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撈尸人第一節(jié):水庫花轎青龍水庫的水面泛著鐵銹色的波紋,陳三水叼著半截煙頭,
將撈尸桿探入渾濁的水中。桿頭鐵鉤刮到某種柔軟物體時,他布滿老繭的手指微微一頓。
「老周,左邊再來半米?!顾麤_船尾喊了一嗓子。水庫管理員老周調整著探照燈角度,
燈光像把鈍刀劈開水面。陳三水忽然覺得桿子一沉,某種冰涼的東西纏上了他的手腕。
他猛地抽手,帶起一蓬腥臭的水花?!敢姽?!」老周的聲音在發(fā)抖,「那是什么?」
腐木般的暗紅色物體浮出水面,陳三水看清那是頂民國樣式的花轎。轎簾早已爛成絮狀,
露出里面端坐的人形——穿著繡金鳳嫁衣的新娘低垂著頭,發(fā)間珠釵在水光里泛著詭異的青。
「游客沒撈到,倒撈著古董了?!龟惾首鬏p松地咧嘴,露出被煙熏黃的牙。
他伸手去拽轎杠,突然僵住了。新娘蓋頭下露出一截紙扎的慘白下巴,
腮上兩團艷紅像是用血點的。老周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這、這是河神娘娘的花轎!
我爺爺說過,民國時——」「閉嘴?!龟惾直┑卮驍?,卻忍不住多看了紙人一眼。
紙新娘交疊的雙手里,露出泛黃的紙角。當他抽出那張民國婚書時,
轎底突然傳來"咚"的一聲,像是有什么東西在下面撞了一下。
婚書上的毛筆字暈著水痕:「沈氏茹月許配陳氏長子,民國十七年八月十五完婚?!?/p>
陳三水突然覺得后頸發(fā)涼,婚書背面不知被誰用指甲劃出四個字:吉時已到。
「三水哥...你臉色好難看?!估现芘e燈的手在抖,燈光晃過陳三水的肩膀時,
他發(fā)出一聲怪叫。陳三水轉頭,看見自己映在水面的倒影旁,分明多了一個戴鳳冠的輪廓。
第二節(jié):流淚紙人陳三水把花轎拖回岸邊時,冥店老板老吳正蹲在摩托車旁啃燒餅。
這個瘸腿老頭看清轎子后,燒餅啪嗒掉在地上?!缸魉腊£惾 估蠀堑募傺涝诖蝾?,
「紙人沾水就是通了陰,得趕緊燒——」話音未落,紙新娘的頭突然"咔"地轉向他們。
老吳怪叫著后退,陳三水卻注意到紙人眼角有暗紅液體滲出,在慘白臉頰上劃出兩道血淚。
「她在哭?!龟惾硎股癫畹厣焓?,被老吳一把拽住?!改鞘鞘?!」老吳壓低聲音,
「你仔細看嫁衣下擺?!龟惾@才發(fā)現(xiàn),紙嫁衣下擺浸著深色水漬,正一滴滴落在沙地上。
更詭異的是,那些水漬竟逆流著往水庫方向延伸,像有看不見的人在拖著嫁衣往回走。當晚,
陳三水在自家小院澆汽油時,發(fā)現(xiàn)婚書上的字變了。
原本的"陳氏長子"變成了他精確的生辰八字。
他摸出打火機的手突然被按住——紙新娘的右手不知何時搭在了他手腕上,
紙扎的手指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出青黑色的長指甲?!肝也?!」陳三水甩開紙手后退,
撞翻了煤油燈?;鹈绺Z上紙轎的瞬間,屋里突然斷電。黑暗中響起女人的啜泣聲,
冰涼的手指撫上他的后頸?!讣獣r到了嗎?」陳三水抄起桃木凳砸向聲源,
只聽"嗤"的一聲,黑暗中亮起兩盞幽綠的燈——那是紙人的眼睛。它端坐在燃燒的花轎里,
火焰竟不能傷其分毫。陳三水奪門而逃時,聽見老吳在院外撕心裂肺地喊:「別回頭!
