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派議事殿的喧囂終于塵埃落定。在各方勢力微妙的平衡與妥協(xié)下,處事圓滑的三長老萬藍,被推舉為代理掌門,暫攝派中事務(wù)。這個結(jié)果雖非人人滿意,卻也勉強穩(wěn)住了因掌門失蹤而動蕩的人心。
然而,表面的平靜下,暗流并未止息。
前些時日被何青雙與左天光當(dāng)眾重創(chuàng)的幾名外門弟子,其中傷勢最重者終究未能挺過,于昨夜傷重身亡。此事在有心人的推動下,很快傳遍門派,激起眾多普通弟子的憤慨。
代理掌門萬藍迫于壓力,同時也為彰顯“公正”,不得不做出處置:何青雙、左天光二人,罰入后山“思過崖”面壁禁足三月,期間不得習(xí)武,只準(zhǔn)誦讀門規(guī)。
消息傳到后山竹林靜室,雷隱只是淡淡“嗯”了一聲,仿佛早有所料。
葉天明則拍手稱快,連呼“活該”。
段塵心中并無多少快意,那外門弟子的慘死,讓他對何默山一系的跋扈與狠毒有了更深的認識。力量,唯有足夠的力量,才能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里守住自己在意的人和底線。
禁足令下達的次日,雷隱便將段塵和雷雨蟬叫到靜室前的小院。
“掌門之位,虛名而已。萬藍此人,守成有余,進取不足?!崩纂[負手而立,目光掃過兩名弟子,“這三月,于我而言,正好清凈。于你二人,則是夯實根基、精進武藝的黃金時間?!?/p>
他頓了頓,看向段塵,“尤其你,段塵。根基初立,潛力如淵,更需千錘百煉?!?/p>
段塵與雷雨蟬肅然應(yīng)是。
從這天起,雷隱的教導(dǎo)變得異常嚴格而系統(tǒng)。除了每日雷打不動的《九淵納元訣》修煉,吸納海量元氣煉化成精純真氣,進一步開拓、穩(wěn)固那深不見底的丹田氣海,雷隱開始親自指點段塵的基礎(chǔ)刀法。
劈、砍、撩、刺、格、掃……這些看似簡單的動作,在雷隱的嚴格要求下,被賦予了新的意義。
每一次揮刀,都要求真氣隨心意精準(zhǔn)流轉(zhuǎn)于手臂、手腕、指尖,帶動刀身劃出最完美的軌跡,追求力量、速度、角度的極致統(tǒng)一。
段塵本就刻苦,又有地球格斗訓(xùn)練打下的優(yōu)秀身體協(xié)調(diào)性和發(fā)力習(xí)慣,加上《九淵納元訣》帶來的精純真氣支撐,進步可謂一日千里。
原本還有些匠氣的刀法架子,在雷隱的點撥下,漸漸透出一股沉穩(wěn)凝練、返璞歸真的韻味。
一日練刀間隙,段塵想起此前種種聽聞,忍不住問道:“師父,弟子曾聽聞武道分品階,不知具體如何劃分?”
雷隱看了他一眼,緩緩道:“天鴻武道,以氣為基,分十品。一至三品,引氣行氣,打熬筋骨,為‘下三品’,乃武者根基。四至六品,真氣凝練,可外放傷敵,形罡未成,為‘中三品’,乃一方好手。七至九品,形罡大成,舉手投足有開碑裂石之威,已是當(dāng)世頂尖,可稱‘上三品’,尤其9品,真氣化形,可稱絕世高手。”
“那十品呢?”段塵追問。
雷隱眼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復(fù)雜:“十品……那是觸摸到‘道’的邊緣,近乎非人的境界。整個天鴻大陸,明面上不過兩人。其一,便是我青松派掌門荀春望,‘兩儀輪轉(zhuǎn)’之名威震天下。其二,是威遠國的‘我中有我’自無敵,一雙鐵拳,打遍天下難逢敵手?!?/p>
段塵心神震動,原來荀掌門竟是站在此界巔峰的人物!他看向雷隱,帶著一絲探詢:“師父,那您……”
雷隱臉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擺擺手:“為師幾品,日后你自會知曉。好高騖遠無益,腳踏實地,先把你的刀練好,把《九淵納元訣》吃透。”
段塵壓下心中好奇,點頭稱是。他明白,境界是水到渠成之事,強求不得。
基礎(chǔ)刀法日益純熟,段塵的短板也逐漸暴露——身法!他雖有地球格斗帶來的靈活步法,但在真氣運用、長途奔襲、閃轉(zhuǎn)騰挪的精妙程度上,與天鴻大陸真正的輕功身法相比,差距明顯。
雷隱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這日,他將段塵帶到竹林深處一片空地。
“你根基已穩(wěn),真氣控制亦算入門,該學(xué)點保命的本事了?!崩纂[聲音平淡,“看好了,此乃為師早年所創(chuàng)身法——《游百步》!”
