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著寫完道歉信時,我爸正跪在校長室門口磕頭求情?!北0舶盐彝狭顺鋈?,
他后腦撞上消防栓,血流了一地。沒人打120。三天后,楊景薇抬著花圈來我爹靈前,
上面寫著“淫蟲之父”。她踩爛那個“父”字。 我站在殯儀館角落,
手里攥著她的保研材料?;鸹癄t還沒熄,我的名字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處分公告上。
他們說我摸了她大腿。01“變態(tài)!他摸我大腿!”楊景薇的尖叫聲傳遍整個圖書館。
我胳膊猛地一疼。她指甲狠狠掐進(jìn)我肉里,死命擰?!跋沦v本科生也配碰我?
” 她聲音尖銳刺耳,臉上卻閃過一絲快意。周圍瞬間安靜,下一秒炸開?!安伲∽チ髅?!
”“拍下來!別讓他跑了!”手機(jī)鏡頭紛紛對準(zhǔn)我。閃光燈啪啪亂閃。我胳膊火辣辣,
想抽回來。楊景薇抓得更死,指甲摳進(jìn)濕疹的紅斑里?!按蠹铱?!他還不撒手!
” 她帶著哭腔喊,身體抖得像風(fēng)里的葉子。我胳膊上那片癢得要命的皮膚被她摳破了。
血混著組織液滲出來。黏糊糊的。“我沒有!” 我喉嚨發(fā)緊,聲音被淹沒,
沒有泛起一點(diǎn)浪花。“證據(jù)確鑿!你這種垃圾就該退學(xué)!
” 一個戴眼鏡的男生指著我的鼻子罵。更多人圍上來,堵死路。“叫保安!送派出所!
”楊景薇趁機(jī)甩開我的胳膊,像甩掉什么臟東西。她迅速拉低衣領(lǐng),露出一點(diǎn)肩膀。
“他剛才還想扯我衣服…” 她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哽咽。人群徹底憤怒了?!按蛩浪?!
”“人渣!”有人推搡我。我踉蹌后退,撞上書架。書噼里啪啦砸下來?;靵y中,
我看見楊景薇嘴角飛快地翹了一下。保安沖進(jìn)來,有力的大手抓住我?!袄蠈嶞c(diǎn)!
”我被反扭著胳膊往外拖。無數(shù)身影舉著手機(jī)追著我拍。咒罵聲響徹圖書館。
胳膊上被楊景薇掐破的地方鉆心地疼。血順著小臂往下淌,滴在地板上。一滴。又一滴。
那片破皮的濕疹火燎燎的。我知道,這疤算是徹底留下了。02保安室鐵門 “哐當(dāng)”關(guān)上。
外面拍門叫罵聲嗡嗡響。我胳膊上的傷口火辣辣,血凝固了,黏著袖子。楊景薇癱在椅子上,
捂著臉哭。肩膀一聳一聳。
“我不想活了…他毀了我…” 她抽泣著對匆匆趕來的校長周志恒說。周校長西裝筆挺,
頭發(fā)一絲不亂。他皺著眉看我,像看一塊臟抹布?!靶つ?,情況很嚴(yán)重?!?他聲音低沉,
帶著壓迫,“楊景薇同學(xué)情緒崩潰,說要自殺。”他頓了頓?!皩W(xué)校聲譽(yù)也受損。
”我張嘴想辯白。“你先別說話!” 周校長抬手打斷,不容置疑。他轉(zhuǎn)向楊景薇,
語氣放軟:“小楊同學(xué),學(xué)校一定給你做主。”楊景薇從指縫里看我,眼睛通紅,
嘴角卻繃著不易察覺的笑?!皩憘€道歉信吧。” 周校長轉(zhuǎn)回我,語氣像在施舍,
“態(tài)度誠懇點(diǎn),承認(rèn)錯誤。我?guī)湍銐合聛?,保你不退學(xué)?!笨諝饽塘?。
保安室的燈管滋滋響。“我沒做!” 我喉嚨發(fā)干?!白C據(jù)呢?” 周校長眼神銳利,
“那么多人看見!女同學(xué)的名聲比天大!你還想抵賴?”他手指敲著桌子。咚。咚。咚。
每一聲都敲在我神經(jīng)上。“寫道歉信,或者退學(xué)處理?!?他聲音冰冷,“選一個。
