)在!”她盯準(zhǔn)最近那只的肩胛要害,軟鞭驟然甩出纏住其利爪,借力騰空翻身,匕首帶著寒光狠狠刺入鱗片縫隙!黑飛子發(fā)出凄厲嘶吼,身軀劇烈扭動,一爪子狠狠撓在雪清禾左側(cè)肩膀處,濺起一片血霧!劇痛襲來,她眼前一黑,卻顧不上傷口,其余四只已瞬間撲上!雪清禾落地時順勢滾向角落,險險避開交織的利爪,同時摸出腰間藥粉撒向空中——雖無法致命,卻能暫緩它們的速度。
她緊盯著包圍圈的縫隙,瞅準(zhǔn)一只動作因藥粉稍顯遲滯的黑飛子,軟鞭如毒蛇般纏上它的后腿猛地拽倒!趁其余三只分神之際,她強提一口靈氣,以最快的速度沖向暗室出口。身后腥風(fēng)與嘶吼聲緊追不舍!剛沖出暗室,她反手用盡全力扣上沉重的機關(guān)石門,“轟隆”一聲悶響隔絕了內(nèi)外的世界。聽著門后傳來沉悶而瘋狂的撞擊聲,雪清禾才脫力般倚著冰冷的石壁大口喘氣,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忍痛反手摸向背后,指尖觸到包裹上被撕裂的破口和黏膩的溫?zé)?,心下凜然?!靶液眠@些金銀玉器擋了一下,否則這一爪怕是要洞穿肺腑!即便如此,這三道傷口也已是深可見骨……”劇痛讓她眼前陣陣發(fā)黑,她咬牙撕下一片衣擺,胡亂勒緊肩上最深的傷口,鮮血瞬間浸透布料。顧不上其他,她強撐著劇痛和眩暈,扶著石壁艱難起身,踉蹌著朝水榭方向挪去。
回到清荷水榭,奶娘和青梔二人一直守在主屋門口,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見雪清禾那搖搖欲墜的身影和肩背刺目的血色,兩人臉色煞白,慌忙迎上前。
奶娘聲音發(fā)顫:“小姐!您……您回來了!”聲音里是強壓的驚懼。
青梔剛上前想幫她卸下包裹,目光觸及雪清禾后背大片暈染開的刺目猩紅,以及那三道猙獰外翻、深可見骨的傷口,駭?shù)玫钩橐豢诶錃?,差點失聲尖叫。
雪清禾強忍眩暈,低聲喝道:“噤聲!”她撐著最后一絲清明,急促吩咐,“我們不能留在這里了!奶娘,快把我路上留下的血跡清理干凈!青梔,立刻扶我進(jìn)暗道!動作要快!”
青梔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強忍著恐懼和心疼,用力攙扶住雪清禾幾乎虛脫的身體,抽泣著應(yīng)道:“是,小姐!我們這就去……先包扎傷口!”
奶娘聞言臉色慘白,卻絲毫不敢耽擱,立刻轉(zhuǎn)身去清理血跡——她深知此刻分秒必爭,更怕青梔年紀(jì)小,慌亂中處理不好小姐的傷。
暗道深處一處稍寬敞的角落,青梔手忙腳亂地點燃幾支蠟燭。搖曳的燭光勉強驅(qū)散黑暗,將這狹小空間映照出來。她立刻撲到雪清禾身邊。顫抖著手解開那臨時纏裹、已被鮮血浸透的布條,當(dāng)那三道皮肉翻卷、深可見骨的恐怖傷口完全暴露在燭光下時,青梔的眼淚再也止不住,大顆大顆滾落下來,聲音哽咽破碎:“小姐……怎么會傷得這么重……都怪我,沒照顧好您……”
雪清禾氣若游絲,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見:“別……別哭了……再哭……我……怕是真的……要流血而亡了……”
這時奶娘疾步?jīng)_進(jìn)來,見狀一把將青梔拽開,厲聲道:“傻丫頭!光知道哭頂什么用!血都快流干了,還不快想法子止血!杵在這兒礙手礙腳,趕緊去燒熱水!要溫?zé)岬?!快!”她一邊手里不停,一邊麻利地拿出備好的傷藥和干凈布條,眼神焦灼卻動作沉穩(wěn)。
待到一切忙完,天光已近晌午。雪清禾身上的傷口總算被妥善包扎,人也因失血過多和劇烈的疼痛,徹底昏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