話音未落,雷隱身形已動!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沒有眼花繚亂的殘影。
他的動作簡潔、流暢到了極致,仿佛融入了風(fēng)中,又似滑行于水面。每一步踏出,腳尖只在地面輕輕一點,身形便如同被無形的絲線牽引,瞬間滑出丈許!
轉(zhuǎn)折、變向、急停、再啟動,行云流水,毫無滯澀。
真氣在他雙腿經(jīng)脈中以一種獨特而高效的韻律流轉(zhuǎn)、爆發(fā)、收斂,周而復(fù)始,形成一種近乎完美的循環(huán),支撐著這看似簡單卻蘊含著極高技巧的步法。
段塵看得目不轉(zhuǎn)睛,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這步法……這真氣運轉(zhuǎn)的獨特韻律!竟與他當(dāng)初在青松鎮(zhèn)酒館外,窺見花雨追賊時施展的輕功身法,如出一轍!
“游百步,重在一個‘游’字。非為快絕天下,而在靈動隨心,避實擊虛。其核心在于對行氣的精準(zhǔn)且連續(xù)控制,真氣流轉(zhuǎn)需如臂使指,爆發(fā)與收斂只在剎那之間,方能在方寸之地輾轉(zhuǎn)騰挪,于亂軍叢中片葉不沾身。”雷隱演示完畢,氣息平穩(wěn)如初,開始詳細講解心法要訣。
段塵壓下心中的驚疑,凝神記憶。他本就天賦異稟,又曾觀察過花雨施展,此刻對照雷隱的講解,領(lǐng)悟起來竟是奇快。
嘗試之下,雖然遠不如雷隱圓融如意,但幾步踏出,身形已比之前靈動飄逸了許多,真氣消耗也更為高效。
雷隱眼中閃過一絲滿意,卻也帶著一絲更深沉的思索。此子悟性之高,實屬罕見。
夜深人靜,段塵結(jié)束《九淵納元訣》的修煉,心緒卻因《游百步》與花雨的聯(lián)系而難以平靜。他悄然起身,想在竹林中再練習(xí)一番。行至雷隱靜室附近,卻隱約聽到竹林中傳來刻意壓低的交談聲。
“……一切安好,不必憂心?!笔抢纂[的聲音,低沉而溫和,帶著一種段塵從未聽過的關(guān)切。
“嗯,蟬兒也懂事了許多……只是,爹,您還要在這里待到何時?”一個清冷卻帶著一絲依戀的女聲響起,這聲音段塵絕不會認錯——正是花雨!
“快了,雨煙。待蟬兒年滿十八,便是我們了結(jié)舊債之時。這青松山……也并非久留之地?!崩纂[的聲音帶著一絲決然。
“那……那個段塵?”
“此子……非池中物。他身負大秘,心志堅毅,天賦更是驚世。為師收他為徒,既是機緣,亦存了結(jié)一份善緣之心。他的路,與我們不同,但或許……未來能互為臂助。你對他稍加留意即可,不必刻意接近,也莫要顯露身份?!?/p>
“女兒明白……”
聲音漸低,一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輕煙,無聲無息地消失在竹林深處。
段塵屏住呼吸,心中豁然開朗!花雨真名竟然是雷雨煙,還是雷隱長老的女兒!
次日,段塵看向雷隱的目光中,多了幾分了然與難以言喻的復(fù)雜。
雷隱似有所覺,在指點他《游百步》時,淡淡說了一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背負著自己的因果。你有,為師亦有。再過幾月,待蟬兒生辰過后,許多事,你自然會知曉?!?/p>
段塵心中一凜,知道師父是在點他昨夜之事,恭敬應(yīng)道:“弟子明白?!彼辉僮穯枺闹幸褜⒗纂[與花雨(雷雨煙)的關(guān)系綁定。
三月苦修,轉(zhuǎn)瞬即逝。
在雷隱傾囊相授和《九淵納元訣》的恐怖加持下,段塵的進步堪稱神速?!队伟俨健芬涯芤粴夂浅蛇B續(xù)施展十六步,身形在竹林中穿梭如風(fēng),轉(zhuǎn)折靈動,尋常攻擊已難沾其身。
基礎(chǔ)刀法更是爐火純青,一招一式皆蘊含力道,真氣運轉(zhuǎn)圓融如意。
這一日,雷隱將段塵喚至院中,看著他將《五雷刀》第一式“風(fēng)雷裂地”演練完畢。
刀光閃過,空氣發(fā)出沉悶嗚咽,刀鋒之上,風(fēng)雷之力微弱難辨,反而隱隱透出一股灼熱之意,刀刃掠過處,幾片飄落的竹葉竟被無形熱力烤得微微卷曲。
“果然……”雷隱微微頷首,“你初次引動五雷刀,風(fēng)雷之力不顯,反有火意透出。為師本以為你或許身具風(fēng)火或雷火雙屬,但觀你行氣并無阻滯,丹田亦無排斥。如今看來,你之本命屬性,非風(fēng)非雷,而是火!”