”楊景薇適時發(fā)出一聲嗚咽,像只受欺負(fù)的小貓。她縮在椅子上,無比脆弱。
我盯著周校長那張道貌岸然的臉。胳膊上的傷口一跳一跳地疼。外面人群的咒罵還沒停。
退學(xué)?我爸會打死我。他砸鍋賣鐵供我讀書。我的牙齒咬得咯吱響,嘴里全是鐵銹味。
周校長把紙筆推到我面前?!皩?。” 他命令。我攥緊了冰涼的筆桿,指節(jié)用力而發(fā)白。
膝蓋如同灌了鉛。地面粗糙的水泥硌著骨頭,渾身一片冰涼。我盯著地面。汗珠砸在紙上,
暈開一小團(tuán)墨?!拔义e了…” 我一個字一個字寫。筆尖劃破紙。
每個字如小刀一般在身體上切割著。楊景薇的哭聲停了。她安靜了。
我聽見衣服摩擦的窸窣聲。寫完最后一個字。我把紙推過去。周校長掃了一眼,滿意地點(diǎn)頭。
楊景薇突然湊過來。她拿起那張紙。手指干凈,指甲剛才還沾著我的血。她沒看信,
而是舉起手機(jī),攝像頭對準(zhǔn)我。對準(zhǔn)了還跪在地上的我。咔嚓。閃光燈一閃,我下意識閉眼。
她低頭飛快打字。手機(jī)嗡嗡震動。她嘴角咧開一個夸張的笑?!案愣?。
” 她把手機(jī)屏幕轉(zhuǎn)過來,晃了一下。屏幕上是一個群聊。那張照片——我跪著,
面前是道歉信。底下配著一行字:“垃圾該有的姿勢?!?3三天后。
教學(xué)樓通告欄前圍滿了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我擠過去。一張嶄新的處分通知貼在正中央。
白紙黑字紅戳?!靶つ蛐则}擾行為,取消保送研究生資格。記大過一次。
”我的名字在處分通告上異常醒目。血一下子沖上頭頂。我的耳朵嗡嗡直響。
胳膊上的疤又開始隱隱作痛。“讓讓!讓讓!”人群被分開。楊景薇來了。
她穿著整潔的裙子,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悲憤和堅強(qiáng)。身后跟著兩個學(xué)生干部,
扛著一面錦旗。紅底黃字。“秉公執(zhí)法護(hù)女生,正氣浩然揚(yáng)校威!”她走到通告欄前。
面向人群?!案兄x學(xué)校!” 她聲音清亮,帶著感激的顫抖,“為我們女生主持公道!
”她把錦旗鄭重地遞給旁邊一個校領(lǐng)導(dǎo)。閃光燈再次亮起。掌聲響起。很熱烈。
她站在聚光燈下,化作正義的女神。我盯著她。盯著那張?zhí)幏?。胳膊上的疤還在火燒火燎。
保安室的下跪。她手機(jī)屏幕上的字——垃圾該有的姿勢。血涌到喉嚨口。
我猛地?fù)荛_前面的人。沖到她面前?!皸罹稗?!” 我聲音嘶啞,指著通告欄,“你誣陷我!
”掌聲停了。所有人都看過來。楊景薇臉上的悲憤瞬間凝固。轉(zhuǎn)成一絲驚慌。
校領(lǐng)導(dǎo)皺眉呵斥:“肖默!注意場合!處分都下來了,你還想鬧什么!”“我沒鬧!
” 我眼睛充血,死死盯著楊景薇,“你敢不敢對天發(fā)誓?我碰你了嗎?”楊景薇后退半步。
她看著我,眼圈迅速紅了。嘴唇哆嗦?!澳恪氵€想怎么樣?” 她聲音帶著哭腔,
身體又開始發(fā)抖。人群騷動起來?!斑@人渣還沒完了!”“保安呢?”我往前一步。
想抓住她把話說清楚。她突然往前傾身,湊到我耳邊,快得像出現(xiàn)了錯覺。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水味,冰冷的氣息噴在我耳朵上。聲音壓得極低,只有我能聽見。
“廢物…”“省省吧。”“我早盯上你的保研名額了?!闭f完。她猛地推開我。“啊——!
