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宸先生……你……你身上的味道……消失了?”
炭治郎瞪大了那雙真誠到愚蠢的眼睛,滿臉都是不可思議。
“那種……那種太陽和鬼混在一起的,又痛苦又灼熱的奇怪味道,完全沒有了!”
“你現(xiàn)在聞起來……就像一個……就像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
夜宸感受著體內(nèi)被完美壓制的鬼性,以及那份久違的、屬于“人”的體溫,嘴角扯開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的目光越過炭治郎,望向前方那棟在夜色中,如同一頭蟄伏巨獸般,透著不祥氣息的巨大宅邸。
聲音平靜。
“嗯,知道了……”
“夜宸先生,就是前面那棟宅邸了?!?/p>
炭治郎順著夜宸的視線望去,隨后表情凝重地抽了抽鼻子,試圖從那片污穢的血海中,分辨出更具體的信息。
“血腥味非常重,而且……您聽。”
夜宸側(cè)耳。
風聲里,夾雜著一陣若有若無的鼓點。
咚……
咚咚……
那聲音沉悶而詭異,不像是樂器,更像是一顆巨大心臟在胸腔內(nèi)掙扎、擂動的回響,每一次跳動,都讓這片死寂的夜色隨之脈動。
好家伙。
自帶BGM,還附贈生化武器級別的空氣清新劑,生怕別人不知道這里是鬼屋主題的密室逃脫是吧?
夜宸內(nèi)心毫無波瀾地閃過一絲冷嘲。
炭治郎顯然沒有他這么好的心態(tài),他指著不遠處那棟在黑夜里如同蟄伏巨獸的宅邸,聲音因緊張而壓低:
“已經(jīng)有好幾位隊員在這里失蹤了,里面的鬼……血鬼術(shù)非常詭異,好像能隨意改變房屋的構(gòu)造?!?/p>
說話間,兩人已走到了宅邸前。
宅邸門口的空地上,兩個約莫七八歲的小孩正抱在一起,身體抖得像風中殘葉,哭得撕心裂肺,幾乎要斷過氣去。
“哥哥……我們的哥哥被抓進去了……”
炭治郎那該死的、泛濫成災(zāi)的善良,瞬間被精準觸發(fā)。
他幾乎是本能地沖上前,半跪下來,試圖用自己那笨拙的溫柔,去安撫那兩顆被恐懼攫住的幼小心靈。
夜宸則完全沒理會這突發(fā)的“支線任務(wù)”。
他的感知早已如無形的潮水,穿透了斑駁的墻壁,精準地鎖定了宅邸內(nèi)部那股最核心的鬼氣。
強大。
但強大之中,卻混雜著一股無法掩飾的不甘、衰敗與焦慮。
前十二鬼月?
不。
這明明是前·行走的鬼能點大禮包。
還是個印著“臨期特價”標簽,再不領(lǐng)取就要被系統(tǒng)刷新掉的稀有貨色。
夜宸當機立斷,對還在那邊試圖用溫柔感化世界的炭治郎下達了指令,語氣平靜,卻不容置喙。
“你負責保護那兩個孩子,順便找找看,有沒有其他幸存者?!?/p>
他頓了頓,目光投向那棟散發(fā)著不祥氣息的巨大宅邸,聲音里聽不出一絲情感,像是在宣布一個早已注定的事實。
“屋子的主人,交給我?!?/p>
必須速戰(zhàn)速決。
夜宸心里的小算盤打得噼啪作響。
必須在鬼殺隊其他支援,尤其是那幫不講道理的“柱”級瘋子嗅到味道趕來之前,把這個大號經(jīng)驗包給刷了,拿錢跑路。
炭治郎正要感動得熱淚盈眶,將夜宸先生的背影腦補成一尊拯救蒼生的神祇,領(lǐng)命稱是。
就在這時。
“會死的會死的!進去一定會死的啊啊啊啊——!”
一聲凄厲到足以讓方圓百里的蝙蝠集體失聰?shù)募饨?,悍然炸響?/p>
那音量,那穿透力,仿佛一根燒紅的鋼針,野蠻地刺穿了所有人的耳膜!
一個穿著醒目黃色羽織,臉上掛著兩條寬面條淚的少年,不知從哪個角落里竄了出來。
他以一個標準的餓虎撲食姿勢,死死地抱住了炭治郎的大腿,哭得鼻涕泡都爭先恐后地冒了出來。
我妻善逸。
夜宸那雙恢復(fù)成墨黑色的眼眸,微不可察地瞇了一下。
這分貝,這肺活量,不去給軍隊當防空警報,真是屈才了。
鬼殺隊現(xiàn)在招人,都不需要做聽力測試的嗎?
炭治郎被這突如其來的“腿部掛件”搞得手足無措,一張臉漲得通紅,正想解釋些什么。
“轟——!”
一聲巨響,粗暴地打斷了這場鬧??!
宅邸的墻壁,毫無征兆地被一股蠻橫到極點的力量從內(nèi)部直接撞穿!
木屑與碎石如彈片般四下飛濺!
一道身影從那破開的大洞中猛地沖了出來,他赤裸著上身,每一塊肌肉都像是用花崗巖雕刻而成,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
腰間圍著獸皮,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頭上戴著一個眼神猙獰的野豬頭套。
嘴平伊之助。
得,又來一個。
今天的活動是買一送二是吧?
買個炭治郎,附贈一個高音喇叭,再搭一個移動拆遷隊。
夜宸面無表情地想,心中那份屬于獵人的冰冷,卻悄然升起了一絲玩味的興致。
伊之助落地后,一個翻滾卸去力道,那雙透過野豬頭套眼洞的銳利目光,如雷達般瞬間掃過全場。
他無視了哭天喊地,幾乎要昏厥過去的善逸。
也無視了氣息純正,善良值滿溢的炭治郎。
他的視線,如兩道精準鎖定了目標的激光,不講道理地釘在了夜宸的身上。
雖然夜宸用【人類偽裝】完美壓制了鬼氣,將自己偽裝成了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類。
但那股源自靈魂深處,屬于頂級掠食者的,君臨一切的強大氣息,是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住的。
在伊之助那野獸般純粹的直覺里,眼前的夜宸,根本不是人。
那是一頭披著人皮的,正在沉睡的遠古兇獸。
是這片山林,乃至這片天地間,唯一的“王”!
“哈哈哈哈!”
伊之助發(fā)出了興奮至極的、野性的狂笑,那笑聲粗獷而張揚,震得空氣嗡嗡作響。
他雙手反握住腰間那兩把邊緣滿是猙獰鋸齒的日輪刀,擺出了一個怪異的,重心極低的攻擊架勢,野豬頭套的鼻孔里,噴出兩道粗重的白色氣浪。
“找到你了,強大的家伙!”
他的聲音里,充滿了找到宿命之敵的狂喜與戰(zhàn)意。
“來跟本大爺打一架!”
“豬突猛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