段塵收刀而立,心中并無太多意外。眉心那源自無生火海的灼熱感,早已預(yù)示了這一點。
“既屬火,這《五雷刀》的第二刀——‘幻日雷’,或許更適合你領(lǐng)悟火之真意。”雷隱說著,從段塵手中接過那柄“寒鐵”刀。
他神色一肅,雙手握刀,腳步不丁不八站定。一股沉凝如山的氣勢瞬間彌漫開來。
下一瞬,他動了!
刀身并非直劈直砍,而是配合著奇異步法,自右上向左下猛地一撩,劃出一道凌厲的半?。【o接著手腕一翻,刀光由左下反撩右上,劃出另一個完美的半?。?/p>
兩個半弧在極致的速度下瞬間連接成一個渾圓的軌跡!
“嗡——!”
刀身高速旋轉(zhuǎn)切割空氣,發(fā)出奇異的震鳴!在刀勢達到頂點的剎那,雷隱低喝一聲,刀尖所過之處,空氣仿佛被點燃!一個直徑尺許、邊緣跳躍著細密紫色電弧的熾熱火環(huán),驟然成型!
火環(huán)中心溫度極高,扭曲了光線,宛如一輪微縮的烈日!
“去!”雷隱手腕一抖,那輪“幻日”帶著焚滅一切的威勢和噼啪作響的電光,旋轉(zhuǎn)著呼嘯而出,狠狠撞在十丈外一塊半人高的堅硬青石上!
“轟隆!”
一聲爆響!碎石紛飛,煙塵彌漫!待煙塵散去,那青石已消失不見,原地只留下一個焦黑的淺坑和散落一地的滾燙碎石!
“幻日雷,以火為主,雷為輔?;瓠h(huán)凝聚壓縮,旋轉(zhuǎn)切割,雷力激發(fā)爆裂,相輔相成,威力倍增?!崩纂[收刀,氣息平穩(wěn),解釋道,“此招對真氣控制要求極高,需將火屬性真氣極度凝練壓縮,再以特定軌跡旋轉(zhuǎn)釋放,方能形成穩(wěn)定火環(huán)并附著雷力。你且看好真氣運行路線……”
雷隱開始詳細拆解這一刀的真氣運轉(zhuǎn)法門。段塵凝神記憶,眉心深處那股沉寂的灼熱感,隨著雷隱的講解,似乎隱隱有些活躍起來。
演示講解完畢,雷隱將刀遞還給段塵:“嘗試引動你丹田中的火屬性真氣,按此路線運轉(zhuǎn),不必追求威力,先感受其形?!?/p>
段塵深吸一口氣,雙手緊握刀柄。意念沉入丹田,那浩瀚如海的真氣中,一股灼熱的氣息被迅速剝離、調(diào)動。
他按照雷隱所授心法,將這股灼熱真氣沿著特定經(jīng)脈,引向雙臂,灌入刀身!
起手!撩劈!畫圓!
“喝!”段塵低吼一聲,全力催動!
嗡——!
刀光劃過的軌跡上,空氣劇烈扭曲!一個比雷隱小了一圈,卻更加凝實、更加熾烈的赤紅色火環(huán)瞬間成型!
火環(huán)邊緣,有零星幾點微弱的電光閃爍!而那純粹火焰散發(fā)出的恐怖高溫,讓近在咫尺的雷隱和雷雨蟬都感到皮膚一陣灼痛!
火環(huán)旋轉(zhuǎn)著飛出,撞在另一塊青石上。
“嘭!”并非驚天動地的爆炸,而是如同燒紅的烙鐵按在冰塊上!那塊青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塌陷,最終化為一灘赤紅的巖漿,滋滋作響,白氣升騰!
靜!死一般的寂靜!
雷雨蟬掩著小嘴,美眸中滿是難以置信。雷隱眼中也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精光,震驚之色溢于言表!這火焰的純粹與霸道,遠超他的預(yù)料!這絕不是普通火屬性天賦能達到的程度!
然而,一招施展完畢的段塵,臉上卻沒有絲毫喜色,反而瞬間變得煞白!
一股難以形容的、如同巖漿在體內(nèi)經(jīng)脈中奔流的劇痛,猛地從雙臂蔓延至全身!尤其是催動真氣最猛烈的幾條主脈,仿佛被燒紅的鐵絲狠狠灼燙、撕裂!