別碰我!” 她尖叫一聲,跌倒在地。眼淚瞬間涌出。完美的受害者。保安沖上來。
粗暴地架住我?!袄蠈嶞c(diǎn)!”“帶走!”我被拖走。扭著頭。最后一眼。
楊景薇被一群人攙扶起來。她捂著胸口,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她的嘴角勾起一個沒人注意卻蘊(yùn)含著一股冰冷和得意的弧度。那張?zhí)幏滞ㄖ?。在陽光下?/p>
刺得我眼睛生疼,刺得我遍體鱗傷。04我爸來了。帶著一身土腥味。他剛從工地下來,
衣服沾著灰漿。他沖到校長室門口,臉紅脖子粗對著里面喊?!拔覂鹤硬皇橇髅ィ?/p>
他是被冤枉的!”聲音又急又啞。里面的人不開門,沒有任何聲響。保安攔著他。
“校長不在!你回去!”“放屁!” 我爸眼睛瞪得血紅,“我兒子沒了保研名額!
還背個流氓罪名!他這輩子毀了!你們得給個說法!”他使勁拍門。哐!哐!哐!
門開了條縫。一個衣冠楚楚的男人探出頭。是周校長。他皺著眉,一臉不耐煩?!俺呈裁??
處分是學(xué)校集體決定!鐵證如山!”“啥鐵證!” 我爸吼,“就憑那女娃一句話?
”“注意你的態(tài)度!” 周校長臉一沉,“保安!把他弄走!”兩個保安上來拽我爸胳膊。
“別碰我!” 我爸猛地甩開保安。他往前沖,想抓住周校長?!斑€我兒子清白!
”保安從側(cè)面沖上來用力推搡我爸。我爸被推的一個趔趄,
他后腦勺重重磕在走廊冰冷的消防栓上。咚!一聲悶響。他身體僵了一下,
眼睛還瞪著周校長。直挺挺地倒下去,不動了。后腦勺流出的血慢慢地水泥地上洇開。
保安因過失致人死亡被刑事拘留,校方發(fā)布聲明稱系「臨時工個人行為」,
僅承諾承擔(dān)喪葬費(fèi)用但拒絕公開道歉。周校長在內(nèi)部會議上強(qiáng)調(diào):「家長情緒過激引發(fā)意外,
各單位要做好輿情管控。」三天后,新保安上崗,消防栓旁貼上了「小心碰頭」
的黃色警示貼。結(jié)案報告里,教委批注「已妥善處理」。一周后。殯儀館,
一個又小又冷的房間里,就幾個親戚來了。劣質(zhì)花圈擺了一排。中間那張黑白照片。
我爸還穿著那身沾灰漿的工裝,笑得憨厚。門口突然一陣騷動。楊景薇來了,
穿著件雪白的貂絨大衣。嘴唇涂得鮮紅。她身后跟著兩個跟班,抬著一個巨大的花圈。
白紙扎的。上面四個漆黑的大字:“淫蟲之父”她走到靈堂前。把花圈往地上一杵。
劣質(zhì)顏料被蹭掉了一些。那四個字變得花里胡哨。異常醒目的盤踞在靈堂中央。
所有人都呆了。我腦子嗡的一聲,血沖上眼睛。眼前閃現(xiàn)我爸倒在血泊里的樣子。
周校長那張冷漠的臉。保安粗暴的手。還有眼前這四個字。淫蟲之父。
我喉嚨里發(fā)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沖過去,一腳踹在那個惡毒的花圈上!嘩啦!竹架子散了。
白紙撕爛。黑字碎了一地。楊景薇尖叫一聲。她沒躲,反而揚(yáng)起手,用盡全身力氣。啪!