千萬別——」腦后傳來布帛撕裂聲,陳三水還是回頭了。他看到紙新娘懸浮在火焰中,
嫁衣下伸出十條慘白的手臂,每只手上都戴著和他亡妻一模一樣的銀戒指。
第三節(jié):照片詭影第二天中午,陳三水在衛(wèi)生院醒來。護士說他是被巡警送來的,
當時他渾身濕透像從水里撈出來,可青龍水庫離發(fā)現(xiàn)他的巷子有三公里遠。
「你手機一直在響?!棺o士遞來密封袋,里面的手機屏幕布滿水珠。
陳三水解鎖后瞳孔驟縮——相冊里所有照片的背景都多出一個模糊的紅影。
上周拍的碼頭工作照里,他身后的貨柜縫隙間,赫然立著半張紙扎的臉。「陳先生?」
護士疑惑地看著他發(fā)抖的手,「有位蘇小姐在等您。」
民俗研究所的蘇青穿著格格不入的漢服,舉著手機給他看監(jiān)控截圖:「昨晚23:17分,
你背著這個紙人在街上走?!巩嬅胬镪惾p眼翻白,背上趴著穿嫁衣的紙人,
紙人的手正插在他頭發(fā)里像在編辮子。「不可能!」陳三水猛地坐起,「轎子明明燒——」
「花轎今早又出現(xiàn)在水庫?!固K青調出老周發(fā)來的視頻。泡爛的轎子里,
紙新娘的姿勢變成了雙手前伸,像是在等誰牽她出來。視頻最后幾秒,鏡頭突然轉向水面,
倒影里清晰可見陳三水身后站著穿嫁衣的女人。
蘇青壓低聲音:「婚書上沈茹月是被活祭的河神新娘,但沒人告訴過你——」
她的手機突然黑屏,充電口滲出黑水。病房窗簾無風自動,
陳三水看見窗玻璃上慢慢浮現(xiàn)出用霧氣寫的字:拜堂。走廊突然傳來尖叫。他們沖出去時,
看見老周蜷縮在墻角,手里攥著被撕成兩半的照片——那是昨天他們與花轎的合影。
照片里本該是紙人的位置,此刻坐著個面容模糊的活人新娘,
而陳三水的衣角不知何時被P成了新郎官的紅綢?!杆x中你了。」蘇青的聲音帶著寒意,
「陰婚新娘需要活人拜堂才能安息,否則...」陳三水的手機突然響起刺耳的嗩吶聲,
來電顯示是他死去五年的妻子的號碼。接通后,聽筒里傳來紙頁翻動的沙沙聲,
接著是女人貼著話筒的輕笑:「吉時到了,相公?!?/p>
第二章:照片詭影第一節(jié):亡妻來電陳三水盯著手機屏幕,冷汗順著太陽穴滑下。
「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機械女聲重復了三遍,
可通話記錄里清清楚楚顯示著——「林秀(亡妻)」,通話時長17秒。
「你臉色比紙人還白。」蘇青遞給他一杯熱水,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動,
「我查了沈茹月的資料,民國十七年,青龍鎮(zhèn)大旱,沈家把她嫁給河神求雨。」
陳三水灌了口熱水,燙得舌尖發(fā)麻:「所以她是……水鬼?」「比那更糟。」
蘇青調出一張泛黃的老報紙照片,「她是被活活釘進棺材沉塘的,死前穿著嫁衣,
嘴里塞著銅錢。」照片上的新娘被紅綢捆成扭曲的姿勢,眼睛瞪得極大。
陳三水突然覺得胃里翻涌,因為那雙眼睛——和他夢里的紅衣新娘一模一樣。叮咚!
手機突然彈出一條陌生短信:「相公,回家吃飯?!?/p>
附帶的照片讓陳三水猛地站起來——是他家的餐桌,上面擺著兩副碗筷,
其中一副前放著個紙扎的小人,臉上用血畫著五官?!改慵以谀膬??」蘇青抓起外套。
「等等!」陳三水突然按住她的手,「這照片不對勁……」他放大圖片,餐桌后的鏡子里,
赫然映出一個穿紅嫁衣的女人,正低頭往碗里夾菜。
第二節(jié):鬼宅探秘陳三水的家是棟老式平房,院門貼著褪色的門神,此刻卻詭異地倒著貼。
「有人進去過?!固K青蹲下,撿起地上一片紙灰,「燒過東西?!雇崎_門,
屋里彌漫著一股香燭混著腐肉的怪味。餐桌上真如照片所示擺著兩副碗筷,紙小人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灘黏稠的黑水?!竾I——」蘇青捂住鼻子,「這什么味道?」陳三水沒回答。
他盯著墻上掛的結婚照——照片里,他亡妻林秀的肩膀上,多了一只慘白的手?!改憧催@個。
」蘇青從沙發(fā)縫里抽出一張泛黃的紙,是半張民國地契,寫著「沈宅,青龍鎮(zhèn)西」。
「沈家老宅?」陳三水皺眉,「可水庫建成后,那一帶早淹了?!雇蝗?,
臥室傳來指甲刮木板的聲音。兩人對視一眼,陳三水抄起茶幾上的水果刀,
猛地踹開門——嘎吱。衣柜門自己緩緩打開,里面掛著一件血紅色的嫁衣,下擺還滴著水。
「這不可能……」陳三水后退一步,「我明明把林秀的遺物全燒了!」
蘇青卻盯著嫁衣領口:「你看這個。」一枚銀戒指掛在衣領上,內側刻著「陳林永結」。
「是你亡妻的?」陳三水點頭,突然渾身發(fā)冷——這枚戒指,他親手給林秀戴進了棺材。
第三節(jié):開發(fā)商的黑手「沈家后人還活著?!沟诙?,蘇青帶來爆炸性消息。
她調出一份土地轉讓合同:「水庫地塊去年被‘趙氏地產’買下,
老板叫趙世杰——他爺爺叫趙德福,民國時是沈家的管家?!龟惾⒅贤系暮灻?,
突然想起什么:「老周說過,二十年前水庫放干時,挖出過七口棺材……」
「趙世杰在掩蓋什么?!固K青瞇起眼,「今晚我們去工地看看。」深夜,水庫工地。
兩人翻過鐵絲網,發(fā)現(xiàn)工棚旁停著輛黑色奔馳。
趙世杰正指揮幾個工人往卡車搬東西——是棺材!「果然在挖沈家的東西……」蘇青小聲說。
突然,一個工人慘叫倒地,瘋狂抓撓自己的臉:「新娘來了!新娘來了!」
趙世杰怒罵著踹開他,卻在這時,卡車的車燈「啪」地炸裂,黑暗中有濕漉漉的腳步聲靠近。
「誰?!」趙世杰掏出手電筒——光束照出個穿紅嫁衣的女人,低著頭站在五米外。
「裝神弄鬼!」趙世杰掏出手槍,「老子不信這個邪!」砰!子彈穿透女人身體,
她卻一步未退,反而緩緩抬頭——是一張泡爛的紙人臉,嘴角裂到耳根:「吉時到了嗎?」
第三章:冥婚契約第一節(jié):血字警告槍聲在水庫工地上炸響的瞬間,
陳三水一把拽住蘇青蹲下。「趙世杰瘋了嗎?!」蘇青壓低聲音,