“呃??!”段塵悶哼一聲,手中“寒鐵”刀“當(dāng)啷”墜地,整個人蜷縮起來,豆大的汗珠瞬間布滿額頭,身體因劇痛而微微痙攣!
“段塵!”雷隱臉色大變,瞬間出現(xiàn)在段塵身后,一掌抵住其背心。
一股精純雄渾、帶著絲絲清涼意蘊的雷屬性真氣,如同甘泉般涌入段塵體內(nèi),迅速撫平那狂暴肆虐的火毒,護住他灼傷的經(jīng)脈。
好半晌,段塵才緩過氣來,臉色依舊蒼白,渾身被汗水浸透,仿佛剛從水里撈出來。
雷隱收回手掌,看著段塵,眼神復(fù)雜,有震驚,有后怕,更有深深的自責(zé):“是為師疏忽了!低估了你體內(nèi)火屬性真氣的霸道與……純粹!”
他沉聲道,“你方才引動的火焰之力,其精純與高溫,已遠超尋?;饘傩晕湔呤┱勾苏械臉O限!你的經(jīng)脈雖經(jīng)《九淵納元訣》拓寬強化,但終究是血肉之軀,尚未經(jīng)過特殊淬煉,根本承受不住自身如此狂暴火焰的反噬!”
段塵喘息著,感受著經(jīng)脈中殘留的灼痛,心有余悸。若非雷隱及時出手,后果不堪設(shè)想。
雷隱神色無比嚴肅:“段塵,你記?。≡谀憔毘伞p罡’之前,絕不可再強行催動火屬性武技,尤其是像‘幻日雷’這等需要高度凝聚壓縮火屬性真氣的招式!否則,下次就不是灼痛,而是經(jīng)脈盡毀,甚至引火自焚!”
“纏罡?”段塵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忍著痛楚問道。
“不錯!”雷隱鄭重解釋,“形罡,乃武者真氣修煉到一定境界后,丹田無法完全容納的多余真氣,在流失過程中,有極小部分能滲透融入血肉筋骨,形成的一種特殊能量形態(tài)。它如同武者體外的第二層筋骨,內(nèi)護臟腑經(jīng)脈,外御刀兵水火!”
“形罡分兩種:其一為‘纏罡’,狀如無形氣勁纏繞周身,密不透風(fēng)。練成之后,尋常刀劍難傷分毫,水火不侵!更重要的是,它能極大緩解甚至隔絕自身狂暴屬性真氣(尤其是火、毒、寒等)對身體的侵蝕反噬!欲駕馭火屬真氣,必先練成纏罡護體!否則,無異于玩火自焚!”
“其二為‘緞罡’,其形如緞帶,可延伸至百尺之外,隔空御物,操控兵刃,靈動詭譎。然其防護之力遠遜于纏罡,極易被同階真氣擊潰?!?/p>
雷隱看著段塵,語重心長:“兩種罡氣各有所長,但修煉法門迥異,且一旦選定,若要切換,至少需一年‘散功’之期,期間無法使用任何罡氣,形同廢人。故世間武者,九成九只擇其一而修,擇己所長。纏罡重守,緞罡主攻?!?/p>
他頓了頓,眼中流露出追憶與敬佩之色:“唯有一人例外,便是掌門荀春望!他天賦異稟,悟性通神,竟能同修兩種罡氣,纏罡護體,緞罡攻敵,陰陽輪轉(zhuǎn),生生不息,故得名‘兩儀輪轉(zhuǎn)’,乃當(dāng)世唯一!”
“而你,”雷隱目光灼灼地盯著段塵,“你的火,太過霸道!唯有先練成‘纏罡’,鑄就一身水火不侵、刀槍難入的護體罡氣,方能真正駕馭你體內(nèi)的烈焰,發(fā)揮其焚天滅地之威!否則,這火,便是你最大的催命符!”
段塵深吸一口氣,壓下經(jīng)脈的余痛,眼神無比堅定:“弟子明白了!請師父傳授纏罡修煉之法!弟子定當(dāng)勤修不輟,早日練成!”
雷隱看著眼前這個天賦絕倫卻又隱患重重的弟子,緩緩點頭:“好。從今日起,你主修《九淵納元訣》與纏罡之法。至于刀法……暫以基礎(chǔ)刀式錘煉真氣控制即可,火屬招式,一概禁絕!”
竹林間的風(fēng)似乎都帶上了一絲灼熱的氣息。
段塵知道,他復(fù)仇之路上的第一道真正考驗,不是強大的敵人,而是如何降服自己體內(nèi)這足以焚滅一切的烈焰。
纏罡,是他必須盡快跨越的門檻。而眉心的灼熱感,在劇痛過后,似乎又悄然蟄伏下去,只留下一片深邃的、等待被徹底點燃的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