狠狠一巴掌扇在我臉上,火辣辣的疼。嘴角破了,血溜了下來。她指著我鼻子。
尖利的聲音刺穿整個房間?!翱怂赖奈辽瘢 薄半x我遠(yuǎn)點(diǎn)!”她嫌惡地后退兩步。
撣了撣雪白的貂絨袖子。她轉(zhuǎn)身就走。高跟鞋踩過地上破碎的“父”字。
親戚們七嘴八舌地圍了上來。我什么也聽不見。臉上火辣辣,嘴里全是血腥味。
我盯著地上那個被踩碎的“父”字。沒擦嘴角的血。
05學(xué)校旁邊高檔酒樓的包間里燈火通明,正在舉辦楊景薇的保研慶功宴。音樂歡快,
笑聲喧天,杯盤碰撞聲,隔著門縫都能聽見。我站在門外陰影里。胳膊上的疤還在疼。
我爸的血,殯儀館冰冷的空氣,還有地上那個被踩碎的“父”字,深深烙印在腦子里。
門突然開了條縫,一股酒氣和香水味涌出來。有人出來抽煙。我閃身擠了進(jìn)去。沒人注意我。
角落里堆滿了空酒瓶。我縮在陰影里。楊景薇站在主桌,穿著亮片裙子,珊瑚色嘴唇,
笑靨如花。周校長在講話,一堆官話?!啊瓧罹稗蓖瑢W(xué)品學(xué)兼優(yōu),勇于維護(hù)自身權(quán)益,
是我校優(yōu)秀代表…”掌聲不斷。楊景薇矜持地笑,目光掃過全場,停在我身上,
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案兄x大家?!?她拿起話筒,聲音甜膩,“我能有今天,
離不開大家的支持。特別是…”她故意頓了頓,又看向我?!啊切┳屛页砷L的人。
”她朝旁邊點(diǎn)點(diǎn)頭。包間的大屏幕突然亮了。開始播放視頻。搖晃的鏡頭。
保安室昏暗的燈光。我,跪在地上。膝蓋硌著粗糙的水泥地。手里握著筆,汗珠砸在紙上。
一個字一個字在寫那封該死的道歉信。鏡頭特寫。我的臉上不斷變換著屈辱,絕望。
還有胳膊上那塊被她掐破的、紅腫的傷口。清晰無比。包廂內(nèi)爆發(fā)哄堂大笑?!肮?!
看這傻逼!”“真跪了!”“像條狗!”閃光燈對著屏幕狂拍。笑聲如針,
不斷地扎進(jìn)耳朵里。一個油頭粉面的男人端著酒杯晃過來。是周子軒,校長兒子。
他走到我面前,滿身酒氣,臉上掛著充滿惡意的笑?!皢?,這不是‘名人’嗎?
” 他聲音很大。所有人都看過來。笑聲停了。都等著看戲。周子軒晃晃手里的紅酒杯。
突然,手腕一甩。嘩啦!一整杯紅酒。全潑在我臉上。紅彤彤的液體,順著頭發(fā)流進(jìn)脖子,
染紅了我的舊T恤。他指著腳下光潔的地板。那里有一小灘紅酒漬。還有幾滴濺落的液體。
“舔干凈?!彼种?,露出白牙。聲音不高,全場都聽得見。
“舔干凈了…”“賞你當(dāng)實驗室看門狗。”又是一陣爆笑。有人吹口哨。楊景薇抱著胳膊,
遠(yuǎn)遠(yuǎn)欣賞著,珊瑚色的嘴角高高揚(yáng)起。紅酒順著下巴往下滴。嗒。嗒。滴在地板上。
我低著頭,沒擦,也沒動。抬頭死死盯著屏幕。屏幕上。那個跪著的我。還在寫。
06包廂里的哄笑震得耳朵疼。周子軒咧著嘴,等著我舔地板。楊景薇抱著胳膊看戲,
珊瑚色的嘴角翹著。一個個片段又在眼前閃現(xiàn)——我爸倒下的樣子,
殯儀館地上那個被踩碎的“父”字,通告欄內(nèi)的處分,還有胳膊上這塊疤。我握了握拳頭,
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硬殼信封。鮮紅的,燙金的?;?。是香港那所名校的錄取書。
前幾天剛寄到。我本來想燒給我爸看的。現(xiàn)在不用了。所有人一愣。笑聲停了。
周子軒皺眉:“你他媽掏什么?”楊景薇眼神一凝。認(rèn)出那信封。她保的就是這個學(xué)校。
我捏著信封?!靶つ?!你想干什么!” 楊景薇突然尖聲喊。她往前一步,想搶。晚了。
刺啦——!我兩手抓住信封兩邊。猛地一撕!硬紙殼裂開的聲音很響,蓋過了音樂。
紅色碎片飄下來。我又撕,再撕,撕得粉碎。猛地抬手,狠狠往地上一砸!碎片混著紅酒漬。
臟了。我抬腳重重踩上去!鞋底碾著燙金的?;铡砘卮?。碾進(jìn)黏糊糊的酒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