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功宴的香檳還在喉間泛著微甜，桑沐雨的高跟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的聲音清脆而孤獨。凌晨一點十七分，金融中心的電梯里只有她一個人，鏡面墻壁映出她完美的職業(yè)微笑已經(jīng)卸下，只剩下疲憊的輪廓。
"?？偅裢淼暮灱s太漂亮了。"三小時前，CEO趙總舉著酒杯對她這樣說，眼睛里滿是贊賞，"亞太區(qū)副總的位子，我看非你莫屬。"
而現(xiàn)在，那份價值三億的合同和可能的晉升都變得遙遠模糊。桑沐雨推開家門時，客廳里一片漆黑，只有齊岳書房的門縫下透出一線光亮。
"齊岳？"她輕聲呼喚，沒有回應(yīng)。
桑沐雨放下手中的鉑金包，赤腳走向書房。門虛掩著，她推開門，發(fā)現(xiàn)電腦屏幕還亮著，人卻不在。一杯喝了一半的威士忌放在桌上，冰塊已經(jīng)融化。
她本打算關(guān)掉電腦，卻看到屏幕上微信對話框還在閃爍。一個叫"小雨"的聯(lián)系人發(fā)來最新消息："明天老地方等你，想你了~"
桑沐雨的手指懸在鍵盤上方，理智告訴她應(yīng)該走開，但某種更為原始的沖動讓她點開了聊天記錄。
三個月的對話像刀子一樣捅進她的心臟。
"你老婆今天不在家吧？"——昨天
"出差了，你來嗎？我買了你喜歡的那款內(nèi)衣。"——齊岳的回復(fù)
"你壞死了~不過我喜歡[害羞]"——小雨
桑沐雨感到一陣眩暈，她扶住桌沿，繼續(xù)往上翻。
"我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兩個月前
"別想那么多，我和她早就沒感情了。"——齊岳
"可你們還沒離婚啊"——小雨
"快了，等項目結(jié)束就攤牌。"——齊岳
每一句話都像一記耳光。桑沐雨機械地截屏，發(fā)送到自己手機，然后平靜地退出界面，關(guān)上電腦。她站在黑暗里，聽見浴室的水聲停了。
齊岳擦著頭發(fā)走進書房時，她正坐在他的椅子上，面無表情。
"沐雨？你回來了？怎么不開燈？"他伸手按亮壁燈，然后看到了她手中的手機屏幕——那些聊天記錄的截圖。
空氣凝固了。
"我需要一個解釋。"桑沐雨的聲音冷靜得可怕。
齊岳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然后出乎她意料的是，他放下了毛巾，聳了聳肩："沒什么好解釋的，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三個月？"她問。
"差不多。"
"在我們結(jié)婚五周年那天之后？"
齊岳沉默了片刻，點頭。
桑沐雨站起身，她的聲音開始顫抖："為什么？"
"我以為金融界鐵娘子桑沐雨不會問這種幼稚的問題。"齊岳的語氣出奇地平靜，"我們早就不是一路人了，沐雨。你心里只有你的項目，你的晉升，你的業(yè)績。這個家對你來說不過是個高級酒店。"
"所以這就是你出軌的理由？"桑沐雨感到血液沖上頭頂，"如果我有問題，你可以提出來，我們可以溝通，可以解決！而不是背著我跟一個——"她瞥了一眼手機，"——23歲的小姑娘上床！"
"溝通？"齊岳冷笑，"你最近一次認(rèn)真聽我說話是什么時候？上季度你出差28天，回家后我們唯一的對話是你問我襯衫送洗了沒有。"
桑沐雨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無法反駁。
"離婚吧。"齊岳說，"我已經(jīng)咨詢過律師，財產(chǎn)可以平分，如果你嫌麻煩，我可以少要一些。"
如此干脆，如此決絕。桑沐雨突然意識到，這不是一時沖動，而是他深思熟慮后的決定。
"好。"她聽見自己說，"明天我就聯(lián)系我的律師。"
三天后，他們在律師樓簽了字。齊岳搬出了他們一起買的公寓，帶走了他的書和一半存款。桑沐雨保留了婚戒——不是出于留戀，而是作為對自己的警示。
辦公室里，趙總看著桑沐雨遞上的離婚文件復(fù)印件，嘆了口氣："私人生活我不該過問，但林世杰那邊已經(jīng)聽到風(fēng)聲了。"
桑沐雨挑眉："我的婚姻狀況和亞太區(qū)副總裁的競選有什么關(guān)系？"
"當(dāng)然有關(guān)系。"趙總意味深長地說，"在這個圈子里，離婚可以成為別人攻擊你情緒不穩(wěn)定、決策力下降的借口。林世杰正盯著你的每一個弱點。"
"謝謝提醒。"桑沐雨站起身，"但我不認(rèn)為這會影響我的工作表現(xiàn)。"
當(dāng)晚，桑沐雨獨自坐在陽臺上，開了一瓶齊岳留下的紅酒。手機屏幕亮起，是閨蜜蘇媛的信息："需要我過來陪你嗎？"
桑沐雨回復(fù)："不用，我很好。"
她放下手機，望向城市燈火。五年的婚姻，就這樣結(jié)束了。她以為自己會崩潰，會痛哭，但此刻她只覺得空蕩，像被挖走了一塊卻感覺不到疼痛。
直到深夜，當(dāng)她躺在床上，聞到枕間殘留的、齊岳慣用的那款須后水的氣息時，第一滴眼淚才終于落下。接著是第二滴，第三滴，直到她蜷縮成一團，無聲地哭到窒息。
第二天早上，桑沐雨化了比平時更精致的妝，穿上最鋒利的一套西裝，踩著高跟鞋走進公司大樓。沒有人能從她臉上看出，她的世界剛剛崩塌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